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高中同桌
说出这句话时，谈学海的眼中略有感慨，语气却没有半丝自卑的意味，只是有些失落。
沈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竟也出现了一丝沧桑的成熟感，眉头微凝：“说实话，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辍学？”
谈学海笑容一滞，随即敛去，摇头笑道：“既然都选择了，再说也没什么用！你是不是想搭车，我送你一程？”
沈策也不客气，干脆地坐上座位，笑道：“走，本来想回家的，但既然碰上了你，咱们哥俩得去聚聚。”
谈学海脸色略有犹豫，想了想才咬牙道：“好，我们去搓一顿，只是不能太久，我得赶回家里去。”
沈策看出了他的迟疑，看着他目前的处境，想来出了些状况，问道：“是不是家里有事？”
“没啥大事，放心。”
沈策见他不想多说，暂时也不想深究，点了点头：“好，那你挑个地方，我们聚一聚，这一顿我请，你可别跟我抢！”
谈学海打量了沈策的衣着一眼，犹豫片刻还是道：“一起出吧！咱们俩之间还需这么客套吗？”
沈策哑然，两人高中两年多，彼此的情况自身都了解，想来现在的谈学海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别争，我最近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一定得请你一顿。”
谈学海见沈策这么说，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只是悄悄叹了声气。
一路少言。
两人的相聚因为境况的困苦，而变得艰难起来，只有偶尔回忆起高中岁月时，才能带来些许笑声与快意。
沈策微微有些感叹，重生前，他们在高中后就断了联系，也不曾有过这次相遇，自然也不知道他辍学之后的境况。
高中时期，谈学海一直都是校篮球队的队长，不仅高大帅气，人品好，学习也不错，极受各级师生欢迎，也不知道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然靠自己的力量赚钱并不可耻，只是如谈学海这样的人，显然不应该走这样的路，他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但他不说，沈策一时也不好意思盘根究底。
很快两人寻了个小摊位，点了五六样小菜，以饮料代酒，开始喝了起来。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会为人着想，知道我不能喝酒，特意不点酒。”
谈学海为沈策倒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神色间有着欢愉的缅怀，似乎想到了开心的往事。
沈策与他碰杯，笑了笑：“说实话，除了外表，你也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谈学海大笑：“这个不提也罢，你跟以前的同学还有联系吗？”
“偶尔一两个，基本没什么联系，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沈策笑了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谈学海吃着菜，笑道：“你是不是连顾芳菲都忘了？”
“顾芳菲？”
沈策想了想，当即失笑，指了指谈学海说道：“你啊你，那只是学生时代的朦胧情愫，当不得真，现在想想，也是挺傻，挺好笑的。”
谈学海见沈策真的不在意了，倒有些感慨：“不傻怎么会叫青春呢？”
沈策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掌，笑骂道：“别忘了你才19岁，青春还没远离你，哪来这么多感慨表情？”
谈学海一怔，旋即大笑，笑着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对啊！我才19岁，我都有点忘了！”
也许是想到了伤心处，也许是见到好友，谈学海的情绪也不再压抑，笑着笑着竟泪流满面。
沈策沉默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他纸巾。
谈学海擤着鼻涕，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道：“让你看笑话了，只是突然想起了些事，一时忍不住。”
沈策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不要紧，都是好兄弟，没什么好丢人的，哭出来就好了，来，喝一杯，吃菜。”
“恩！”
沉默了片刻，谈学海的情绪才恢复，笑叹道：“刚才顾芳菲我可不是无故提起的，她也在雁海市上大学，我前些天还碰见她了，她邀请我去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但我没答应。”
“怎么？自卑了？”
沈策笑着揶揄了一句。
谈学海并不是小心眼的人，他知道沈策的这句话并没有恶意，只是耸耸肩，叹道：“说实话，真的自卑了。平时没见到熟人还好，一见到熟人，我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
沈策微笑：“那见了我，怎么不走了？”
谈学海看着沈策，神情十分庄重：“你是我兄弟，我知道你不会笑话我，甚至有些事我不提，你肯定都不会问，你就是这样的人。”
沈策心头微微一暖，微笑道：“凭你这句话，你就是我沈策一生的兄弟，来，干杯。”
“干杯！”
“哈哈，笑死人，两个学生仔，用饮料干杯，还一口一个兄弟，你们要不要这么搞笑啊？”
两人举杯间，从旁边的桌上传来肆意的嘲笑声。
沈策面色一沉，转头过去，说话的是一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
谈学海拉了拉沈策的衣服，摇头轻声道：“算了，那个人我认识，叫辛肖，是这附近一带的不良头头，人倒是不怎么厉害，但是总能拉起一大票人，很难缠！”
“你也知道？”
沈策微微讶异。
谈学海笑容微有些苦涩：“在大学这一带踩三轮都需要给他们保护费，不然很难踩下去。”
“是吗？”
沈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对面的辛肖见沈策看着他们，顿时不爽，拿着酒瓶就走了过来，一脸嚣张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这么帅的人吗？”
谈学海把沈策紧紧拉着，自己则站了上来，身形微微低着，脸上露出卑微的笑容：“辛哥，我是在这带踩三轮的人力，这位是我同学，现在在雁海上着大学，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哟嗬，还是个大学生啊！了不起！”
辛肖脸色变得玩味起来，一脸不屑，“也好，既然是个大学生，辛哥我也不计较他看我的事了，让他把这瓶白酒给我喝下去，我就放过他这一次！”
谈学海咬着牙，说道：“辛哥，您既然知道他是学生，就知道他喝不了酒，我来代他喝好不好？”
“你？”
辛肖等人对看了一眼，顿时爆笑。
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也行，只是你要再加一瓶！”
谈学海一懵，也没有犹豫，沉声道：“好，只是希望辛哥要说话算话！”
辛肖冷冷一笑：“你喝了再说！”
整个过程，他完全忽视了沈策，丝毫没看见沈策那一张脸越来越冷，额头隐有青筋爆涨。
在谈学海双手接过酒瓶时，沈策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学海，酒，不能喝，也不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