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不能原谅的事

  宫中,苏雅漾携了药箱出了勤政殿的门,恰好遇到皇后和苏青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太监,宫女,苏雅漾微微福身道:“雅漾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吧!你来给皇上探病?”皇后上下打量着苏雅漾。
  “就是天气冷,陛下偶感风寒,雅漾不过是来开个方子,还请娘娘不要忧心。”苏雅漾恭恭敬敬的说。
  “既然都入宫了,就先不要回去,待我拜见皇上后,你随我到凤仪宫,本宫近来也觉身体不爽,虽然宫中太医很多,但女子毕竟方便些。”
  “是。皇后娘娘。”苏雅漾应着,让到一旁,皇后便进了勤政殿,苏雅漾则在殿外等候,苏青等宫女。太监也在殿门口守候。
  “还请姑姑这边走,雅漾想要知道皇后娘娘近来吃些什么,睡眠如何?”苏雅漾伸手朝向右边,苏青看了众人一眼,有些犹豫。
  想起那日苏雅漾说的话,她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便对众人道:“你们在这儿守着,我随太子妃娘娘前去告知她娘娘近来的情况,也方便她对娘娘诊治。”
  “是,姑姑。”众人应着。苏青便缓步朝右边走去,这样的话题自然是私密,两人顺着回廊往前走,又上了一个台子。
  “姑姑小心些,雪有点厚。”苏雅漾先上去,对下面的苏青说。
  “烦太子妃娘娘担忧,奴婢没事。”苏青回答,一步步的踩在苏雅漾的脚印上走了上去,这里连个脚印也没有,自然是没人上来过。
  看着广袤的银色世界,苏青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便说吧!”
  “苏姑娘应该知道,我不是要问你皇后的事,是要问你的事。”苏雅漾看着远方,红墙黄瓦,一片雪白,站在这儿整个皇宫便看得清清楚楚,全都印在眼底。
  “我有什么事值得太子妃这般大费周折?”苏青也看向远方,进宫多年从未出过宫的她此刻站在这儿,竟能看到那高墙外的街道,街上,人们行色匆匆,虽然很模糊,又小,却是有了一丝人气。
  “你明年春天就要出宫了,你。”
  “我都知道,我明年不出宫了。”苏青垂下头,眼眶红红的,许是风有些大。
  “为什么?”苏雅漾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苏青,苏青抬起头看着远方,并没有说话。她的眼底是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快的从眼前走过,又消失了,又是另一个人。
  “出去和不出去有什么区别呢?在这宫中,我是个大宫女,吃得饱,穿得暖,不会受人欺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难道出去日子就会过得好吗?出去也不过是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在宫中。”苏青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你爹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你出去的话可以和他一起离开,嫁一个好人家,这辈子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日子,难道你就不想吗?”苏雅漾蹙眉,苏青听她这样说,愣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皇后可能已经出来了,奴婢告退。”苏青说着就要离开,苏雅漾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你爹一直很后悔当日将你卖掉,是他托我来找你的,你去见他一面,再做决定行吗?”苏雅漾道。
  “呵!爹?我没有爹,太子妃一定是被人骗了,还请太子妃松手。”苏青一甩手,苏雅漾松了她的袖口,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苏雅漾只觉心中酸楚。一个从小被自己的父亲卖掉的小女孩,让她怎么去原谅自己的父亲?
  她今日所过的日子不都是当初那个人造成的吗?无论那个人有多内疚,她都感觉不到,她所知道的只是自己这十多年来过了什么样的日子,虽然苏青现在是大宫女,但从小宫女走到大宫女这一步,要吃多少苦头。
  苏雅漾无法想象她所承受的一切,但她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她下了楼梯,大步走回了勤政殿。脚底全是积雪。
  回到勤政殿门口,皇后还未出来,苏青走到了门口,直直的站着,目不斜视,苏雅漾只得远远的站着,等待着,心中一时没了主意,她虽然不受苏景奇的待见,但从小也没长在他身边,师父对她却如同亲生父亲一般,所以她实在不能理解苏青的心情。
  她不知道苏青要怎样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要怎样才放心心中的那份仇恨,正想着,只听得勤政殿传来皇后告退的声音。苏雅漾立刻走了过去,便见苏青上前搀扶着皇后走了过来。
  “今日就劳烦太子妃了。”皇后出来便说。
  “娘娘客气了。”苏雅漾回答,跟在皇后身后,一直走回凤仪宫。
  凤仪宫,皇后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任凭苏雅漾为她把脉,过了一会,苏雅漾松了手,对皇后说道:“娘娘近来可是容易疲劳?”
  “正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转冷,这人也便困得慌。”皇后回答,并未睁开眼睛。
  “娘娘放心,并无大碍,不过是天寒,导致体寒,雅漾为您开个方子,吃上半个月,便会有回转。”苏雅漾起身。
  “听说你们做大夫的最了解人的袕位,知道按哪个穴位会让人神清气爽,按哪个穴位能让人延年益寿,是吗?”皇后睁开眼睛,在苏青的搀扶下坐直身子。
  “这就夸大其词了,不过,也确有其事,人的穴位最为复杂,每个穴位都影响着人的五脏六腑,若能针对按摩,身子自会轻快许多。”苏雅漾说着,蹲下身子。对皇后道:“要说这穴位,足底最多。”说罢,就要去妥皇后的鞋。
  “大胆,皇后娘娘的脚岂是随便碰得的。”苏青拉了脸道。
  “还请娘娘恕罪。”苏雅漾收回了手,皇后回头看了苏青一眼,苏青竟不寒而栗,心跳无故加速。
  “都是一家人,你也该叫我一声母后,再说,你我同为女人。有何不可?”皇后道,苏青听闻便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恕罪,太子妃娘娘恕罪。”说罢,便不断的磕头。
  “本宫看你这大宫女当了这么些年也白当了,本宫还说过年该赏赐你什么,现在看来,倒该赏你一顿鞭子才是,你平日里无论怎样仗着本宫宫中大宫女的身份胡作非为,本宫都可睁只眼闭只眼,可今日竟冲撞了太子妃,本宫岂能饶你?”
  皇后语气平缓,看不出情绪,这话说完,却让人不寒而栗,苏青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早,而这个理由却如此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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