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一眸倾尽天下

  翌日一早,众人便再度聚集在城主府的大殿之中,此时的玄清早已换上了一件淡紫色衣裙,长群曳地,云带约细腰,倒显得很是苗条,长发盘起,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发间插着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气质超凡,卓然而立。
  众人都换上了华服衣裳,显得尊贵无比。
  玄清慢慢走了过来,对着秦绝轻声一笑,“怎么,你不会就想这身行头去参加祭礼的吧?”
  此刻秦绝一声素服,还是先前在共工城买下的,他的脸上似有尴尬,低声道:“我这也没有准备啊?要不就这样吧……”
  玄清白了他一眼,冷斥道:“哼……,你以为这是什么场面,岂能由你胡来,跟我过来!”
  秦绝脸上微红,跟在她的身后,慢慢进了后殿。
  “脱衣服!”玄清低喝道。
  “啥?这不合适吧?”秦绝微怔,急忙退后两步。
  “让你脱就脱,我可警告你不要在耽误大家时间了哦。”女孩冷斥道,脸上似有怨气。
  秦绝无奈的摇了摇头,急忙将身上的长衫脱掉了。
  “还有里面的衣裳,都给我脱了,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这样,一点都不讲究穿着打扮!”
  秦绝无奈,转眼便脱得赤条条的,只剩下一条大红色的内裤了。
  “呦?这么红啊,乍得本命年么?”玄清调侃道。
  “额……,上次本命年别人送的太多了,老子穿了六年了,还没有穿完。”
  噗嗤一笑,玄清急忙从戒指中取出一套锦袍玉衫,递给了他。
  秦绝刚忙穿上了,不得不说,女孩倒是心细,一副尺码刚好合适,秦绝穿上跟显得英俊无比。
  “头发还是有点乱,还是我来帮你吧!”玄清轻笑,让秦绝在铜镜前坐了下来,她拿起玉梳开始为秦绝梳头。
  这动作着实太亲密了一些,秦绝不觉脸上微红,一直在问道:“好了么?”
  “快了,快了,你着什么急么?”女孩轻斥道。
  很快,长发盘起发髻,一支真龙玉簪插在发尖。
  “好了!”女孩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刻的秦绝一身华丽锦袍,腰间挂着麒麟玉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锦袍镶着华丽的金边,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针线细致,锦袍上绣着飞龙图案,那图案栩栩如生,华贵的锦袍映衬着白皙的皮肤,俊美的脸庞后面乌黑长发披肩,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超凡的气质,一双泛紫的眸子中,仿佛万古望不穿的古潭,平静无波,此身此人此番光景,怕是还没有少女不为之心动。
  “怎么样?还不错吧。”玄清轻然一笑。
  盯着铜镜看了一眼,秦绝不由得撇了撇嘴,低声道:“确实不错,只是与我以往低调的气质却不太相符啊,要不还是我稍加修饰吧。”
  说着,便将戒指中的青铜面具拿了出来,罩在脸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子就好了,怎么说我也是名草有主的人了,把脸罩上也不至于太多的人爱上我……”
  “臭美吧你!”轻斥一声,玄清便挽着秦绝一起走了出来。
  看到秦绝的打扮,众人着实一惊,这气质着实太过超凡了,尤其是面具下罩着的那双泛紫的深邃眸子,更平添许多神秘之感。
  “好了,我们走吧!”
  玄清一身令下,众人便直接出发了,后土城正中央,矗立着一座玉石雕塑,这边是祖巫后土的雕像,这还是秦绝第一次看到这个雕像,只看了一眼,脸色却不由得一变,轻喃道:“这……好像在那里见过啊!”
  一旁的玄清白了他一眼,轻笑道:“切,谁会相信你的鬼话,那可是后土娘娘,难道你见过么?”
  秦绝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觉摇了摇头。
  广场上早就聚集了许多的观礼的人,一眼望去,足有万余人,四周到处张灯结彩,披着一层厚厚的红妆,一众乐师,在玄清的带领下,分散到了雕像的四周,各自将乐器都陈列了出来,只等祭奠开始了。
  此刻秦绝就站在玄清的身边,也是距离雕像最近的地方。
  “待会你就站在我身边啊,要是后土娘娘真的显圣的话,我们这里也可以看得最清楚了。”玄清小声提醒道。
  “额,待会你手中的彩练不会打到我吧?”秦绝低声问道。
  “哼,让你这么一说,我可真想先打死了!”玄清瞪了他一眼,似有怨气。
  “随便说说而已……”秦绝尴尬一笑。
  恰在此时,城主蚩离领着十几个人缓缓走了过来了。日行正午,祭奠正式开始。
  轰隆隆……
  礼炮纷纷炸响,人群中彻底沸腾了。恰在此时,玄清手中编钟瞬间敲响,紧接着一种乐师都开始合奏而起,唯有秦绝手中的玉笛久久不动。
  伴随着乐曲,城主等人纷纷上前焚香祭拜,躬身行礼,秦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玉石雕塑,不觉微微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笛声响起,荡气回肠,恰似苍穹高远,碧海惊涛,雄壮热切之余,却也有几分忧伤。
  风云乍起,秦绝的眼前景象陡然一变,众人方才演奏着惊天之势,恰似巫妖战起,十万巫族排兵布阵,气势恢宏。十二祖巫踏着音符战天,翻手间苍穹色变,天崩地裂。汇聚巫族之力,怒战天宫。
  妖族回转,怒杀而下。
  杀……杀……杀……
  尸骨堆砌的万里洪荒,终究抵不过这两个天选种族的内斗,从此洪荒崩碎,天地易主。
  血海之中尚留一线,尸骨如山尚有一分生机。
  终于后土心有不忍,许下宏愿,身合轮回,渡尽世间怨灵。就在她支身入地府之时,只见早已有人分散六道,硬开轮回,从而后土方才留得一线生机,肉身中留下一丝神念,留镇地府,化身孟婆,接引往来过客。
  而其余的神元,竟然被那人收走,打入太上之上。
  “能做的我都做了,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那人对着那道神元叹惋道。
  后土看着这个男人,神色间似有怨气,冷斥道:“圣人不仁,以苍生为刍狗,而你远在圣人之上,或许我们在你的眼里怕是连蝼蚁都比不上吧?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难道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原谅你么?”
  “诸天有定,就连我也不例外,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只是希望尽量不要再恨我,至少这样你会过的快乐一点吧……”男人沉声说道。
  “恨?我只希望永生永世不要再见到你!”一声怒叱,后土的身影直接消失了。
  只留下那个男人依旧身处地府,不由得一声长叹,“谁又能相信,到了我这个层次依旧由做不到的是,妈的,老子和大道斗了一辈子,想不到最后还是要输了,算了,这一切早晚都会有结论的。”说着,男人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了。
  恰在此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秦绝的耳边响起。
  “世人都以为是我身合轮回,这才构成了地府的六道轮回,其实这一切并不是我做的,他蒙蔽了世人,甚至蒙蔽了天道,只为了将这轮回功德转送给我,让我可以借此成圣,跳脱万界之上。只可惜,这轮回的秘密我始终未能堪破,或许这一切本就应当是属于他的吧。”
  “我终于想起来了,当初我坠入天帝渊,进入到古天庭的地府,我在那里见过你,是你给了将太阴真火送给了我,还有那枚轮回钥,至今我都不知道这把黑色的钥匙究竟有什么用?”秦绝微怔,后土竟然就是当初的那个女子,可轮回竟然并非出自她的手笔,着实震惊世人,“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我?那道身影我竟是如此的熟悉,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渊源么?”
  后土没有解释,只是冷声一笑。
  “世间之事或许从来都是这样,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惜君未殁时;是他救了我,转送给我无上的功德,可是在他遭遇劫数之时,我竟然因为心中的怨念,选择了冷眼旁观,或许他本不该陨落的,只可惜,等我明白过来之后,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知道,直到今天还有无数人都在等他回来,可是我也知道,其实他并不想回来,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输得如此彻底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像以前那般任性了。只可惜这一切终究无法挽回,所以我能做的便只有继续任性下去吧,我只希望能等到他原谅我的一天。”
  哗……
  诸天祥云陡然降临,无数光影汇聚在那道白玉神像之上。
  “显圣了,后土娘娘显灵了……”有人惊呼道。
  梵音四起,仿佛大道和鸣,周围的一切骚动乐章全部别压制住了,众人全都睁开了眼睛,饶是秦绝也不例外。玉像之上悬浮着一道光影,那模样倒是与雕塑一般无二。此刻她正在盯着秦绝,回眸轻然一笑。一笑洞穿万古,一笑倾尽天下。
  呼……
  清风一吹,秦绝脸上的青铜面具直接滑落在了一旁,只见那道光影瞬间飘至,双唇轻启,对着秦绝深情一吻。
  “什么……,这……”场下众人彻底惊骇了,眼前的一幕着实太玄幻了一些。
  距离秦绝最近的玄清也就看得最清楚,她离开昆吾山之时,大祭司早有预言,此次祭奠,后土娘娘会显圣而出的,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秦绝。
  啵……
  唇瓣分离,那道虚影对着秦绝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终究会回来的,对不对?我一直都在等你!曾经我以为是大道篡改了你的法,这让你的生命里多了我这个累赘,现在我想通了,这一切都是对我的恩赐,而你也从没有负过我。那轮回钥原本就是在你大梦万古之时留给我的,那也是唯一能打开轮回秘密的器物,终于一天你会找到答案的,只是我希望到了那一天,你不要再怨我,我只是一个小女人罢了,一直都是……”说着,女孩脸上明显有几分羞红了,慢慢的低下了头。
  “是啊,我也能够感觉到冥冥之中有很多人在推着我前进,唉……,其实我的心早已经很疲惫了,只是我却不得不做罢了,这操蛋的命运,我终究是受够了……”秦绝冷喝,脸色一片冰冷。
  “曾经你输了,但是我相信你最后一定会赢的,一定会的!”女孩低声说着,满目的柔情。
  “输赢与我而言已然不重要了,生死倒也不是格局,我说要的一直都很简单罢了。脚下的一方土地,身边的亲人朋友,怀中深爱的女人……”秦绝长舒了口气,伸手撩拨了女孩的发丝,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微笑。
  “既陌生又是那么熟悉,我永远不会怪你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应当肩负的……责任!”
  女孩脸上一红,紧紧握着秦绝的手,低声道:“我的时间到了,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了,你可一定要回来哦。”
  秦绝重重的点了点头,低声道:“终究有一天,这天再也束缚不住的我的眼界,这地再也阻隔不了我的脚步,万界之中,无处不可遨游!”他霸气的说着,周身的气质一下子更加浑厚了。
  “我相信你,因为你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一声轻叹,女孩的身影逐渐虚化了。
  恰在此时,她再度吻上了秦绝的额头,柔声道:“我爱你,君皇……”
  身影终于消散了,而此时众人虽然听不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所发生的景象便足够他们震惊的了。
  “卧槽,这什么个情况?这小子难不成跟后土娘娘有一腿?”有人惊讶道。
  啪……
  旁边那人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冷喝道:“怎么说话呢?你这是亵渎神灵知不知道,乖乖,太他娘的可怕了,这小子难道是神王转世不成么?”
  玄清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看着秦绝呆滞的神色,不觉心里一紧,急忙拉着他跑了。
  “我去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发呆,难道你想被他们追上来五马分尸啊?”玄清冷斥道。
  “五马分尸?不至于吧,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我可是受害者啊?”秦绝反问道,脸上似有幽怨。
  “瞅你这一脸发春的样,还臭美个屁,赶快走!”
  “走?去哪儿?”秦绝急忙问道。
  “去昆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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