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四年如一日

  “沿着这条路走上三天应该就能到达最近的薄雾镇了。”菲娅确定了方向,说完用眼睛扫视了一圈,清点了一下人数。
  镇民们的人数菲娅并不清楚,她更关心修道院的那些牧师们。
  “马克西,我们的人都还在吗?”菲娅问道。
  马克西就是刚才那个“牧师”,另外两个人,小修女叫“梅”,小修士叫“林克”。
  “都在,菲娅主教!”马克西低头恭敬地说道。
  菲娅一愣,这个牧师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前和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恭敬。其实这很正常,马克西以前以为他是个“牧师”也就是比菲娅这个“主教”低了一级而已,所以虽然表面上对菲娅这个上司很尊敬,但多多少少都有点敷衍的意思。
  可是这两天来的见闻让马克西彻底颠覆了以前对菲娅的认知。
  先是昨天菲娅救巴里时施放的“圣言术——救赎”,展现出了超越“主教”等级的治疗能力。这还不算什么,牧师的治疗能力强一些很正常,因为平时一直都在练习。
  但今天菲娅施展的“圣光灼烧”和“圣光审判”就不一样了,这两个神圣系攻击魔法根本就不是一个“主教”会掌握的。尤其是“圣光审判”,作为神圣系唯一的禁咒“天堂审判”的简化版,在光明教廷的记载中,施放过这个神圣系魔法的全都是“大主教”级别的,连“枢机主教”都从来没有过,更别提“主教”了。
  另外,知道菲娅用“侦测邪恶”在黑暗中观察兽人的时候,马克西自己也偷偷施放了一个,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后能为小修女“梅”,小修士“林克”解释这个魔法的原因。
  同时马克西也意识到菲娅之所以能用“侦测邪恶”在黑暗中看清楚兽人的位置,代表了菲娅曾经无数次在战斗中使用了“侦测邪恶”这个魔法,而且成功地观察到了“邪恶生物”。换句话说菲娅肯定和那些“邪恶生物”战斗过无数次,并且还活了下来,这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马克西根本不敢想象,菲娅曾经都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的“侦测邪恶”有这么高的熟练度。不过他在之后的赶路过程中猜到了一些,因为他听到菲娅和巴里在聊天的过程中说起了他们以前的同伴,其中提到过一个马克西曾经听到过的名字——卡琳。
  马克西震惊了,如果他理解的没错的话,那个被称为人族希望的少女魔法师“卡琳”是菲娅和巴里以前的队友。而且菲娅和巴里说他们已经四年没见了,那就说明他们分别的时刻在四年前,正好就是那场“翡翠镇屠魔大战”的时间。也就是说菲娅和巴里作为卡琳的队友,一起参加了那场战役,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没有被大肆宣扬。
  “这就难怪了!”马克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虽然是个牧师,但也看得出巴里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一个“高级剑士”应有的水平。菲娅也一样,虽然等级是“主教”,但是实力绝对可以和一个“枢机主教”比肩。本来这都是难以想象事情,但是和那个叫“卡琳”的天才魔法师联系在一起就说得通了。
  “天才魔法师”的战斗伙伴,肯定也不是普通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起相伴这么多年。能跟得上“天才”脚步的,至少也是“杰出”和“优秀”的。
  在之后的赶路过程中,马克西一直在用“尊敬”和“崇拜”的眼神看着菲娅和巴里,让菲娅和巴里很不适应,总觉得怪怪的。
  这是后话,先把视角拉回到和治安官分别的时刻。
  确定了修道院的人员全都安全后,菲娅又把目光看向了伤员那边。
  “亨特呢?没有人抬着他吗?”菲娅问道,刚才她还看到亨特受了重伤和其他伤员躺在一起,怎么撤离的时候担架上却没有亨特的影子?
  “菲娅主教,亨特已经——牺牲了。”一个抬着担架的骑士说道,这个骑士是治安官特意留在菲娅身边帮忙抬担架和报信的。
  “啊——”菲娅惊呼了一声,感到很意外。
  在过去的四年里,菲娅和亨特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亨特明显对菲娅有意思,所以有事没事就来献殷勤。可是无奈他生不逢时,菲娅在冰龙之息佣兵团的伙伴们都是比亨特优秀很多倍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亨特这种普通骑士一点机会都没有。
  另外,亨特的妒忌心太强,对所有接近菲娅的单身男性都抱有敌意,所以菲娅就更加看不上他了。不过好歹也是相识了四年的熟人,看到他死在面前还是会很唏嘘的。
  “哎——要是我能早点给他治疗就好了。”菲娅叹息了一声。
  “这个不能怪菲娅主教您,那时候您正在和兽人战斗,错过了亨特的治疗时间只能怪他自己的命不好。”牧师马克西恭敬地说道。
  “对啊!虽然牺牲了亨特,但是您救了我们所有人,大家都心存感激。”那个骑士也附和道。
  其他听到的人也都出声附和,他们生怕菲娅内心会太过于愧疚。
  菲娅连声道谢,表情有点落寞。
  边上的巴里撇撇嘴,他和亨特不熟,只是凌晨的时候在治安官办公室里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那时亨特对他很不屑,似乎还有些敌意,不但不相信他说的与兽人大战的经历,还怀疑他的“高级剑士”是假冒的。
  巴里当然不会和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更加不会把其生死放在心上。他现在的目标就是照顾菲娅,确保她的安全。至于这些镇民们,能帮就帮一下,实在不行也就算了,犯不着为他们去拼命。
  巴里相信菲娅也不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还要硬着头皮上去犯傻的人,在冰龙之息佣兵团的那几年里,瑟莱斯廷、雪莉、妮妮三位导师都教导过他们,量力而为,随机应变的重要性。
  不过懂得机变和自保是一回事,但是该有的坚持还是要有的。巴里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也是会不顾一切的,比如菲娅要是有了危险的话。巴里相信艾力克他们也是一样,如果卡琳有了危险,艾力克肯定会不顾一切,即便是要牺牲自己也毫不犹豫。
  巴里觉得他以前的那些队友里,只有利奥是个另类。利奥要坚持和背负的东西太多,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想到利奥,巴里叹了口气。
  听到巴里叹气,菲娅以为他也在感叹人世无常,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走吧!天快亮了,再不走兽人又要追来了。”
  菲娅和巴里带着维奥莱特镇的镇民踏上了逃往“薄雾镇”的道路。
  而另一边,刚被巴里想到过的利奥却在一艘货船上看着海上缓缓升起的旭日。
  海上的日出很美,不过利奥已经看了四年了,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这是一艘隶属于光明教廷的中型商用货船,利奥是这艘船的“警戒员”。
  四年前利奥通过了“骑士长”的考核,被分配到了待遇最低,最不受关注的“海风骑士团”成为了一个“警戒员”。
  所谓的“警戒员”就是一个闲人,在船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只要晚上守个夜就行了。在海船上守夜其实非常容易,找个地方打盹睡觉就行了。晚上的大海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睁着眼睛也和瞎子没什么区别。
  说实话,船上一共就船长、大副和利奥三个骑士,遇到海盗只能束手就擒,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要是遇到海里的那些巨大的魔兽就更没辙了,弃船逃跑都难。所以船上的人基本上都是混吃等死、听天由命之辈,只要不偏离航线,其他事情根本没人管。
  不过利奥不一样,他每天守夜还是一本正经的定时巡逻,每隔一段时间还爬上桅杆四处瞭望。四年如一日,从不偷懒,让船长和大副都嘲笑他是个傻子。
  有好几次,船长喝多了都开导利奥,既然进了“海风骑士团”就属于被骑士工会放逐的人,他们是没有前途的,不用那么认真,得过且过就行了。
  利奥虽然嘴上不反驳,但依然我行我素,认认真真地当他的“警戒员”。
  最初,船长还和大副打赌,过个一年半载的利奥就会和他们一样烂在船上。可是一晃四年过去了,利奥让船长输得很彻底。谁让船长第一年输了以后又赌了一年,然后再次输完又赌一年,现在已经连输四次了,但他还是不信邪。船长逐年把赌注加大,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把输给大副的钱全都赢回来。
  “要是菲娅也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象就好了。”想到菲娅,利奥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菲娅在维奥莱特镇,就在这片海域边上,应该是在这个方向?”利奥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一边寻找着维奥莱特镇的方向。
  突然,利奥一愣,喃喃地说道:“不对啊,太阳怎么会从这个方向升起来?航向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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