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荣宠手札_分卷阅读_429

  有机会治好,那就好。
  蔺君泓往前迈了半步,“转机?”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床上,将声音压得很低,问道:“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太医令踌躇了许久,最后极轻的说出了几个字来:“二成机会。”
  元槿心下一沉。
  只有两成机会吗?
  蔺君泓抿着唇半晌没说话。而后朝着元槿轻轻一笑。
  “有两成的机会,应当该高兴才是。若是一点机会都没有,那才应该担心。”
  语毕,他指了太医令,说道:“这些人,说什么话都要思量许久。有个四五成的机会,也非得说成一两成不可。不然的话,若是出了岔子,他们可担不起责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即便真的只有两成机会,我也一定要让它变为十成。”
  蔺君泓说罢,微微颔首,示意太医令继续看诊。他则拉着元槿,一步步朝着床边继续行去。
  看到他们两人到来,太医们自动往旁边挪移而去,将床侧离蔺时谦最近的位置让了出来。
  看着床上憔悴疲惫的蔺时谦,蔺君泓心里一阵担忧,一阵难过,隐隐的,也还有一些怨气。
  他抬手挥退了抬着锦杌过来的公公们,寒着声音问蔺时谦:“怎么?王爷可还安好?”
  元槿悄悄的睨了蔺君泓一眼,神色间满含不赞同。
  蔺君泓知晓她的意思,慢慢别开视线,神色稍微和缓了点。但是眉目间的冷肃,却是半点也没消失。
  听到蔺君泓的那声“问候”,蔺时谦沉默了片刻。
  蔺君泓,应当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只是蔺君泓应当是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的起因和缘由的,也不知道当时的经过。仅仅知道两人间的关系罢了。
  说实话,蔺时谦其实是被蔺君泓给“骂”醒的。
  昨夜里蔺君泓说的不错。
  他确实是个懦夫,敢做不敢当。
  不然的话,两个人之间也不至于别着这许久,然后他郁结于心,硬生生的熬出了重病来。
  蔺时谦暗暗一叹。
  即便当年他不知晓,那又如何?
  如今终究是知道了的,然后,他也确实选择了逃避和逃离。
  听着蔺君泓冷冷的话语,想到昨日里他那一句句责问和呵斥,蔺时谦反倒是笑了。
  他明白蔺君泓有时候颇为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是关心的,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番话来。
  蔺时谦稳了稳心神,说道:“尚可。只不过这双眼,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不过是看不见了而已。”蔺君泓嗤了一声,“人还好好的,不就成了。”
  虽然口气听着不善,但其中隐隐透着的,分明是极度的关系和宽慰。
  蔺时谦心下了然,还欲再言,蔺君泓一把将他按住,示意他不必多讲。
  “左右你在这里安心养着就是。”蔺君泓道:“有我和槿儿在,定然不会让你再出半点的岔子。”
  蔺时谦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笃定语气,不由急急说道:“我终究是要回去的。你、你……”
  “我什么?”
  蔺君泓轻哼了声,说道:“知道与否,不重要。事实是什么,也可暂时不说。你先安心养伤,别想太多,莫要随意挪动。不然多思多虑好不了,往后你也怨不得旁人。”
  蔺时谦一时间愣住了。
  蔺君泓虽没有多说什么,但字字句句都是在说让他这里养病。
  分明是在旁敲侧击的挽留他。
  旁边年迈的太医令皱着眉头,捋着白胡子颔首道:“陛下说的没错。王爷定然要将心放宽,这病才能好得起来。若是再想太多的话,郁结于心,对病症着实不利。”
  蔺时谦终究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元槿暗暗松了口气,侧首望向蔺君泓。
  蔺君泓虽然还紧绷着一张脸,但眉梢眼角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冷冽了,分明也是释然了的样子。
  很显然,他最介意的,始终是蔺时谦的态度。
  只要蔺时谦的态度有所和缓,他就也不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
  元槿吩咐了太医令几句,又低声叮嘱蔺时谦好好休息,这便和蔺君泓一同离去。
  刚行了没几步,蔺君泓忽地转身。
  他将屋里的太医们和伺候的人尽数遣了出去,这便对蔺时谦说道:“昨夜里,王妃她们都来过。”
  蔺时谦的声音显得平静而又没有波澜,“嗯,然后呢?”
  “然后就都走了。”蔺君泓淡淡说道。
  蔺时谦忽地沉默下来。连病中的喘息声,都弱了下来。
  蔺君泓沉声道:“你看看你。忙碌了几十年,落了个什么好去?旁的我不敢说,但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的,槿儿必然会寸步不离的守着我,谁也拉不走她。你呢?你又得了什么?”
  元槿一听,登时有些恼了。
  这家伙说的是什么话?
  非得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来不成?
  她赶忙去拉蔺君泓,想要劝一劝他。
  蔺君泓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神色柔和,显然是让她不要担忧。
  元槿想着他许是另有打算,就只能将劝阻的话语留在了口中,未曾言说。
  许久后,蔺时谦说道:“得了的好处,自己心里明白就可以。旁的无需多说。”
  “能够有好处自然是好。怕只怕刚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蔺君泓说道:“有时候意外不见得是意外。王爷若是不知,往后好了你自己遣了人细细去查一查。”
  元槿听了这话,觉得有些蹊跷。
  意外?
  莫不是再说徐太后和定北王的事情?
  不对。看蔺君泓的神态和语气,好像不是在说这个。
  那是什么?
  元槿还未想通,蔺时谦却好似明白了什么,用手强撑着坐了起来,眼睛无神而又茫然的四顾转着,显然是在寻觅他们这边。不过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确定他们的位置罢了。
  蔺君泓喟叹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王爷自己小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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