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_分卷阅读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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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宣仲安一醒来,就要去造访住在燕王府的“燕王”。
  “不能歇两天再去?”许双婉问他。
  “我答应了圣上暗杀燕王,事情宜早不宜迟。”
  “什,什么?”许二姑娘手上要给他戴的围裘都掉到了地上。
  “你过来。”
  许双婉急步朝他走了过去,蹲在了他的身前。
  “从没见你这般朝我走得快过,”长公子还说笑,“我还记得以前你不巧遇见我,一看到退两步不算,还要低个头,连脸都不让见。”
  许双婉着急地看着他。
  “好了……”坐在躺椅上的宣仲安弯了弯腰,在她的头顶吻了一记。
  他这身子,也确是不行,腰能弯的程度只能碰到她的头发,连她的额头都不能碰一下。
  长公子有些遗憾地又坐了起来,任何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子,娶到了心爱的姑娘,不能抱着日日温存就已是人生一大憾事,这近在眼前还不能偷个香,更是心头之疼。
  “什么好了?”可惜长少夫人不解风情,一抬头就是问,水波一样的眼在他脸上搜寻着,寻找答案。
  更可惜的是,她还看不明白他,根本不能从他的脸上猜出他的心思。
  “好了就是,”宣仲安寻思了一下,还是告知了她,“这个燕王是假燕王,我只是过去做做客,回头会传出我暗杀燕王成功的消息,就是等会我要是被抬回来了,就得在家中还歇一段时日,这事,你等会告诉娘,让她也别出门了,跟谁都不要多说话,至于洵林,还是要半瞒半哄,不能说出实情来,这段时间他也不能在我们这边呆了,让娘带着他……”
  “算了,”宣仲安看着她抬着的小脸,摸了摸她的脸道,“这事我等会跟爹说一声,让他跟娘去说。”
  见她看着他只管点头,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宣仲安的心温软得一塌糊涂,他也是长叹了口气,“本想装得真一些,不跟你们说这些个事的。”
  “既然我已说了,”他摸着她的嘴角,怜爱地看着她道:“到时候就不许伤心了。”
  “那是……装的,不是真的,是吧?”许双婉咬着嘴,犹豫着确定道。
  “装的,不是真的。”
  “你保证?”
  “我保证。”
  “呼……”许双婉吐了口气,下巴搁在了他的膝头上,闭上眼睛满是倦意地道:“嫁给你才几天,我就像提心吊胆了一辈子一样。”
  宣仲安闻言一怔,随后,他爱抚着她的脸,她的耳,她的背,过了好一会,他硬是弯下腰,强忍着疼痛低下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好姑娘。”
  是他让她受累了。
  而这厢下午等宣仲安为引燕王的儿子和亲信来京,“暗杀”燕王成功,鲜血淋漓地抬回归德侯府后,随即没多久,御林军就把侯府团团包围住了。
  归德侯府长公子,也就是先前刚刚被圣上赐为刑部尚书的宣仲安给燕王下毒,让燕王昏迷不醒一事,迅速传遍了京中。
  有人道宣长公子这是在报之前燕王重伤他之仇,才在燕王给他赔礼道歉的宴会上下毒;也有人说这两人早积冤已久,不死不休;还有人道这毒其实是燕王自己下的,燕王眼看连比武都杀不死他,干脆下毒害死他算了,哪想那杯毒酒他自己喝下去了……
  外面众说纷纭,很多官家,哪怕许府对此也是不敢置信。
  他们不敢相信,这刚到手的乌纱帽,几多人求都求不到的刑部尚书之位,就又被归德侯府给弄丢了。
  这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这许府,也真真是心有余悸,哪怕是许伯克这种在官场身经百战的,也是得信后急急回家跟老妻与长子道:“这宣府,是万万不可碰了,宫里圣上已经说要他们家满门赔命了,御林军已经团团围住了他家,就等一声令下抄家了,等会他们家要是有求到我们家来,一定要顶住,这人绝不能见。”
  说到这,他长叹了口气,“也是双婉这姑娘与我们许家有缘无份,回头要是因她牵连到我们家,为保全家族,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与她断绝关系了。”
  第38章
  饶是许伯克不想在这种当口做得太过绝情,遗人话柄,但听到宫里圣上对此大发雷霆要灭归德侯府后,他也是懊悔不已,悔不当初。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归德侯府的亲事,也不知道现在跟那送出去的孙女断绝关系来不来得及……
  不管来不来得及,许伯克已做好了一旦被牵连,就马上进宫跟圣上阐明是侯府逼他许府嫁女之事的准备。
  这厢许伯克都做好了准备,孰料,姜家那块老硬骨头又以死逼着国舅爷带他闯进了宫里,跟圣上求查明真相。
  姜太史以全府性命担保,道此事绝不是他外孙所为,逼得圣上不得不下令,查明真相再抄归德侯府的家。
  悬在归德侯府头上的那把剑,暂时松了下来。
  京城上下听了也是对姜家对归德侯府的重情重义心服口服,就这时候了,那位老太史都不忘保女婿一家。
  对此,有佩服的,也有嘘唏感慨的。
  这女儿嫁错了人家,也是为害家族啊。
  姜家算是搭进去了。
  许府中人听了也是有心有戚戚然,尤其是许冲衡,听到外面的人说是姜家女害了姜家一府,他也是跟许曾氏说:“莫不能也让那小女也害了我们,你想,我们两家这才在京城站稳脚跟,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你也没因我封上诰命,当上大官夫人,切不能因一时失察的小事,耽误了我们两家以后的前程大计。”
  许曾氏听得也是一怔,万万没想到他还会这么说。
  她还以为,他是来怪她的,没想成,他还想到了以后,想给她争诰命,当大官夫人,一时之间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到底是把她当原配夫人的,再怎么宠爱小妾,添那庶子庶女,也还是把她当成了那唯一的一个与他共享荣辱的夫人,与他白老偕老的人。
  许曾氏想及此,终是释怀了一些,与他说话也软和了一些,与他道:“我知道,我不会让双婉害了我们的。”
  说到这,她也是感叹了一句:“早知如此,也就不上那门了。”
  她去了那一趟,有心之人想来也是知道的,还是显得亲近了些。
  “也不知他们家是这么个爱找死的,爹不成器,儿子竟也是,一家就没一个撑得起门府的……”许冲衡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想前几天,他爹和他可是盯着那金部主事的位置,想给家里拿个来钱稳的源头,没想,这算盘才打两天,就不得不放弃了。
  此时,他眼睛看向曾氏,心里想着他的二十万两能不能拿得回来,但看她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他终是没开这个口。
  罢了罢了,这次就好意了她罢。
  要是逼急了,她把许府搭进了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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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外界如何作想,门户紧闭的归德侯府内也是在人心惶惶之后,表面暂时看似平静了下来,底下却暗潮汹涌。
  这些年归德侯府的下人本就走了许多,留下来的,全是签了卖身契走不脱的,宣仲安没受伤之事本是连夫人和少夫人都要半瞒半哄的,下人就更是不知情了,得知要被抄府之后,这些惊慌失措的下人有那怕死的,也不顾什么卖身契了,收拾起包袱就要跑。
  他们本来也是想从侯府偷点东西走,哪想,平时没人看守的库房和放贵重物品的房屋都有了人看守,且这时候姜家也带着大批人马进了侯府,连姜大夫人她们都来了,这些下人见偷不着什么东西,也是逃命为紧,夜间背着包袱,从侯府里那条洗恭桶的小河潜了出去,逃了。
  这下人一夕之间,走了不少。
  侯府的人也没管,姜大夫人带着人过来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管住了沁园和听轩堂的进出。
  没走的下人一看侯府不追究,逃出去的人也没被追回来,那特别胆小不敢走的,也是三三两两相邀着作半,逃出去了。
  这不管如何,逃出去了是还有条小命,不逃是连命都没有。
  如此,侯府要来不多的下人也是剩得没几个了,这晚等屠申来夫人们的房里报洵林之前被放到针线房做事的奶娘圆娘卷了针线房不少东西,正也往后面那条小河去后,宣姜氏也是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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