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爸爸,是爸爸……

  回到邵岩的那座别墅时,小念念正在院子里玩,乔忘尘则在鼓捣院子里那些快要死的花儿。
  “小尘……”我缓缓的走过去,喊了乔忘尘一声。
  乔忘尘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半响,冲我笑道:“你回来了,莫彦出院了吗?”
  “嗯,出院了,已经被他家里人接回去了。”
  “那就好。”乔忘尘点头笑了笑。
  “妈妈……”这时小念念飞奔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兴冲冲的道,“妈妈,念念要上学。”
  我一怔,下意识的回头看她:“你要上学?”
  “嗯嗯……”小念念猛点头,有木有样的道,“跟念念一样大的小朋友都在上学,念念也要上学。”
  “这小家伙早上看见好几个小朋友都背着书包去上学,她也要去,愣是拉着我去附近学校看了看,今天都九月初了,学校好多小朋友都在报名。”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念念,算起来,念念也已经有四岁多了,着实早就该去读幼儿园了。
  只是……
  我这般漂泊不定,又该如何给她一个良好的上学环境。
  沉思了半响,我冲乔忘尘道:“小尘,我还是决定离开这里了,待会就离开。”
  乔忘尘一怔,半响,疑惑的问:“怎么忽然这么急,想好了吗?”
  “待会莫彦就会过来接我和念念去莫家,我……我怕住进莫家后,一切更加不好收拾。”
  乔忘尘沉默片刻,道:“也是,如果你根本就不想嫁给莫彦的话,住进莫家后,怕是一切更加不好说清。只是……”乔忘尘说着,抬眸看向我,认真的问,“顾北辰的事情,你不想弄清楚了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道:“我跟顾北辰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更何况他以前那样伤害我,我也没有必要再去执着他的事情,我现在就只想带着念念找一处地方定居下来,让她安安心心的上学。”
  乔忘尘抿了抿唇,道:“好,我跟你一起走。”
  “你可想清楚了?”我认真的盯着她。
  只见乔忘尘笑着道:“当然想清楚了,这样我便不会再欠邵岩什么,我的心里也不会再惶恐不安。”
  我定定的盯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道:“其实……你可以回乔家看看的,看看你父母,看看……”
  “不用了。”乔忘尘忽然打断了我的话,有些伤感的道,“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回去只给给他们添乱,而且如果回去了,势必会见到顾子涵,势必会想起过往那些不堪的事情,所以,倒不如不去触碰那些伤心事,就这样好了。”
  我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劝她什么。
  不一会,我跟乔忘尘便收拾好了东西。
  其实我们的东西也并不多,就住到这里后,乔忘尘抽空给我和念念买的几身衣服。
  毕竟村子被大火吞没时,我们之前所有的那些东西也都没了。
  因为担心莫彦过来接我们,所以东西整理好,我们便走了。
  怕邵岩担心,我们走的时候,还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了一张字条,乔忘尘的意思,也是希望邵岩不要再找她。
  出门后,我们一直走到了马路上才打到车。
  上车的时候,小念念懵懵憧憧的问我:“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抿了抿唇,摸着她的脑袋道:“去一个可以永远居住的地方。”
  小念念似懂非懂的看着我:“什么是可以永久居住的地方?爸爸去吗?”
  “他……他不去。”
  “为什么?”一听我说莫彦不去,小丫头顿时急了,“爸爸为什么不去啊,妈妈,我想要爸爸跟我们一起。”
  看着女儿快要哭的模样,我的心里一阵难受。
  此时此刻,她似乎已经彻底将莫彦当成了他的父亲。
  可我要如何告诉她,莫彦根本就不是她的父亲,顾北辰才是。
  正难受间,乔忘尘哄着她道:“念念别难过,你爸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他闲下来,就会来看我们了,就跟在小山村里时一样,那时候你爸爸是不是隔段时间就来看你了?”
  “可是念念想跟爸爸天天在一起,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啊?”
  乔忘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下意识的看向我。
  我抿了抿唇,冲念念沉声道:“你是喜欢跟妈妈住在一起,还是喜欢跟爸爸住在一起?”
  “当然是妈妈……”念念想也没想的回答。
  看着她这个反应,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至少在她的心里,我这个妈妈还是最重要的。
  念念说完后,垂着小脑袋,揪着自己胖胖的小手指,小声的喃喃道:“念念最想跟妈妈住在一起,念念爱妈妈,可是……念念也爱爸爸,念念也想跟爸爸住在一起,别的小伙伴都可以跟爸爸住在一起,为什么念念不可以。”
  小丫头说着说着,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哭腔了。
  我难受的看向窗外,心里揪成了一团。
  为什么不能跟爸爸住在一起?
  因为那不是你的亲爸爸,因为你的亲爸爸早已经将你和你妈妈忘得一干二净。
  可这些事实,我又该怎么讲给一个四岁的孩子听。
  小丫头终是不敢放声大哭,只是小声的抽泣,委屈和伤心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惹人心疼。
  乔忘尘将她抱到腿上,柔声哄道:“念念不哭,爸爸又不是不来看你了,咱们就跟以前一样,隔段时间,爸爸就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这不好么?”
  “可念念想天天看到爸爸。”小丫头哽咽的说着。
  乔忘尘想了半响,道:“可是你爸爸不能每天都陪着你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呀,如果天天陪着你的话,就不能赚钱给你买好吃的了哦。”
  “可是念念根本就不要好吃的,念念就要爸爸。”小丫头说着,又有了要哭的趋势。
  我心底忽然一阵烦躁,忍不住冲她低吼:“好了,如果你真要你爸爸,那你就去找他吧,不要跟妈妈在一起了。”
  吼完我就后悔了,心里一阵酸痛。
  只见小念念看着我,小嘴一瘪,眼泪顿时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她抽噎着哭道:“念念不要爸爸了,念念要妈妈,呜……妈妈不要讨厌念念,念念只爱妈妈,只要妈妈一个,呜……”
  她哭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我的衣角。
  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尽是伤心和害怕。
  乔忘尘冲我叹气道:“安然,我知道你的心里很乱很烦,但是还是不要冲念念发脾气了,她还小,你这样吼她,她会不安,会伤心的。”
  我难受的捂着脸,哽咽道:“我也不想冲她发脾气,可我能怎么办,她一直要她的爸爸,我又能怎么办?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无法让她有一个完整的家。”
  “安然,你别这样,这不能怪你。”
  乔忘尘正说着,我便感觉有一个小小的身子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拿开手,一眼便看见女儿正睁着一双满是泪光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我。
  她紧紧的揪着我的衣角,抽抽噎噎的道:“妈妈……念念真的不要爸爸了,你不要难过,不要哭,念念只想跟妈妈在一起,真的……”
  听着她充满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的心里满是酸楚,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紧她痛苦的哭了起来。
  我这个母亲真的做得很失败很失败。
  我搂紧她,哽咽道:“对不起,妈妈以后再也不吼你了,对不起……”
  “念念不怪妈妈。”小念念说着,用她胖胖的手臂用力的搂着我的腰,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不安。
  而她所有的不安和害怕,全都彰显着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败,无法给她安稳的生活。
  乔忘尘盯着我们看了半响,冲我道:“安然,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等我们稳定下来后,一切都会好的,想想你最开始带着刚满月的念念去村子的时候,这个时候难道还有那个时候困难?既然你那个时候都挺过来了,这个时候又怕什么,等我们稳定了,念念上学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点了点头,喃喃道:“对,一切都会好的。”
  因为未来生活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为了省一些钱,我们打算坐火车离开。
  乔忘尘早在之前就查好了要去的地方,那是一个沿海城市,离这里比较远,光是坐火车就得坐一天一夜。
  在车上的时候,乔忘尘就定好了火车票。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火车站。
  火车站的人很多,乔忘尘先去取了票。
  我看了票上面的时间,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
  找了一处角落里坐下,我擦了擦念念脸上残留的眼泪,内疚的道:“还怪妈妈吗?”
  念念使劲的摇了摇头:“不怪,念念最爱妈妈。”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时候也幸好有这个女儿,我才得以支撑到现在。
  我将水拧开,给她喝了几口,笑道:“车子还没开,要不你先躺在妈妈的腿上睡一会。”
  只见她摇了摇头,兴冲冲的道:“念念不困,念念不想睡。”
  说着,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望。
  从小她就生活在山村,四年来的视线里都是比较平静,从未看到过这么多人。
  今天看着满大厅的人,她着实还有些兴奋,似乎早就将刚刚的伤心忘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心中微微有些羡慕。
  小孩子就是好,能很快的忘记烦恼,忘记忧伤,忘记愁绪……
  难怪总是会听别人说,不想长大的。
  乔忘尘坐着歇了好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我道:“那边有便利店,路途那么遥远,我们去买点吃的带上,火车上的东西都不好吃。”
  我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
  正牵着小念念站起身,小念念忽然挣开了我的手,兴冲冲的往大厅出口处跑:“爸爸,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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