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遇袭,歃血盟
离开浅语阁已近酉时,细雨未歇,空气里弥漫凉凉的湿意。
又传来消息,此次暴乱中有流民投毒事件,造成漠城居民很大的恐慌。云逸风知道设计沐顶天,沐小狸分外上心,便在静语公主与沐小狸聊天时赶往皇宫。
毒,天下谁人有他懂!
沐小狸躺在云逸风留给她的马车里,黄花莉木制作的车厢就是不一样,入内,沾染不到一丝寒气,身下是两层重叠的金毛貂皮,暖意洋洋。
沐顶天驻守的是与草原大汉临界的漠城,草原沙漠地带民族繁多,不拘一格,加上地形险峻,五百年前被北凉国和东辰国瓜分,但两百前,草原沙漠地带能人异士辈出,对于两国并不注重当地民生的行为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两国内部矛盾也不断,无暇顾及,那些地方本就属于鸡肋,便任其各自刮地为汗。这两百年来,一直内战,每到秋末,图尔族的大汗因粮食不足,便将流民赶往漠城,怂恿他们制造暴乱,从中牟利。
自从十年前轩辕玄云和十二岁的轩辕澈领兵大败图尔族,在位大汗身受重伤,七年前由沐顶天率兵驻守,一直没有重大的正面冲突,不过小打小闹,伤不了彼此的元气。
这次暴乱比往前提前一个季度,选在轩辕玄夜寿宴的当口,还有诡异毒药。看来,是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军事事件,没那么容易解决。
行了一段路,忽然四面传来隐隐的破空之声。外面雨声蒙蒙不断,将这破空之声隐去了些,幸亏沐小狸的耳里极为敏锐,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本来要凌空而起,但那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凌空飞出正中箭雨,当即扣下一个按钮,车厢底板裂开,从下面窜了出去。
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沿着沐小狸所过之地,“蹭蹭蹭”,破空声每每近在耳边,擦着发迹,脚尖,脚跟。
最近频频受伤,经过昨晚云逸风的调理也不过稳住心脉。身体还没恢复,能提起来的真气只有一半。
这附件居民少有,又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更是人迹罕至。
“该死”沐小狸低喝一声,飞身而起,银针射入空中。
“嗤嗤嗤嗤”数声轻响,银针打在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前方忽然传来一片惨叫,然后有人倒地的声音。
数十道黑影一窜而出,齐齐将沐小狸困住。
车夫是云逸风的人,还没冲到她身边就被黑衣人一掌劈倒在地。
“你们是何人!”沐小狸冷喝道。
“去阴曹地府问吧!”领头一人,被夜行衣包裹的身躯身形魁梧,浓眉煞气十足,突然窜出,刺出一剑,这一剑极快,颇有破云穿石之势。
后退有人,前进无路,沐小狸只能点足腾空,堪堪避过那危险至极的一剑,空中忽然洒下一张大网。
靠!
沐小狸反身一踢,弹出巨网之下,一个连环无影脚,踢翻数位黑衣人,银光一闪,一把利剑几番旋转,七名黑衣人脖间,血喷如注。
见识到沐小狸的彪悍,黑衣人更加恼怒,从四个方向一同发起攻击。
剑气凌人,夕风呜咽,这场雨幕杀伐不惊心动魄。
白刃几乎靠近触及沐小狸的身体,天蝉丝“唰”的一甩,甩到一半,一道劲风刮过,身边的黑衣人如狂风过境,倒塌一片。
沐小狸及时收回天蝉丝,眯眼的凝视突然出现的新月,小小的身子坚定的立在面前,一手执剑,一手拉住她簌簌后退。
冷冽的眼神,警备的神情与平常的她大相径庭,天差地别。
“小狸姐姐,没事吧!”新月侧脸询问。
幸亏她回府之后又想着小姐会不会在浅语阁吃完晚膳再回去,她又可以品尝一次皇家佳肴,所以又赶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我没这么弱!”沐小狸拍拍她的肩膀,“他们人数众多,不宜力敌。”
“嗯,想办法逃走。”
“好!”逃走又不丢人。
新月替给沐小狸一把软剑,薄如叶片,锋利凌冽,然后二话不说,挑起一方黑衣人。
这是沐小狸第一次见新月出手,身若蛟龙,下盘稳扎,招式简约,以速取胜。
两个人一攻一守,互助攻破一个缺口。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三千乌发在灰暗的空中划出一道道慑人的弧度,刀刃相击,铿锵的声音刺激耳穴,声声瘆人,如泣如诉。
“小狸姐姐,你先走!”新月自知不是对手,打算拼死拖住黑衣人,给沐小狸逃离的时间。
沐小狸被新月一甩,落在一个棵树尖之上,洞察出新月的想法,微微一笑。
“我沐小狸的命,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也配拿的?”沐小狸低喝一声,“想杀我的,跟我来!”
秋夜,尤其是雨水刚歇,这种寒气,是不凛冽却沁凉的感觉。沐小狸敏捷的身子如只蚂蚱,于树梢灌木之上一跳一落,身若闪电。
桐梓坡,一人立于郊野之中,右手握剑,夜霜凉凉泊出一弯霜白,如同一尊亘古难化的雕像。偶尔抬头瞥一眼有声音响动的方向,继续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等待他要等待的人,似要与夜色溶为一体。
终于找到他了!
后方忽然一股疾风袭来,沐小狸拔下发簪一掷,贯穿一人的喉结。
慢掉的那一拍,足够被黑衣人追上,围截。
显然,立于不远处纹丝不动的某雕塑察觉到了这边的战况,凉凉的睨一眼,入眼,是一位长发飘飘,浑身湿透的女子。
这个女子不认识,他要等的不是女子。
“步惊天,是我——”沐小狸大喊一声。
步惊天又睨一眼,鼻尖动了动,没闻出异样,又回头继续朝空气发呆。
“你个榆木疙瘩,是我!”沐小狸变回当晚粗狂的声音,“我们的一年之约。”
话音未落,围攻的杀手动了,但有道天青色比他们更快更迅捷,一把将沐小狸拎出战圈,扔到地上,双眉皱成川字,不信任的上下打量,忽而凑到她的脖颈,闻闻。
擦,我这是要被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