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入道梵音

  一曲锦瑟撩拨了多少的心弦,画面丰富饱满,场面宏大,着实让人震惊不已。足足持续了半刻多钟,一切才终于戛然而止。
  “这位爷说的不错,这的确不是完成的龙凤合欢曲,很可能就是修改删减过的,不过能够完成此曲,玉宇姑娘也着实不简单了。若非五十弦的锦瑟,怕是根本不可能弹奏出如此恢宏的篇章了。”凤飞轻叹道,脸上似有几分感慨。
  “确实不错,我还从未见过乐理上的成就超过她的人,仅凭这一手,足以羡煞诸多的乐师了。”一旁的秦祖龙也轻笑道,脸上也有几分动容。
  此时,场下的打赏声已经喊了出来,声音连续不断,少者百万金币,多者千万金币,依旧在水涨船高。
  不过片刻之间,单是楼下的叫价便跃上了三千万金币的台阶了。
  “一群小丑罢了,也敢与本公子相抢?真是不自量力罢了。”旁边包厢,何公子的冷斥声倒是没有任何的掩饰。
  此时,雷公明会议,轻笑道:“玉宇姑娘的技艺只是举世无双,本公子愿意打赏一亿金币,仅为姑娘贺。”
  价格直接翻上了一亿,雷公明此举也仅仅只是为了帮何公子力捧玉宇罢了。
  “一曲动天之音,似有仙凡之别,本公子也愿打赏一亿金币,仅为玉宇姑娘贺。”张公子也轻笑道。
  又是一亿金币,两位公子接连打赏天价,算是给足了逸仙宗和何公子的面子了。此时的何公子心情似乎也很是畅快,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如此超凡的音乐任何溢美之词也不足以形容,如此绝妙的技艺,就是再多的打赏也不为过,余音袅袅,绕梁三日,本公子对玉宇姑娘的技艺无限仰慕,愿意奉上两亿金币,聊表心意罢了,还望玉宇姑娘不要嫌弃啊……”
  一阵赞美,不难看出何公子确实对玉宇姑娘的确动心了。只是台下环抱锦瑟的玉宇却始终没有开口,她的目光此刻却一直落在久久没有开口的二号包厢之上,眼神中似乎有所期许。
  这一切都被华贵夫人看在眼中,的确到了玉宇的身份和眼界,些许金币打赏着实入不了她的法眼,只是全场皆有喝彩,唯有二号包厢静谧无声,何况那里还是如此的神秘。
  她轻声一笑,径直喊道:“如此美妙的乐章,不知是否压住了此次大比的主题?又能否入得了几位二号包厢的贵客之耳么?”
  被点名了,秦绝冷声一笑,他对着玄武使了一个眼色,不料此时的玄武早已经喝迷糊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秦绝的暗示。
  秦祖龙微微摇了摇头,轻笑道:“这呆子……,不过此曲我倒是很喜欢,对于此女心中也有几分好奇,如此便由我来吧。”
  秦绝白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也会动凡心,怎么后宫佳丽三千,却抵不上一个弹琴女么?”
  秦祖龙笑着摇了摇头,“这条路似看不到尽头,我也不愿一生孤独,好了,你小子也有脸打趣我,自己有多少老婆,心里就没个数么?”
  轻斥一声,秦祖龙直接喊道:“乐曲虽美,技艺虽精,但却终究少了一分神韵,身无真龙彩凤环绕,又哪来的龙凤合欢?这支曲子不适合你,还是别再弹了。”
  此语一出,全场都犹如地震一般。如此美妙的演绎仿佛根本不值一提,这让一种自诩为高雅之士的俗人如何能够接受。
  “这……怕不是故意要找茬的吧?”有人惊异道,满脸的不解。
  “就是,分明是一群哗众取宠之辈,反倒笑我等分不清美丑了?真是可笑啊。”
  ……
  场下的摒弃声源源不断,饶是台下的玉宇脸上也有几分动容了,神色间似有几分怨气。
  “狂妄!如果玉宇姑娘都不适合弹奏这曲《龙凤合欢曲》?那这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弹么?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若是再敢重伤玉宇姑娘,本公子就是搅了这大比,也要将尔等彻底驱逐出去!”何公子怒喝道,他是动了真火了。
  此刻也不忘低声骂了一句,“又是你们,妈的,这是存心要跟本公子过不去了……”
  “呵呵,和你过不去?凭你也配?”秦祖龙冷斥道,转脸又对着台下喊道:“你在音乐上的造诣的确让人叹为观止,我等虽然不通乐理,但是……却见识过真正的龙凤合欢,这乃是大道之音,任你技艺通天,可是想要凭借这一手锦瑟通玄入道,莫不是自欺欺人么?
  不过,单凭你这前无古人的玲珑妙手,我们也愿意打赏两亿五千万金币,为姑娘贺!”
  此语一出,场中再次骚乱了起来。
  “卧槽,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么?既然这乐曲真的像他们说的那般不堪,还能打赏出如此的天价?”有人狐疑道。
  “你懂个屁,这样一张一弛之间,不更加显得他们高人一等么?这群人是属猴子的,妈的真会顺杆爬啊,不经意间玩的这一手竟然将我等都踩下了。”
  ……
  “果然又跳出来了,这群人怕是打定主意要和本公子过不去了?一个凤飞还不够,现在还想跟我抢玉宇?好啊……,他们这是再挑战本公子的好脾气啊。竟然有人嫌命长,那本公子倒是不介意助人为乐!”何公子满脸的怨毒,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了,论钱财,两亿金币已经是他全部的积蓄了,只是无力在争,只是眼下他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正欲发作间,只听一直沉默的玉宇终于开口了,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其实,我娘亲也是如此说的,只是想不到的是,诸位贵宾竟然有幸见识真正的龙凤合欢,小女子倒是很渴望一见,还望诸位不弃,我也愿意陪诸位饮上几杯。”
  “什么?玉宇她……终究与我失之交臂了!真是可恶啊……”何公子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直接将轰倒了一面。
  “如此甚好,一壶美酒话春秋,此乐何哉?”秦祖龙一声轻笑。
  楼梯的方向已经被倒塌的墙壁堵上了半截,而玉宇根本就没有再转道而行,只见她脚尖轻点,便从窗台的方向飞了进来,扫了一眼众人,微微欠身行礼。
  凤飞急忙起身相迎,拉着玉宇的手,轻笑道:“玉宇妹妹的这一手锦瑟堪称举世无双啊,姐姐我也佩服的紧,想来这一次的花皇之属非妹妹莫属了。”
  玉宇轻扯面纱,漏出一副绝美的容颜,如果美本身有罪的话,恐怕她一出生便注定了死刑了。
  “姐姐谬赞了,妹妹实不敢当啊。”低声说了一句,玉宇便径直走到了秦祖龙身旁落座了。她端起一杯酒,敬了他一杯。
  “不知公子所说的龙凤合欢,玉宇能否有缘一见啊?”
  秦祖龙微微笑了笑,瞥了秦绝一眼,低声道:“一切都要看这个没脸见人的家伙了?不过我想他不会拒绝的,只是此间怕是不行了。”
  玉宇点了点头,扫了秦绝一眼,轻笑道:“小女子明白了。多谢诸位了。”
  一番争抢之后,玉宇还是被二号包厢收入闺中,场下一时间有些冷场了。而此时大比也只是进行到了一半,后面还有五位乐师没有登场。
  很快音乐再次响起,第六名乐师登场了,一支古琴曲抚完,虽然喝彩声不断,但是最后却只收获了五百万金币的打赏,不由得让人有些大跌眼镜了。
  高潮结束,场面仿佛一下子陷入了谷底,众人的情绪再也没能调动的起来,转眼间又是三支曲子结束了,收获的赏金依旧寥寥。
  终于场下只剩下最后一名乐师了,看起来她的身材明显有些孱弱,手中拿着一个陶埙。慢慢走到台前。
  “是月婵姐姐耶,终于轮到姐姐登场了,只是她的古琴呢?”侍女低声说着,脸上满是好奇。
  “真的是月婵,难道她打算弃琴吹埙了么?”凤飞也低声说了一句,神色间似有几分奇怪。
  “对不起了诸位,我的古琴断了弦,无法为弹奏了,今日便用这陶埙为诸位演奏一曲吧,希望你们能够喜欢。”女孩的声音很是轻柔,言语间似有无尽的忧伤,遮面的面纱轻轻撩起,漏出半张发黄的脸,或许一众花魁之中,她的容貌并不是最差的,但是却是最柔弱,犹如病西施一般。
  嘘……嘘……呜……
  陶埙吹响,恰似三月烟雨般轻柔,随风潜入,寂静轻柔,似有无边的柔情。
  秦绝微怔,不觉脑海中浮现昔日的画面,曾经的山林野少年,上山擒虎,下山猎狼,冬日泉游,夏日炎浴,承袭医术,纵观天地……
  而后投身军旅,本也算是庸碌而行,少年医王却也与庖厨同行。只可惜平凡不是平庸,王者终究来同,从龙厅开始,便开启了一世的征伐。
  这一世或许早已经注定,而他也早已经看清,虽然他无意杀伐,却有人逼得他不得不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一路走来,他确实有些累了,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脚步。
  总有人说这一切是他的命,无论如何都不可违逆,无可更改,但是他却唯独不信命。
  因为,自从得到君皇这个称号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也只有他自己能够选择。
  秦绝一声轻笑:“大道到头是至简,一曲陶埙,恰似梵音,让我更能看清自己和脚下的路,这一世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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