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性哥们,有此一说吗?

  回家路上立夫一直板着脸,我说了几次笑话都不管用,然后他质问说:“我不是让你少玩一会儿,就回去的吗?怎么玩到现在?”又问:“你和那三人,到底怎么回事?上次送你回家的,是这三人,有人在大街上看见你们四人走在一起……”看来上次街头偶遇兰梅的事,她还真去禀报了。只是不知是直接禀报立夫的,还是先禀报给了立夫的父母。我回答说:“那三人,都是我在桑榆认识的哥们。”
  “哥们?”立夫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我才发现这人拉下脸来的时候,原来是非常可怕的,让人望而生畏。
  “不错!哥们。你和你的哥们在包房里聚会,我和我的哥们在大厅里聊天,今天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回答说,采用的是平静的陈述的语气。
  “我听着怎么那么新鲜?”立夫没好气地说,这种生物异性之间的哥们关系,显然不在他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的范畴。“男人结交朋友,那是没办法的事,社会需要这样,没朋友,还怎么在社会上混?我是什么人,我们家是个什么状况,你都是明白的,我也不想多说。自己好自为之。”立夫说到这里,果然就不再说了,不过神情气呼呼的,并没有消气。这种情况一般需要我主动出面缓和,如果我也气呼呼不说话的话,那我们俩就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说话了。总之,坚持赌气,不肯认输这块儿,我绝不是立夫的对手。我们赌气的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是以我的妥协告终。截至目前,我和立夫之间最长时间的一次赌气,我竭尽了全力,坚持了一个星期,后来实在不能坚持了,不说话的日子对我而言,过着实在比较困难。于是,我最终还是先举了降旗。经过那次后,我也就不再和立夫比拼赌气不说话了。注定败北的事情,何必继续比拼呢?
  我于是说:“立夫,你不用生气。我知道,你的尊严要紧。你放心,我不会欺骗你的。至少目前,那三人,真的就是我的哥们。如果将来有一天,情形发生了变化,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这政策对你同样管用,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现在仍然是自由之身,任何时候,你看上了别人,只需对我履行告知义务。”这等坦诚立夫仍然不能接受,他生气的层级有所提高。我又腆颜说了几句笑话,想要挽回气氛,但都没有收到效果,他那边毫无反馈,毫无回应,我也就渐渐扫了兴,于是,新一轮的赌气也就在所难免了。
  此次赌气只历时了一天,眼看又要去桑榆了,又得十来天才回城了,我就想:把这一轮的赌气提前结束了算了!于是想告诉立夫,有关赵陈孙是我的合伙人的事情。我选择这样的开场白:“立夫,就吴常念家那衣服,我拿到桑榆去卖,你觉得可行吗?”
  立夫板着脸,别扭了一下,他不确定是不是要结束赌气,迟疑一下后,他还是决定下了我给出的这个台阶。于是换了一副表情,诧异地望望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地,说:“亏你想得出,生意做到桑榆那地方去了,谁买?再说了,你在哪里卖衣服?在寝室吗?赶集摆地摊吗?女人家家的!成天瞎想些什么?”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已经和赵若怀他们一起做生意的事告诉立夫,他正色说:“记住了!你以后不许学阿满那样,在公开场合跳那霹雳舞,那是王范这种崽儿玩的,女人家家的!成何体统?”前后两个女人家家的这么一说,我就清醒了。这孙立夫是谁?孙名凯的儿子!那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的孙名凯夫妇的儿子!这种氛围下长成的孙立夫,妇女在他眼里基本就算是没解放。罢了!罢了!和赵陈孙合伙做生意的事,能瞒多久算多久吧!
  第二天上午,趁吴常念去学校的时候,我去了吴家。将陆羽已另有男友,吴常念一切都好的事告诉吴妈妈,然后说:“阿姨您放心,儿子大了,不愿意和父母交流也是常有的事,立夫也这样,有事情宁愿告诉朋友,也不愿告诉父母。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不孝顺,他们只是认为自己应该独立了。阿姨,你可真是天下最慈爱的妈妈,处处为儿子作想,常念有你这样又能干又慈祥的妈妈真是太幸福了,不瞒你说,立夫妈,我自己妈妈,她们可从没这么细心,从来不会去思考我们的情绪。但是阿姨,在常念女朋友这件事上,你真的大可放心!就您家常念那条件,不管是相貌、人品、才学、家世,这云岫城有几人能敌?所以,一般的女孩子,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一席话说得吴妈妈脸上已是多云转晴,但她仍然说:“这陆羽也真是的,先前还要死要活的,这么快就另找对象了,可见是假的,我早就看出这女孩子比常念要老辣得多,狡猾得多,现在好了,她的事解决了,我也算去了一块心病,不瞒你说,心仪,我给常念算过命了,算命先生说:常念如果找了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媳妇,两人必然不能同到老,所以我才……但是,你确定常念真的没怄气吗?”
  “阿姨,你家常念可不是一般人啦!他提得起,放得下,老婆在他眼里,那最多就是个配角,他才不会为女人的事操心呢!”
  常念妈算是无忧了,我鼓鼓勇气,想要把话题引到二十三年前。这时就来了两进货的人,区乡来的,常念妈连忙招呼去了,我等了有十来分钟,发现人越来越多,只好知趣地离开了。
  接着去陈忆家和三人汇合,审查了一下三人进的那些货烟、酒、小吃,以及一些学生日常用品。我们准备这次回桑榆后,就把商店运作起来。
  孙思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我用探寻的眼神看了看他,他就拉我到一旁,说:“心仪,我已经知道那人的父亲是谁了。”
  我略一思忖,问:“前天晚上,你跟踪了兰松,对不对?”孙思点点头。
  “你已经和兰半仙照过面啦?”我再问。孙思再次点了点头。
  “他看见你没有?”孙思这次摇了摇头,我总算松了口气。孙思疑惑地望着我,说:“心仪,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思,你冷静点!我发誓,前天下午,我是第一次看见兰松,看到他我就联想到你的故事。在金利来之所以没告诉你,兰松就是兰半仙的儿子,就是怕你冲动。孙思,你听我说,现在不能惊动了兰半仙,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你回来了。兰半仙,这个绰号不会平白无故地得来的。咱们四人的力量,不足以和他抗衡。孙思,都二十三年了,那时你也就四五岁,你真的能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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