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_分卷阅读_15
“他不会信我,要自己查过才做决定。”孙除说,“万事只等他的决定,如果愿意还好说,如果不愿意……”
孙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厌恶难忍,“要用尽办法让他愿意,不然,让那么一个人登基,谁都受不了。”
薛清在马车上坐了很久才下来,一路上丫环小厮纷纷行礼:
“给老爷请安……”
“老爷……”
“夫人在等您。”
他眼睛一闭,呼了一口气,“知道了。”
薛夫人的屋子萦绕着终日不散的药味,她披着外衣坐在床头,手里摩挲着白玉雕刻而成的小狗玉坠,造型别致,莹润光亮,这是薛嘉萝出生那年为她求来的。
薛夫人见薛清进了屋子,她将玉坠挂回脖子上,急急问:“见到孙阁老了吗?他怎么说?有办法吗?”
薛清坐在床沿,“见到了,他只说熙王不会被遣去封地。”
“谁管他怎么样?我只想问我的阿萝!”她随即又放软了口气,“我知道接阿萝回家已是不可能,但总能让我见一见吧……”
薛清心中苦涩,艰难说:“我听语气,阿萝甚是受宠……恐怕不会随随便便放她出来……”
薛夫人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薛清手腕,手背上道道青筋,“受宠……阿萝那样怎么受宠……还不是折磨她……”
薛清揽她入怀,轻抚她后背,温言安慰道:“你将阿萝教的那样乖巧,可曾见过有谁见了阿萝不喜欢她的吗?说不定,熙王是真的宠她。我会让你见到女儿的,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工作第二天……
☆、哈巴狗
孙除一党在朝堂之上依旧步步紧逼,周君泽没有再与他接触,甚至告病藏了起来,不过十日,皇帝最终明确下旨,称他受先皇所托照顾幼弟,不会违背父皇期望,将弟弟遣至封地上云云。
而其他人看来,这是皇帝陛下又一次纵容了熙王,容忍他种种恶行。
周君泽是在府里书房听侍卫从宫里得到的消息,还原了当时朝堂上每个人说的每一个字,待侍卫退下,他轻轻重复了那几句话。
“先皇嘱咐,照顾幼弟,不忍其孤身离京……”他慢慢笑了起来,“好人让你一个人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自言自语后又是沉默,长久地盯着墙上一副苍松水墨画,手指动了几下,忽然站起来。
在他就要揭下字画时,远远传来薛嘉萝的声音:“熙熙——”生机勃勃,喜气洋洋。
他停下,转身开了房门,薛嘉萝一下扑过来,脚腕上不知戴了什么,叮当作响。
周君泽也发现了,“真像只哈巴狗。”
薛嘉萝歪着脑袋,“哈巴……狗?”
周君泽亲了亲她,“给你起个名字,叫哈巴狗。”
薛嘉萝被他亲了,还以为哈巴狗是什么好东西,也仰起头回亲他,声音清脆:“你也是哈巴狗……”
院子里的下人听到这里都深深埋头,假装没有听到,而周君泽并没有发脾气,他对薛嘉萝有着特别的耐心。
“只有你是,我不是。”他揽着她走下台阶,回头再看了一眼书房墙上的水墨画,“走吧,带我的哈巴狗出去遛弯。”
周君泽本打算带薛嘉萝出城的,走到一半,听侍卫说吴七家中有宴席,无法陪同,就改道去了吴七家。
吴畅家中宾客盈门,他正陪着父亲待客,他的小厮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是老小坐在尾座,悄悄起身也没有人发觉,就顺着墙根出去了。
他边走边问:“已经进门了?”
“是,还好当时门上有小厮跟您出去过,认识那位爷,连忙请进来带进您院子里。”小厮跟在吴畅身后,边说边跑,“还带了一位小姐,不知该不该让府里姑娘作陪?”
吴畅脑子里首先想起那天在熙王府见到的侧妃,顿时觉得头疼不已,加快脚步,“不用,你先去找找罗家三少爷在哪,将他看好了,千万不要让他找来。”
不知道罗三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惦记熙王侧妃,简直惊世骇俗,说出去够他死一百次的。
吴畅回到自己院子里时,薛嘉萝正在摘他养在窗下的兰花。
本来她只是看看,最多用手摸一摸,她想要什么从来不会直接伸手拿,是周君泽觉得她可怜巴巴,蹲在窗下也不好看,于是让她摘下来。
那兰花是别人从深山挖出来送给吴畅的,最近才开花,他心里滴血,强迫自己不去看。
“我的祖宗,你怎么突然来了?”
“侍卫说你不能出门,只好我来找你。”周君泽说的理所应当,“罗三跟凤小九是不是在你家?都叫来。”
吴畅冷汗都要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不然我让下人先去找找?”
“不必了,让侍卫去。”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侍卫在别人家里横行有什么不对。
吴畅心想,完蛋了。
就罗老三那天从熙王府回家后魂不守舍到现在的样子,等他来了,肯定要出事。
正在想着,突然身旁多了一个人,接着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被娇嫩的手轻轻握住。
他后颈汗毛倒竖,不敢转头看。
薛嘉萝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花,给你……”
“啪”地一声,周君泽用了十成的力气打在他们两人相握的手上,薛嘉萝的手被打中,怀里的兰花掉在地上,她立刻红了眼睛。
周君泽的表情严肃阴沉,“不许哭!”
吴畅的手也隐隐作痛,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合适,尴尬的只想赶紧离开,只身刚一转身就被叫住了。
“你不要走。”周君泽慢慢挽起袖子,用眼神指了指,“把手给她。”
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势,平日里的嬉笑打闹、玩世不恭仿佛都是错觉,这一刻,是熙王在命令他,根本无法违抗。
吴畅的表情很难看,他把拳头伸出来,摊开在薛嘉萝面前。
周君泽再看向薛嘉萝,慢慢说:“去拉他的手。”
薛嘉萝完全被吓住了,眼泪一颗颗滚出眼眶,她茫然地看着周君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周君泽再说了一遍:“拉住他。”
薛嘉萝抽抽搭搭,刚把手放在吴畅的手上,又挨了重重的一下。
她太傻了,傻到不知道换一只手,刚才只是发红的手背现在肿了起来,实在忍不住了,扯开嗓子哭起来。
周君泽举起食指,“不许哭。”又指着吴畅,“去拉他的手。”
薛嘉萝打着哭嗝,犹犹豫豫地抬手,看见周君泽举起手,她立马把手背在身后。
“伸手。”
薛嘉萝哭着摇头,把手牢牢地藏在身后,不敢靠近。
这个时候,凤品青凤九来了。
他刚一到门口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立在门边不知道该不该进来,本来吴畅是最机警灵醒的一个,可他背对着他,一只手伸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君泽抬眼看他,语气平淡:“你过来。”看着凤九走过来,又说:“把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