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合谋
赵家要分家的消息不日便传遍燕京上下，这些年赵家的名声的确不好，但是赵言承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一株。
自从得知赵家三房要被分出赵家，百姓间便流传着各种猜测，道是赵家大房不容人，为了家主之位赶走三房。
与此同时又传出赵老夫人会跟着三房离开，百姓们又嘲笑大房，定是他们作为太过离谱，赵老夫人都看不下去，所以要与他们分家。
百姓的声音可谓一边倒，几乎所有人都是辱骂大房，维护三房。
自此以后，三房便与赵家脱离关系，从此以后独成一户，百姓们自也不会再将他们与赵家混为一谈。
昭王府，萧锦颜挑了挑眉，“赵二爷和赵贵妃怎么说？”
楚今道，“今早刚刚传出消息，赵二爷选择与赵恒风共进退，赵贵妃那边还未有定论。”
“呵～
赵恒裕自知赵恒远根本看不上他，赵应寒又时时跟在赵其澜的身后，他们的选择不足为奇，往后赵家家谱分做两半，赵贵妃的选择关乎她往后的尊荣，一旦出错势必为人诟病，她定是要好生抉择一番的。”萧锦颜没什么奇怪地冷笑一声。
“若是赵言承真的娶了三公主，赵贵妃便不可能选三房，何况分出去的那一支，一无根基二无地位，赵贵妃选三房的可能性不太大。”楚卿白分析道。
萧锦颜微微点头，“可是赵老夫人此举偏袒了三房，赵贵妃若是决定下得太快，难免让人觉得不仁不义，再等几日吧！”
两日后，赵三夫人清醒过来，赵家立刻立宗祠分了家谱，赵家家产丰厚，燕京内置了多处宅子，赵言承一家直接搬出燕京，住进了分出来的一处宅子。
“昨日分家谱之时赵贵妃称病为由，并未现身，她那一支依旧留在大房手里，看样子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萧锦颜说罢，楚卿白点了点头，“如今一切都按着预料中的走向，接下来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对赵贵妃一脉动手了。”
萧锦颜沉思一刻，道，“此前我查过赵家背后的势力，赵恒风这些年养了一支暗部，其心不轨，若是能从此找到些把柄，他们便百口莫辩。”
楚卿白挑了挑眉，看向楚今，“你派人去查清楚，具体摸清楚这支暗部所在和数目。”
“是。”楚今抱拳而去。
皇宫内，李江把赵家分家的情况汇报给燕帝，后者眉眼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陛下，贵妃娘娘今早病倒了，您可要过去看看？”李江小心揣测着。
燕帝合上手上的奏折，淡淡道，“命徐太医过去看看。”
言下之意便是不去了。
李江有些诧异，但是面上丝毫没表现出来，“是。”
“长公主和太子这几日在做什么？”燕帝突然问。
李江仔细回道，“长公主近几日都待在昭王府不曾离开，太子殿下也在景阳宫，每日处理些琐事，并未做什么。”
燕帝垂下眼，陷入了沉思，若他们什么都没做，赵家陷入这般情境，真的只是赵家自己造成的？
李江跟在身边燕帝这些年，对他的心思算是最为了解的，心知他此刻在疑心什么，但他很能看清自己的位置，并不多言。
“嘉云那位六公主呢？”燕帝沉声问。
“回陛下，六公主一直在宫里，她身子不好，天冷了便没出来。”
燕帝缓缓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陛下，奴才看您脸色不太好，可要奴才寻长公主回来给您瞧瞧？”李江面露担忧地恭敬问。
闻此，燕帝骤然想起那日在翠微宫的事，他脸色冷了两分，“不必！”
李江顿了顿，小心道，“陛下，恕奴才多言，长公主那日所为，只是因为三公主所求，并非有意与陛下作对，您生气归生气，可千万不要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燕帝冷哼一声，“若当真如你所言，朕又岂会这般放在心上？她那日的所言所行，对朕满是敌意，不仅仅是朕纵容赵贵妃的缘故。”
李江心里一咯噔，“陛下的意思是？”
燕帝眉心拧紧，“怕只怕，当年的事她已有所察觉，前些日子她便怀疑云华的死有蹊跷。”越云华乃是先皇后的闺名。
李江心里惊涛骇浪，“陛下是担心，公主知道了当年的事，心怀恨意，因此针对贵妃娘娘？”
燕帝缓缓点头，“她不是针对赵贵妃，她是想置她于死地！”
李江惊骇更甚，听燕帝道，“你去查一查贵妃的把柄，切勿让人有机可乘。”
“是。”
凤仪宫，皇后着一身素衣，与满院子的宫女一并打扫落雪。
“娘娘，雪冷，您还是去歇着吧。”思琴在旁劝道。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这日子太闲，我也需得找些事来打发时间。”
思琴笑道，“这后宫之中也唯有娘娘愿意与奴婢们一起做些粗活儿，二殿下若是瞧见，又该心疼了。”
皇后一叹，“去了这么多日，也不知衍儿何时能回。”
“娘娘别担心，相信二殿下很快就能回来了。”
皇后情绪不高地点了点头。
“娘娘，嘉云六公主来了。”
听到宫女的禀报声，皇后下意识蹙了蹙眉，“这个时候，她怎么过来了？”
“娘娘，可要奴婢请她离开？”思琴看出她不太想见，便问。
皇后却是摇了摇头，“请六公主殿中等候，本宫更衣之后便去。”
“是，娘娘。”
。
“毓儿见过皇后娘娘。”姜毓乖巧地行礼。
皇后换上一身华服，雍容华贵地坐在座椅上，浅浅笑道，“六公主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思琴，看茶。”
“六公主，请用茶。”
姜毓笑意吟吟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今日过来打扰皇后实在不好意思，只是毓儿整日待在这宫里实在无聊的紧，所以过来找皇后娘娘说话，还望娘娘不要嫌毓儿麻烦才是。”
皇后笑得很是温雅，“六公主哪里话，公主能过来与本宫说话，本宫求之不得。”
姜毓垂眸饮一口茶，眨了眨眼，随口道，“毓儿昨日去看望明妃娘娘，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人也瘦了许多，看起来很是惹人心疼。”
皇后笑意不改，“说起来，明妃清醒以后本宫都未曾去看望过，翠微宫每日都挤满了人，本宫也不想去打扰明妃休息。”
姜毓笑道，“还是娘娘考虑周全。”
“说起来，近日宫中事情屁颇多，毓儿今日才听说赵贵妃娘娘的娘家闹了矛盾，似乎闹得还挺厉害。”
姜毓状似不经意般闲谈道。
皇后拢了眉心，“本宫也听说了此事，赵家的事本宫也无权过问，也不去多费心神了。”
姜毓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如今赵家大房和三房各立门户，这一辈的年轻子弟中，就数赵二公子和十一公子颇具才华，如今赵家主的位置顺理成章给了赵二公子，但毓儿瞧着，明妃娘娘似有意将三公主许给十一公子，若是真的成了，将来大房和三房只怕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了。”
她感叹着，皇后不自觉敛目，“六公主的意思是？”
姜毓连忙捂嘴，“瞧我，一时说的高兴又没了分寸，不过娘娘也不是别人，毓儿说说自己的想法想来也没关系。”
皇后沉吟着未言语。
姜毓自顾道，“毓儿身为客人，自是没有资格过问这些事，只是宫中事事无趣，便听下人们八卦了几句，此前明妃娘娘因为赵贵妃险些性命不保，如今赵家又分家，明妃娘娘看上了十一公子，赵贵妃选择了赵二公子，两位娘娘现如今已是势成水火，
若是三公主真的嫁了十一公子，将来，赵贵妃势必与三房断绝关系，娘娘也知道，赵家分家之后，赵老夫人随三房搬出赵府，如今的赵家再比不得往日荣光，也不知赵家将来会如何，哎～兄弟反目成仇，好好一个家支离破碎，赵老夫人必是十分痛心。”
她感慨连连，似真的在为赵家走到今时地步而惋惜。
皇后神色有异，陷入了沉思。
姜毓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她的神情，暗暗勾了勾唇，摇头叹道，“毓儿身为嘉云公主，可是还真的从未见过哪国嫔妃能有如此盛宠，心里也当真是羡慕得紧啊。”
皇后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
姜毓站起身道，“毓儿今日说的似乎有些多，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请娘娘见谅，毓儿看娘娘脸色不太好，就不在此多作打扰，先行告辞了。”
皇后回过神来，笑得有些勉强，“不挽留六公主，思琴，替本宫送送公主。”
“是，娘娘。”
送走姜毓，思琴入殿便瞧见自家娘娘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她上前道，“娘娘，可要奴婢伺候您去休息？”
皇后揉了揉额角，“不必，本宫现在也睡不着。”
思琴揣摩着她的神情，小声问道，“娘娘可是因为六公主的话烦心？”
皇后叹了口气，“她所说的本宫此前便已仔细思考过，赵家如今一分为二，实力不再如从前，赵其澜和赵言承相比，赵言承更为出色，谁也说不定将来二人能有如何作为，至少现在看来两人身后的势力是不相上下，明妃看重赵言承，若是绮然真的能嫁与他，赵贵妃将来必定针对三房，可同样，本宫若是在此时与明妃联手，除掉赵贵妃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这也是唯一有胜算的一次机会。”
思琴仔细听着，不随便发表意见。
皇后叹了口气，“可赵贵妃得宠这么多年，有多少妄图取代她的后妃死于非命？一旦失手，后果难以想象。”
“可是，”她面有犹豫，“若是本宫不搏一搏，就只能等着赵贵妃发难，她赵贵妃可不是个容易知足的人，她能忍耐这么多年不对本宫下手，无非是忌惮本宫生了衍儿，她膝下无子，就是陛下想扶她取代本宫，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可是世事难料，本宫日防夜防，也担心有一日防不胜防，遭了毒手，若能除掉她，不仅除掉本宫心头大患，对衍儿的前途也大有益处。”
“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思琴犹豫着道。
皇后看向她，“但说无妨。”
思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谨慎地开口，“奴婢觉得，二殿下如今被太子殿下压着，您一边要防着太子殿下，一边又要防备赵贵妃，如此分身乏术对您极其不易，若是能够提前除掉一大患，将来便能一心帮助二殿下，助殿下完成大业。”
皇后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思琴道，“奴婢觉得，赵贵妃即使现下膝下无子，但陛下如此宠她，防不住有朝一日她就怀上了，到那时，娘娘您和二殿下不仅要与太子殿下争，还要与赵贵妃争，陛下如此宠着贵妃，若那时他执意要传位给贵妃的子嗣，对您而言，是大大的不利啊！
您试想一下，太子殿下虽为嫡长，可到底没有母家支持，先皇后来历不明，身份一直扑朔迷离，可您不一样，您是常卿太傅之女，学识渊博，知书达理，母仪天下，二殿下有太傅府作为支撑，比太子殿下独自一人有胜算许多，只要除了赵贵妃，二殿下势必成就宏图霸业，成为一朝仁世之君。”
她的话落，皇后久久未曾说话，眉目间隐隐还有些犹豫。
思琴知道她担心什么，也不再开口多劝。
好半晌，皇后犹豫的神色渐渐变得鉴定，她道，“你亲自去翠微宫走一趟，就说本宫想与明妃单独见上一面。”
“是，娘娘。”
是夜，花月从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和明妃私下见面，多是为了合谋，对付赵贵妃的事。
萧锦颜有些奇怪，皇后耐心等了这么多日，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兴许是考虑了这么多日，考虑清楚了？”楚卿白猜测道。
萧锦颜点了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除此之外她还真的找不到别的理由。
。
赵家分家的事没几日就沉静了下去，百姓们也不再日日紧盯着他们的动静。
因为自分家以后，两房几乎没什么往来，也没有什么矛盾，只是相安无事地各过各的。
赵言承在朝中的地位并未受到影响，燕帝也未对此事做出任何评价，赵家的风波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
只是没两日，宫里便传出闹鬼的传闻。
听说明妃大病初愈突然能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夜里时常被噩梦吓醒，冷汗连连。
徐太医去看了她的情况，只倒是那日的冲击太大，以致留下了心理阴影，她说能看到的奇怪东西也不过是心里作祟。
可是没过多久，宫里许多嫔妃都传出被鬼魂缠上的声音，各宫妃嫔一到夜里就鸡飞狗跳，说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鬼魂，根本不敢入睡。
原本的一件小事也因此发酵，彻底打破了后宫的宁静。
事情闹大，燕帝即使想坐视不理都不行，只得下令让皇后彻查此事。
接到圣意，皇后也未敢怠慢，一到夜里便带着自己宫里的人四下查探。
可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在夜里并未发现什么，可妃嫔们的鬼哭狼嚎声却不绝于耳。
按皇后宫里的人形容，她们就和嫔妃们现在同一个地方，可是她们什么也没看见，那些妃嫔们却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声嘶力竭地乱吼乱叫。
后宫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一到夜里就鸡飞狗跳，根本没有一日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