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万籁俱静

  绝美的旋律,绝妙的演绎,同样的乐章,别样的片段,一曲只是一曲,却有着十段不同的人生。
  “诸世不寂,我若不死,必将归来……”秦绝沉声道,第一次在乐曲中找到了共鸣,或许音乐根本没有懂或是不懂的区别,可以同悲同喜同沉沦挥洒。
  一曲演罢,场中一片安静,这是斗乐的第一轮,再合奏中找出最动人的旋律,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不是一件简单的是,更何况诸如秦绝等人对音乐丝毫不通的人呢?
  “繁华易逝,浮光掠影,一晌欢罢,如此短暂,不知点题的贵客可否满意?”华贵夫人轻笑着说道,言语中似有几分炫耀之意。
  玄武脸色微变,低声对秦绝问道:“老大,怎么样?你说句话吧?”
  “卧槽,不是你小子挑的事,找老子做什么总结?”秦绝白了他一眼,埋怨的问道。
  “兄弟这水平哪里比的上你啊,再说了,这题不也是为你点的么?”玄武不觉有些发怵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秦绝不觉一声轻叹,“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仲尼本无争,上善若水行,此曲虽好,只是太过霸道。”
  秦绝此语一出,场中立刻喧闹了起来,他的品评直指主题,根本就没有着眼于演奏的技艺。
  “这是谁啊?竟然敢说华贵夫人的所选的天帝归字谣太过霸道了?其不知真正霸道是出题之人才对!”
  “就是,又是非王非侯的,又要独等绝巅,岂不是自欺欺人么……”
  就在这时,只听隔壁包间的雷公明开口了,他言语间就显得有些恶毒了。
  “今日在座的无一不是十城的辉耀世家,皆是高雅之士,若某些人执意哗众取宠的话,未免会贻笑大方了吧?”
  “万事万物,却唯独好水,欲在弱中求霸道,呵呵,不知你是不自量力,亦或是自欺欺人。”何公子也冷斥道,似有怨气。
  “人生一世,自当击水万里,腾龙而上,虽千万人吾往矣,生当人杰,死亦鬼雄,岂能畏畏缩缩?既要步履绝颠,又不愿争锋,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可耻可恨。”张若水低喝道,言语中的鄙视倒是没有任何的隐藏。
  玄武不忿,冷喝道:“呦呵,格局不同,又何必多费唇色,不过是一帮俗人罢了,不妨告诉你们,老子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你说什么?有种的报上身份,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龙是虫!”何公子怒极,一声冷斥。
  “约架是吧?老子这么高的素质,还真不屑与你们交手,不服的话,再说了,这斗乐还没有结束,大家都是宾客,你们这岂不是喧宾夺主么?”玄武轻笑道。
  场面明显有些尴尬了,只见此时的华贵夫人微微笑了笑,娇媚道:“来者都是贵客,不必太多争执,的确,天字二号包厢的客人说的有理,这首曲子颇为霸道,能够跳脱出这般心境的,想来也非一般人。是奴婢怠慢了,在此告罪了。
  接下来,便是大比的第二项,佳人独奏。现在开始吧,还望各位贵宾多多捧场。”
  说着,她便鞠了一躬,直接下台去了。
  从右边开始,只见一位佳人慢慢走上场中,手中抱着一台古琴,对着众人长鞠了一躬。
  “奴婢麦城烟雨楼凤飞,为诸位奉上一手我新谱的曲子《临江仙》,希望诸位贵宾能够喜欢。”
  哗……
  场中立刻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随着琴弦轻轻拨动,所有的躁动戛然而至。
  美人纱幔遮面,葱细的指尖轻叹,曲调婉转,勾人心弦。
  “不愧是凤飞姐姐,她的琴艺闻名许久,此曲汇聚了我麦城数十为名家的心血,自然会惊艳四座。”包间中侍女感叹道,脸上满是羡慕。
  听到这个名字,玄武也有些奇怪了,转头向侍女笑道:“小丫头,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你就说让我们捧一捧这个凤飞了,后来又说是月婵,不过看起来你好像最崇拜却是玉宇了?不知道,你到底希望我们捧谁的场啊?”
  “你喜欢谁就捧谁啊?我都喜欢哦。”女孩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恰在此时,外面的欢快的琴音陡然一转。
  哗啦啦……
  众人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江边分别的场面,渡口之上,仙人腾空而立,蓦然回首,岸边正默默的站着一位佳人,眼角垂泪,挥手相送……
  这便是临江仙人诀别了,凄切婉转,如泣如诉,每一根琴弦仿佛都维系在众人的心弦之上,轻轻拨动之下,动辄肝肠,不知多少人与之同苦同悲;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分分别之殇,悬浮在周身,让人忍不住随之心碎。
  乐曲达到这个层次,早已超脱出传统音乐的界限,怪不得自古以来便有人以音律入道,足见不凡。
  “每一个乐师都长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可以随意的走近你的心房,虽然不懂你的故事,但是却能感染你的情绪,着实不简单啊……”秦绝轻叹道,端起杯中酒,又喝了一大碗。
  此时此刻,他着实有些着相了,原本的一众娇妻,如今却也无人留在身旁,他的心里凄苦,自然很容易便收到这琴声的感染,不觉愁苦之意更甚。
  再看一旁的玄武,此时早已垂泪两行,目光都有些呆滞了,嘴里还在碎碎念道:“茉莉,你走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我啊……”
  ……
  终于一支曲罢,全场却沉寂无声,片刻之后,喝彩声便响彻了整个烟雨楼。很明显,向前的合奏,一众花魁都憋着劲,直到此时才彻底释放了出来,而这效果也足以震撼全场了。
  “临城王家赏赐一百万金!”
  “蒙城罗家赏赐两百万金!”
  ……
  “此曲甚是优美,我雷公明赏赐三千万金币,仅为凤飞姑娘贺!”
  雷公明此话一出,场中立刻就安静多了。价格喊上三千万,也算得上是不低了,平常世家根本也不会再与他争强。
  长舒了口气,玄武终于从分别的思绪中回转过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立刻又回复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样子。
  “卧槽,这小子又跳出来了,老大,怎么样?”玄武急忙问道。
  “赏!”秦绝随意的摆了摆手。
  “我们赏五千万金币!”
  此话一出,全场再度盯上了天字二号包厢,从第一轮点题开始,这天字一、二号包厢便杠上了,而此时明显越演欲烈了。
  “又是他,可恶!”张若水冷喝道,声音阴沉无比,“我出八千万金币为凤飞姑娘贺!”
  “杠上了,真的又杠上了,这下有好戏看了。”场下一阵骚动。
  “真不知道这二号包厢中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不给三大宗门留一丝面子……”
  场面越是如此,对于下面的一种花魁便越有利了,此时的凤飞心里也在期待,希望天字二号包厢能够再喊一口价。
  “八千万?呵呵!老子再赏五千万,总共一亿金币!老子就是钱多,怎么样?还来不来啊?”玄武满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我去,什么情况?这仇恨怕是结的深了,看来等到这大比结束,难免有一场血拼了。”有人惊叹道。
  “依我看,怕是都等不到结束,就要干起来了。”
  ……
  就在众人议论的同时,一号包厢中的何公子终于按奈不住了,冷喝道:“一亿?哼,好大的口气。我出一亿两千万!”
  “乖乖,都一亿两千万了,以往怕是花皇也不过只能收获这么多的打赏了吧?”有人惊异道,满是震惊。
  “不知道这二号包厢的客人还会不会再喊价了?要是喊的话,这大比怕是有趣了……”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此时竟然有人开始起哄了。
  玄武瞥了场下一眼,冷声笑了笑,低声道:“那我们再加三千万,总共一亿三千万怎么样?”
  “你……,很好,老子也不愿和死人去争。”何公子低喝了一声,便不再喊价了。
  他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今日怕是不得善终了。
  秦绝无奈的摇了摇头,白了玄武一眼,低声斥道:“你小子见到娘们就走不动路了,这他娘的不是故意找茬么?你这仇恨拉的也是没谁了。”
  “嘿嘿,老大,自从茉莉走后,弟弟我算是看透了,这钱再多毛用没有,还不如今朝且放纵,毕竟咱们的路并不在这世间,些许金钱俗物,也入不了兄弟我的法眼了,怎么样?我这觉悟还成吧。”玄武得意的笑着,又低声说了一句,“再说了,这不都是你的钱么?花掉了,我也不会心疼不是?”
  “哼,你小子也就剩一张嘴了。”秦绝冷斥了一声,也不在理他,低头继续喝酒去了。
  果然没有人再喊价了,凤飞也慢慢站了起来,再次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多谢诸位抬爱了,既然二号包厢的贵宾如此捧场,奴婢情愿陪诸位餐饮几杯,还请不要嫌弃。”
  “来吧,来吧,老子向来是来者不拒的。”玄武随意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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