195 进退两难
电梯缓缓升到了18楼。
门打开，站在无比熟悉的楼道上，明媚莫名心悸，胸口好似揣了一面小鼓，七上八下敲个不停。
“我看看堂哥在家不？”
眼见仲坚准备按门铃，明媚尝试做最后的挣扎，飞快挡住他的动作，压着嗓子赔笑道：“仲坚，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今晚我也有非常重要的话跟你堂哥谈。你如果不急的话，明天到他办公室再说吧。”
“不行。堂哥这个人有时候很古板，做事坚持公私分明。我要说的是私事，如果跑到办公室说，他会把我轰出来的。”
仲坚如此执意坚持，是想明确地让堂哥知道，自己对明媚的呵护绝非说说而已。
碍于尊重，他让自己耐着性子再等一天，反正明天过后，明媚的世界海阔天空，他可以自由地陪她一起遨游。
“唉……”明媚颓然地放弃劝说，叹息声逸出嘴角。
仲坚伸出手指，揉了揉她蹙拢的眉心，道：“竟然害你叹气了，好罪过。行啦，我听你的不进去就是。你跟堂哥之间……谈完了早点休息，身体要紧。记住，我非常珍惜你这个朋友，你也要好好珍惜自己。”
听他关键时刻终于退让，明媚松了口气：“我也很珍惜你这个朋友。回去吧，再见。”
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响。
明媚脊背一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不敢回头，因为如果没听错，这声响正是从霍仲庭的屋子传来的。
真要命！竟然惊动他了……
“来了不打个招呼就走？”霍仲庭讥讽地出口，话却不知对谁说的。
明媚听得头皮发麻，全身每个细胞立刻竖起了防御的盾牌。
仲坚刚朝电梯踏进一步，闻言回过头来，道：“我送明媚回来，不跟你打招呼无所谓了。”
“是啊，谢谢你的护送，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媚挤出笑容，用力一推，把仲坚推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合拢，她的笑才慢慢收了起来，只觉背后两道如炬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糟糕，难道突然感冒了？这会儿不但额心疼，连太阳穴都一阵阵抽痛了。
今晚落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都怪自己没想清楚……
霍仲庭站在门口，微眯着眼眸，定定地锁住明媚的身影。
晚餐后送完安艺美，他便直接返回家中。原本认为屋子里少了个麻烦的女人，自己的世界终于可以恢复安静。结果安静是没错，但静得有点奇怪。
回来后看着光洁整齐的茶几，不再铺满乱七八糟的廉价零食，阳台的衣架上，那些碍眼的女性衣物也不复存在。
走进浴室，洗漱台上粉色的牙刷消失了，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统统无影无踪。
多好！这才是单身男人的完美生活。
可是，独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笔记本电脑里的文件，一个字都无法入眼。脑子里浮现出纪明媚穿着棉衣躺着看电视的画面，耳边回荡她撒娇使唤的声音。
“喂，亲爱的，能不能帮忙倒杯水喝？要温热的哦！”
他假装没听见，她便会不依不饶地再叫，嗓音一声比一声糯软，最后他只能妥协，把温度适中的水杯递到她手里。她会毫不吝啬回馈一个甜甜的笑。
“霍仲庭，帮忙看一下，这个遥控器怎么突然不灵了？我要调到回放功能，快点来帮忙看看啦！”
“霍仲庭，空调制暖是不是坏了？我坐着坐着快要变冰棍了。”
而只要他稍微靠近，她立刻张开双臂贴上来，像只猫一样腻在他怀里。他才发现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满嘴的借口，其实就是故意打扰他，想尽办法赖着他。
……
一夜之间，没有了纪明媚的存在，感觉屋子里空荡荡的，全世界都静得可怕。
而后，他警觉地听见了门外有人在说话。
仔细听，男声跟女声都相当耳熟，不会吧？万万没想到拉开门，真的看到纪明媚的身影。当然，还有他不想见到的臭小子。
此刻夜深人静，走廊连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因为杵着的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明媚一动不动地面向电梯站着，注视着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额心阵阵抽痛，甚至开始头晕眼花。
搞什么鬼？她用力眨眨眼，看见数字终于从18逐渐变成1，表示仲坚已经到楼下了，于是毅然伸手，按住电梯下行键。
霍仲庭讥讽的嗓音再次传来：“怎么，真的不打声招呼就走？”
这一次，话语显然只对自己说的，明媚没法再装聋作哑，只好迅速收起好情绪，转身。没想到刚挪动脚步，眼前突然眩晕了一下。
她慌忙站稳身子，待真正面向他时，脸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客套而不失礼貌道：“很抱歉打扰到了霍先生，对不起，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毕竟，明天之后，仲坚不可能再送她来这里，而她自己更不会来。
后面的电梯“铛”地一声，很快升到了18层。
明媚尽力保持着神态自若：“霍先生请早点休息，再见。”
“站住。”霍仲庭缓声开口，踱着步子朝她走近一步，“纪明媚，刻意的生分只代表你心虚。”
“霍先生说笑了，我们之间该说的早已经说清楚。对您，我没有心虚的理由。”
“是么？”霍仲庭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女人的微笑，尽管她笑得该死的好看极了，他却有种想撕破它的冲动。
明媚眼睁睁看着他走近，僵着脖子点点头。
天知道，与这个男人见面、说话是件耗心耗神的事，她一万个祈求只想快点离开，身体不舒服，没力气应对他。
霍仲庭沉着脸，好，她既然真要把关系撇得如此清楚，那么他就顺她的意。
他勾起唇角，冷沉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纪小姐，我想请你解释一下，身为舞蹈部职员，为何会跟公司的部门总监深夜独处，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有，为何他会送你来到总裁的家门口？”
明媚愣怔地张了张嘴，一时间哑口无言。
“纪小姐，请回答我的问题，公司职员和部门总监深夜来到我家门口。我认为有了解清楚的必要。”霍仲庭冷冷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