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沦陷

  第二十八章 沦陷
  夜晚,雨停,风起。
  他们在黑夜中肆意回旋并呻吟着,卷起了树枝叶瓣也跟着嘶吼,孤寂的黑暗是他们最好的舞台。
  世界万物都仿佛沉睡过去,暗夜的笼罩下,仍有一处闪着光亮,渴望驱赶黑暗。
  偌大的卧室在深夜里亮起了白灯,一个少女蜷缩在被子里,双眼紧闭着,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转动不停,浓密如羽的睫毛跟着微微颤抖。冒出了微微汗珠的额头上,那双水湾眉紧紧皱着,双手握拳紧攥着被子。
  仿佛身在光明,心却在黑暗之中,那黑暗中的野兽紧追不舍,让人逃无可逃。一下子便坠入深渊陷阱。
  周围又是倾盆大雨狂风大作的响声,前面就是黑色的猎狗,在狭小的空间里,你就是它唯一的猎物。你退一步,它便察觉到了你的退缩,步步紧逼你而来。这时候你想到了自己,总是被欺负的自己,总是被人摆布的自己。每次遇见狂徒猛兽都只能退缩逃跑,你心有不甘,你不想再被放置于任人拿捏的地位。你想要自救,可是周围都是黑色浓雾,没有工具,你只能跑。
  黎之就跑啊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出去。她往前跑,黑狗就出现在她前面,她往后跑,黑狗就出现在她身后。黎之愤怒地目视黑狗,祈求那一点气势能给自己一丝勇气,忽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手一看,不知何时自己手上多了根棒球棒,于是她抬起棍棒向黑狗冲了过去,一往无前。
  “啊!——”
  黎之从噩梦中惊醒,眼睛猛地睁开,却被头顶的灯光照得闪了,眼睛立刻产生了晕影,她抬手遮住了光源。
  一滴泪珠悄悄从眼尾滑落下来,不知是因为噩梦里的野兽还是因为眼前的灯光。
  黎之支起身体坐了起来,只要她一闭眼仿佛就能看见器材室里的黑狗。
  环顾一下四周,清冷的摆设,深色调的风格,她感到了浓烈的陌生感。愣了愣神,一时间没分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向来干净整洁的江文熙此刻头发有点凌乱,身上也是穿着随意的家居服,此刻他手里还拿着一杯热牛奶。
  江文熙脚步有些慌张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妹妹,问她:“阿之,你感觉怎么样?”
  眼前的一幕特别熟悉,黎之一秒就想到了几个月前哥哥安慰被欺负的她的那晚,眼前又是她敬爱的哥哥,这一刻她终于找回了现实。
  “哥哥!”黎之忍不住扑向哥哥,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抱着他就能抓住安全的浮木,不让自己悬浮在虚无的恐惧中。
  黎之抓住哥哥的衣襟,头埋在他的胸脯上,放任自己小声地哭泣。纵然已经远离那间器材室,纵然已经逃脱噩梦,可是心底的恐惧仍然存留着,她没办法表现得冷静。
  江文熙紧紧抱住黎之,他心疼极了,他不知道今天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她。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没事的,哥哥在呢,哥哥会一直在的。哥哥永远都会在你身后的。”
  然后爱惜地亲吻妹妹的头顶,又用手掌安抚妹妹的背脊。
  过了好久,黎之才抬起头来,哭红的脸蛋上泪水嘤嘤地,说道:“哥哥不能一直在我身后,要在我前面,这样才能保护我。”
  江文熙温柔宠溺地擦去妹妹脸颊上的泪痕,深深地看着她:“好,为了妹妹我定会义无反顾。”
  如同庄严宣誓后,又极其克制地在妹妹额头上落下一吻。
  江文熙再次抱紧黎之,他知道,他再也无法放开她了,他已然为她沦陷。
  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黎之才再次开口:“这里是哥哥的房间吗?”
  “是啊,抱歉,哥哥草率了。”
  黎之被哥哥圈在怀里,听见哥哥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紧贴着的胸膛也跟着震了震,周身是属于哥哥凛冽而感性的气息,让她有点沉溺其中。
  “今晚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吗?我有点害怕。”黎之闷声问他。
  江文熙身体微微一震,不可思议似地垂首看向黎之,“要和哥哥一起睡吗?”
  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丝害怕又期待的小心谨慎。
  “哥哥会嫌弃我吗?”黎之也抬头。
  两人此时的距离过于亲密,鼻尖相隔只差几毫米,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清爽甘烈与纯洁幽香的气息似有似无地触碰,然后相互缠绕结合在一起,相融成最浓郁的旖旎。
  “哥哥只会喜爱你,怎么会嫌弃你”江文熙深深呼吸了一下,他仿佛用尽力气才说出来,而喜爱这个词第一次也是在他口中说出来。
  黎之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才又抱紧了哥哥。
  江文熙将卧室的白灯换成了暖黄色的灯,又找了香薰加湿器打开,放在妹妹那边的床头柜上。
  黎之盖上被子静静躺着,感受着哥哥细心无别的照顾,心里暖洋洋的。
  江文熙刚要上床,又想起什么,在柜子里找了一张白绒绒的毛毯给黎之盖在里面,又抚摸了一下黎之的脸颊,轻声说道:“晚安。”才小心翼翼地上床,在距离妹妹能睡下半个人的位置仰面躺下。
  黎之转身,侧着看向哥哥,她的哥哥真的是细心又体贴,她都已经开始羡慕自己未来的嫂子了。
  然而心脏好像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脚底想被羽毛扫过一样痒得她蜷缩起了脚趾,此刻的心情很难说清楚,有点异常地激动,又有一点欣喜,欣喜中带着隐隐的酸涩。
  黎之抱紧了哥哥给的毛毯,悄悄往哥哥身边挪动了一点,声线暖糯地说道:“哥哥,你真好。”
  橘黄色的暖光映在江文熙脸上,黎之看过去,能清楚看见哥哥被勾勒出的挺立侧脸,从眉骨到鼻梁,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达到鼻尖,鼻尖下弯到唇峰,两瓣薄唇,爽利的骨线从下巴延伸直侧脸的颌骨,每一处都像花费巨大时间精心刻画的雕塑,惊人美丽。
  江文熙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平静而缓慢地轻启薄唇,说:“嗯,睡吧。”
  他的话像是有股魔力一般,黎之很快就感到困意起来,渐渐地看着哥哥的侧脸入睡,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江文熙才睁开眼睛,偏头看向黎之,沉溺在妹妹甜美的睡颜中,整个人抱着他刚刚给的毛毯,小小一只,那么娇软可爱,他慢慢将身体转过来,忍不出去触碰那白嫩的肌肤,轻轻地揉那细嫩的脸颊。
  那些种在江文熙心底的情欲种子,虽不是黎之亲自种下的,确是他心甘情愿让它生长的,于不经意间成参天大树,让他内心贫瘠的土地有了绿色的生命。
  江文熙将黎之搂在怀里,让她沉睡在自己的臂弯里,尽情温柔地舔舐那圆润的耳垂,又亲吻上脸颊,是如蜜果一般的甜美,最后流连在眼尾处的那赤褐色泪痣,却唯独不敢靠近那水润的蜜唇,仿若一场壮丽又惊险的冒险。
  他知道自己的欲望早已变得挺立起来,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将黎之紧紧圈在怀里,两具身体贴近着相互传递热量。他穿着宽松的裤子,轻易便能将自己坚硬的分身抵在妹妹两腿之间,汲取那里的温暖。
  如此便足够了,他宽慰自己。
  清晨,黎之很早就醒来,发现自己身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一睁眼便看见那如圣洁者般的睡颜近在咫尺,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缠上了哥哥的腰,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便一瞬间感觉手上的腹肌收缩了一下,不禁惊愕得羞红了脸。
  江文熙也睁开了眼,其实他早就醒了,更准确地说是一晚上没睡好,因为白天的事黎之睡得十分不安稳,他也不敢沉沉睡去,当妹妹有做噩梦的迹象便赶紧抚摸安慰她,看这清醒的小人,红扑扑的脸蛋,他便知道妹妹是休息好了。
  他假装刚刚睡醒,睡眼惺忪地望着妹妹,极尽温柔又低哑的声音说道:“昨晚妹妹真是粘人的紧。”
  黎之脸蛋蹭的一下更红了,立刻从哥哥怀里爬出来:“我.......我去洗漱了。”然后就立刻跑出江文熙的房间了。
  江文熙看着落荒而逃的妹妹忍不住捂着额头笑了起来,然后起床走向浴室解决晨勃的欲根。
  等江文熙到楼下吃早餐时,管家告诉他黎之已经去学校了,他也只是冷漠着脸没说什么,看不出任何异象。
  临出门时,又嘱咐了下人不要进他的房间。
  今日阳光灿烂,一扫昨日的阴霾,校运会开幕式也如火如荼进行着。
  黎之坐在自己班的区域,带着耳机,并没有放歌,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就听见后方传来女生的交谈声。
  “听说昨天下了大雨,她被关在了器材室,还是祁潇学长救的她。”
  “我也听说了,那个器材室不是一般都上锁的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苦肉计。”
  “噢~~~”顿时一整阴阳怪气。
  黎之听罢,摘下耳机,冷静地回头看向那两个女生,那两个女生大概没猜到会被当事人听到,顿时一阵不好意思,竟然还想装下去,讪讪笑道:“江黎之,你昨天还好吧?”
  黎之只是一笑,“你说得对。”
  那两个女生还未反应过来她们说对了什么,又听见黎之说:“苦肉计不错,下次你可以试试。”
  “你!”那个说黎之用苦肉计的女生还想反驳,可是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黎之觉得无趣,又转回头去戴上了耳机。
  许莱站在不远处,看到了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从那两个女生身边走过,回头眼神凛冽地看了她们一眼,径直走向黎之,在她旁边坐下。
  黎之看到是他,对他笑了笑算作是打了招呼,并没有开口。
  许莱看着她,眼里有一丝不安,他开口道:“你昨天被关在了器材室吗?有受伤吗?”
  一阵风忽然吹过,吹乱了黎之的头发,她闭上了眼睛仰面迎风,缓缓开口:“不过是被关了一下,怎么会受伤了。”说完拨了拨头发,笑着看向许莱。
  她笑得光明磊落,却让许莱有丝丝无处遁行之感。
  “没有受伤,总会害怕吧。”
  “是啊,怎么可能不害怕,但是以后都不会再怕了。”黎之仍旧是闭眼,仰着头。语气虽然微弱,确能感受到她的坚定。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黎之转头看向许莱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道歉。
  “昨天看到你没在班上的时候就应该去找你的。”
  “这怎么能怪你,要怪还是怪我自己吧。”黎之对他的道歉感到诧异,想不到他的同桌这么有正义感,看着他的侧脸,黎之忽然开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呀,或许在高中以前?”
  许莱顿时僵硬了身体,心里是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地说:“是吗。”
  “今天有预赛吗?”许莱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
  “一会儿有网球预赛。”黎之未曾发觉。
  两人又聊了一会,许莱就先被叫走去检录,他参加的跳高开始第一轮预赛了。
  (哥哥近水楼台先得月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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