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没退路
马贵妃虽然心中依旧不情愿，可也知道，这赵太医，说的是大实话，不耐而烦躁的挥挥手，“行了行了，都弄出去，弄出去，你也下去吧！”
然后起身就和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转身照着屏风后面去了。
林默默和赵太医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林嬷嬷摇摇头，“此事赵太医您还请……”
赵太医对于林嬷嬷没说完的话点了点头。
做他们这行的，嚼舌根这种话最是忌讳了。
侍奉的都是宫里的贵人，半点容不得差错，多说一句，指不定哪天就出事儿了。
林嬷嬷送走了赵太医，回到房间里，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闷的人，也心疼的厉害，随着就看到马贵妃拿起手里的帕子拧了拧鼻子。
她无声而沉默的站在了马贵妃身边，这些日子，西楚帝一直都独宠马平茹，看起来马家也是风光无限，可是马贵妃心里的酸楚和苦头，这个中滋味就只有马贵妃自己知道了。
她亲自牵线搭桥，却到底是失去了两个自己最在乎的人。
“娘娘，事已至此，您便是伤怀也没用了，不如就想开些吧。”林嬷嬷终究是没忍住的开口劝说了一句。
她跟在马贵妃身边多年，是马贵妃最为亲近的人，这种话，也就只有她敢说，她能说了。
“我以为，这么多年，三宫六院的，我早已经不再在乎了，却原来，是我高估了自己。”马贵妃因为鼻塞，声音都闷闷的，嗓子也是哑着的，“以前，皇上在其他人那里留宿，我也没觉得是有什么，可是最近这心里……”
马贵妃缓缓的 红了眼，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怎么这心里，就这么难受呢？”
她亲自，百般算计，让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成了自己丈夫的侍妾，因此，马家风光无限，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怎么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马贵妃痛苦的闭了眼。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这心里就是疼。
“娘娘，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林嬷嬷心疼的抬手将人抱在怀里，“二小姐是理解您的，不然以着她那性子，早就和您翻脸了，您看做个她不还过来给您请安呢？”
马贵妃摇头，“可我总觉的，她这心里是恨的。”
她不确定，马平茹每次过来都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去呗，可是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让她觉得哪里是不太一样了。
“那不重要。”林嬷嬷顺着马贵妃的长发，给她疏通头皮，“只要如今皇上是在二小姐那里，这就在我们大皇子这里，都一样的，以后只要您坐上了那太后的位子，这一切，便都不值一提了。”
马贵妃愣愣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垂眸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发间的一根白发，到底是老了吗？
“曾经，我一直都偶以为是不重要的，我看着他宠爱别人，和别人生儿育女，我以为我已经心如铁石，可是每当被他呵护宠爱一次，再看到他去别人那里，总是会失落两天。”马贵妃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内心里的情绪。
以前，她都是收着的。
从不想让任何人轻易地看穿自己心底的秘密。
可是如今，忍了这么多年，她有些忍不下去了。
她想要发泄，想要将内心的郁闷说出来。
林嬷嬷动作轻轻的，“娘娘心中有任何不快，都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
她轻声的劝道。
眼眶也是红的，这么多年，其实她心中也一直都是以为马贵妃早已经不介意了，她掩饰的太好了，连她这个侍奉了许多年的人都没能发现她内心深处里，不为人说的脆弱。
没想到这次二小姐的事情，加上这一场病，却是全都爆发了。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矛盾吗？”马贵妃视线放空的看着镜子，“我一边盼着，茹茹能够留住皇上的心 ，这样，老大在外面的机会也能多一些，这样肉眼可见的好处，太明显了。”
林嬷嬷点头，她知道。
马夫人前两日到宫里来了一次，满面春风的，将外面那些贵妇人怎么巴结她，那些个上门拜访的人有多多，给兄弟马文武说亲的人也都要将马家的门槛踏破了。
要知道，以前的马文武那就是个混不吝，这皇城里，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即使是知道马家身份不一般，却也是不愿的。
后来经过马文武和纱玛公主退婚一事之后，那些人就对马文武更加不喜欢了。
可是却没想到，如今马平茹一进宫之后，这一切就都又都好像翻盘了。
马家的荣耀更上一层楼了。
“可是，每到深夜，孤枕难眠的时候，我就又想着，茹茹失宠吧，皇上可以宠爱任何人，但别是她就好，她是我最爱的妹妹啊。”马贵妃低低的说着。
可是这想法我都没敢想完呢，就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是说，“马菲儿，别忘了，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啊，是你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将你的妹妹，送到皇上床上去的……”
在这深宫大院里三百嫔妃里，马平茹绝对不是善人，她手上怎么也是沾过人命的，可是她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黑心肠，早就不会痛，不会愧疚，半夜里，也不会做噩梦了。
却没想到，有一日，只是这样算计了一次亲妹妹，她竟然都失眠了。
“林嬷嬷，从茹茹搬出去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马贵妃低声到，声音微微的哽咽，“我每天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天人交战。”
林嬷嬷除了心疼的将人抱紧，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件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早已经没了后退的机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能闭着眼往前走，不说回头。
“娘娘，别多想了，您和二小姐始终是一母同胞最亲近的姐妹，没有人会逾越了过去的，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情谊。”林嬷嬷安抚道。
只是这皇宫里呆的久了，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是不怎么信的，可就算是不信，那也得说啊。
马贵妃点点头头，似信非信的，往后靠在林嬷嬷身上，疲惫道，“但愿吧……”
这宫里，哪有什么血脉亲情呢？
她早已经没了退路。
马平茹作为一等宫女，彻底留在了皇上身边，以前看起来大咧咧的人，如今端茶递水做的也细致，西楚帝不由刮目相看，允了人进御书房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