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鹅厂做工
毛斯理赶到鹅厂,只见鹅厂座落在一条*旁。鸡鸭鹅都在溪边散养着,阳光穿过一间黑洞洞的破旧仓库一样的小屋,毛斯理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人。不知那黑屋有什么魅力,鸡鸭鹅都纷纷跺进屋去。鸡鸭安然度过,鹅每次进去却发出和渡劫一样的叫声。
毛斯理偷偷靠近,看到两个戴着白手套的男子将一些亮闪闪的珠宝塞进鹅的脖子里,毛斯理小时候家穷,也帮人放过鹅,知道鹅会顺着喉咙把消化不了的东西咽到嗉囊去。
毛斯理明白了,他们将盗窃来的珠宝塞到鹅的身体里,然后通过鹅带到别的城市贩卖,所以棉兰虽然封锁了,但是赃物一直没有被找到。
毛斯理蹑手蹑脚地想要离开,并且悄悄报警,但是脚下不小心碰到一把锄头,发出声音。
路过的鹅机警地叫唤了起来,鹅是鸟类中的警犬,非常警觉,可以看家护院。两个男人闻声跑了出来,对着毛斯理的背影大喊:“喂,阿米,是你吗?”
毛斯理怕他们手中有枪,不敢再跑,也不敢转身,只是僵在原地。一个男人说:“阿米,今天给你结尾款,你不是要给你妈看病吗?”
另一个男人说:“他不是阿米!阿米今天说要介绍一个新人来,是你吗?他人呢?”
毛斯理只道自己双拳难敌四脚,又怕对方也有枪,不敢妄动,转过脸去,做了个贱贱的表情,赔笑道:“我是那个新人,但是阿米有事没来。”
听到这里,周小森八卦道:“毛探长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盛气凌人的样子,会做贱贱的表情吗?能不能给我们做一个看看?”
毛斯理呲牙歪嘴傻笑,周小森笑弯了腰:“这就是贱贱的表情吗?”
朗博纳闷道:“我小时候,字典里还有这个‘贱’字,后来就完全消失了。‘贱’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种怪样子就称为‘贱’吗?”
周小森说:“‘贱’的意思就是便宜、不好,还有‘下流’的意思,你们的世界估计东西质量都很好,人的品德都差不多,也没什么‘下流’的人,所以这个字久而久之也就消失了。”说到这里她又把头转向了毛斯理,问道:“那两个大盗相信你的话了?”
毛斯理点点头:“鹅厂的地点比较偏僻,又臭,一般人不会找到这里来,更何况我穿着一身短衫短裤,胡子拉碴,看起来比较像一个潦倒的人。
那两个人说‘阿米不来就不来吧,他总是有事。你来了不进屋,为什么鬼鬼祟祟躲在屋外?
我点头哈腰道:‘我忽然烟瘾犯了,想找个地方抽根烟,但是发现没带烟。’
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扔给我一根烟:‘在这儿不能抽!赶紧干活,干完活儿再抽。’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把珠宝塞进鹅的喉咙。我小时候放过鹅,很有经验。塞完珠宝后,就那一种黑色的染料,在鹅背上画一道隐隐的黑线,这种染料是遇水不掉色的。
另一个男人夸我道:‘阿米这次很靠谱,请的这个人不错。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阿里。’
问我姓名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阿米这次出了个好主意,把这些从阔太那里偷来的珠宝,全部推到那个掉进红酒池的男人。那个男人更绝,完全失踪了,把巡捕房耍得团团转,成就了我们,这些鹅明天沿河游出棉兰,谁还找得到它们!’
我听到这里插嘴道:‘找不到它们怎么行,这些珠宝不就也找不到了吗?’
两个男人瞪了我一眼,其中一个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干活,别问那么多!’
我低头不语,但是一个多年警员的使命感,让我觉得自己应该调查却清楚这件事。于是我埋头干活,不再说话。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男人骑了摩托车出去,买了三盒盒饭回来。
下午,活儿干完了。一个男人给了我两沓子钱,说阿米一沓我一沓,忽然盯着我的五官看了看:‘你这相貌细看也不错,你愿不愿意赚大钱?’
我心中一动:‘赚什么大钱?’
‘装傻!你也去富人家偷珠宝,拿回来分成。装鹅才赚几个钱,偷珠宝可要比这样赚得多得多。怎么样?敢吗?’
我假装迟疑:‘让我想想!做贼真得好吗?’
另一个男人生气道:‘怂蛋,想个屁!干就干,不干就不干,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那些富豪天天纸醉金迷,就应该吗?’
我用手一拍大腿:‘行,我干了!怎么干?’
‘阿米没和你说过?’
我摇摇头。
先前那个男人说:‘行,既然你答应了,这儿的活儿就别干了,一声鹅毛味儿,赶紧找个地方洗个澡,晚上六点,在这里集合,我们送你去,告诉你该怎么做?’
我答应了,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身上又腥又臭的鹅毛味儿,心中窃喜:终于去掉了那标志性的红酒味,鹅毛味儿也是很令人神清气爽的。”
周小森叹道:“这简直不像是你心高气傲的毛探长说的话。”
毛斯理也是一声长叹:“虎落平原,才发现什么洁癖、尊严都是矫情。我拿了钱,先找了处便宜的浴池洗了个澡,然后便去菜市场买了蔬菜和粮食,来到阿米佐约家,敲敲门。
一个小女孩儿来开了门,她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也脏乎乎的。房间很小,昏暗潮湿,气味也很难闻,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的女人,应该是阿米的妈妈。
我自我介绍说我是阿米的朋友,名字叫阿里。阿米正在工作,让我帮着送些钱来。
阿米妈妈说:‘先生,我看你的样子,是个好人,你帮我劝劝阿米,钱无论赚多赚少,都没关系,就是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
我看着这位善良的母亲,不由自主想起了独立一人把我抚养长大的妈妈,心中一阵酸楚,又想到阿米虽然不是我杀死的,但是因为而死,我实在是愧对他的妈妈和妹妹,想到这里鼻子一阵阵酸楚。我不敢再久呆,将刚才在鹅厂得到的两份钱,都放在了阿米妈妈的床头,然后离开了他家。
我徘徊在棉兰街头,看到电视机里在播新闻,却是一条美岛的新闻,说探长毛斯理不服从纪律、外出休假不归队,巡捕房久久联系不到他,已经被美岛巡捕房开除了。
我长叹一口气,心想肯定是陈老爷使的坏。这些为富不仁的坏蛋,他们拥有那么多的财富,不但不肯帮助和救济穷人,还继续作恶,坑害穷人,相比之下,那些盗贼偷拿他们的一些珠宝,看起来也不是多么邪恶。时间不早了,我忽然想起和鹅厂的两个男人的六点之约,于是大步向鹅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