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死诀别 第三节

  周晓天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笑了一声,说道:“小篱……”
  “小篱已经死了。”林雨萱背对着周晓天,声音也出现了丝丝颤抖,“晓天,小篱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惊愕。
  除了惊愕之外,还能用什么来表达?
  周晓天感觉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他看着林雨萱单薄的背影,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为什么?”
  林雨萱的肩膀抽动了一下,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以前的人和事,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我当初的离开,就意味着小篱已经永远离开了。”
  “为什么?”周晓天听后大声吼了起来,“十三年了,十三年,难道你要告诉我,一直生活在我心里的仅仅只是一个影子?即使她明明就站在我面前,也是如此陌生,也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的人?”
  受到周晓天的惊吓,青青跑向远处,躲在一旁看向了他们两人。刘晨风正想出门看看怎么回事,于凌雪却一把拉住他,带着他上了楼。
  “晓天,放弃吧。”林雨萱轻笑一声,说道,“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所以现在的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们了。即使你没变,我也已经变了,在我身上,再已找不到小篱当年一点一滴的影子了。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晓天,忘了小篱吧。”
  两人一起沉默了起来,传入他们耳中的也只剩下吹来的风声而已。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慢慢摇晃着,一整截树枝突然断裂,掉在地上后摔得粉碎。
  “小篱真的不可能再回来了吗?”过了好久,周晓天终于问道。林雨萱没有说话,可看着她的背影,周晓天慢慢点了点头,声音没有了任何感情:“明白了。”
  周晓天脸上渐渐露出了无限伤痛,看起来十分憔悴和沧桑。他忽然问道:“蝶盟的计划……”
  “他们已经放弃了。”林雨萱打断了周晓天的话,依然背对着周晓天,声音却出现了一种不自在的平静,“豪叔放弃了毁灭天船的计划,所以我们很快就会离开火族。晓天,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周晓天抬头看向了天空,硬是没让快要溢出的眼泪流出。他看着林雨萱的背影,说道:“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小篱是不会变的,不过你说的对,我记忆中的那个小篱,早在十三年前离开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对不起,打扰了。”
  静静地脚步声出现在花园里面,泪水也终于从林雨萱眼中流了下来。她看着周晓天离开的背影,轻轻说道:“对不起,晓晓。小篱这次,真的要永远离开了。”
  一座十八层高的塔中,谢靖豪一层一层走了上去。顶层正中央的空中飘浮着一个类似翅膀的东西,一个看起来和梁霖年龄相同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个东西下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个人说道:“阿晟,他来了。”在他面前不远处,一个身披黑斗篷的男人听后微微抬起了头。昏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他藏在帽子里的脸,可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令人敬畏的气息。
  谢靖豪来到顶层,向那两人走了过来。看着谢靖豪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黑斗篷慢慢张开了口,说道:“你来了,靖豪。”
  谢靖豪冷峻的目光落在了黑斗篷身上,似乎要看穿他隐藏在黑袍下面的那张脸一样:“你应该知道我来十八妖塔的目的,火神。”
  学校。
  周晓天推开教室门,一坐到座位上,叶雪岚立即凑了过来,说道:“晓天,我以为你到今天还没醒呢。”周晓天听后硬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盯着自己的桌面发起愣来。
  “晓天。”雷新瑜进入教室,看见周晓天后立即叫道。他屁颠屁颠来到周晓天面前,眼中充满惊奇地说道:“晓天,林雨萱要转学了。”
  周晓天噢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见周晓天的反应如此冷淡,雷新瑜马上奇怪地问道:“晓天,这么重大的消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见周晓天依旧低头盯着自己的桌子,雷新瑜又说道:“林雨萱……”
  “我知道了!”
  周晓天突然站了起来,朝雷新瑜大吼了一声。雷新瑜吓了一跳,赶快向后退去,看着周晓天的双眼充满了惊讶与疑惑。教室里的目光全都转了过来,周晓天却没什么表态,只是沉默着走出了教室。
  叶雪岚跟了出来,将手放在周晓天肩上问道:“晓天,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的心思总是十分缜密,虽然周晓天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叶雪岚依旧从他表情上面看出了落寞。她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晓天,林雨萱她……”
  “雪岚。”周晓天打断了叶雪岚的话,看着远处的眼中充满忧伤地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雪岚明白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教室。
  “现在你明白,十四年前蜃为什么会杀死黑萤其他成员了吧?”十八妖塔里面,黑斗篷看着谢靖豪问道。谢靖豪听后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准备离去,黑斗篷见状叫道:“靖豪。”
  谢靖豪停住了脚步,只见黑斗篷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玲珑珠已经与那个孩子完全融合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今天来十八妖塔,就是给你的答案。”谢靖豪背对着黑斗篷说道。黑斗篷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他们那么多人为此搭上了性命,现在再多一个又何妨?”谢靖豪一脸平静地说道,“大哥曾经告诉过我,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是非对错,以后就知道了。”
  看着谢靖豪离开的背影,黑斗篷的声音慢慢出现了一丝希冀:“希望你的做法,是对的。”
  “阿方,”谢靖豪刚走出十八妖塔便给阮方打电话,声音不容置疑地说道,“帮我做一件事,两天内完成。”
  教师办公楼的地下密室里,雷玉麟在血通灵前蹲了下来,右手抚摸着平静的血通灵时自言自语道:“一切,真的可以结束吗?”
  正在这时,雷玉麟将手指放进了血通灵的槽印内,眼中慢慢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周五。
  周六是叶雪岚和林雨萱的生日,可周晓天几天来心情一直很糟,因此明知叶雪岚明天过生日,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趣。放学后,叶雪岚和周晓天一起走出教学楼,她突然说道:“晓天,能问你一件事吗?”
  周晓天停下了脚步,看向叶雪岚时,只见叶雪岚低头小声问道:“蝶盟那个计划……”
  水底洞穴里南主的话十分明白,叶雪岚自然明白蝶盟继续进行计划会发生什么。周晓天的心情糟糕至极,因此见叶雪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的声音几乎出现了一股嘲弄:“她说,蝶盟已经放弃了那个计划。”
  叶雪岚对周晓天如此语气感到惊讶,却又回到了主题:“蝶盟,真的放弃了他们的计划吗?”
  “她亲口对我说的。”周晓天想起了林雨萱那天的话,心里十分不自在。叶雪岚噢了一声,又说道:“晓天,她就是你十四年前遇到的那个小篱吧?”
  周晓天浑身震了一下,眼前又出现了那个五岁女孩的身影。他忽然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她已经不是那个小篱了。那个小篱,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晓天。”叶雪岚突然来到周晓天面前,看着他目不转睛地说道,“告诉我,你是在跟自己怄气吗?”
  周晓天一愣,只听叶雪岚又说道:“因为她的改变,所以你在跟自己怄气吗?”
  周晓天没想到叶雪岚会这样问,可他想到自己这两天的行径,也低头没有说话。叶雪岚轻轻握住了他的右手,一脸真切地说道:“晓天,不要这样。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不要因为别人就迷失了你自己。”
  周晓天心里虽然空虚,可他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于是用左手握住了叶雪岚的手,说道:“谢谢你,雪岚。”
  叶雪岚明白周晓天会振作起来,于是笑了一声,问道:“今天在你家吃晚饭可以吗?”周晓天嗯了一声,故意说道:“青菜炒肉。”叶雪岚听后嘻嘻一笑,朝周晓天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了欣雅楼。
  见叶雪岚远去的背影,周晓天刚要离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手机,却发现来电号码是一个生号。一阵迟疑之后,他正要接通,电话突然挂断了。他将手机放回口袋,手还没从口袋拿出来,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了手机,发现来电号码竟还是刚才那个号。
  “喂。”周晓天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却没有任何声音。他感到奇怪,正要挂断,林雨萱的声音这时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晓天。”
  周晓天没有说话,林雨萱也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久,她终于说道:“能来莲区吗?”
  周晓天没有回答,林雨萱又说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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