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除魔卫道，死有何惧？

  第652章 除魔卫道，死有何惧？
  一旦敌方起疑结果会怎样？
  两种可能。
  要么，对方会选择终止行动藏匿起来，这将失去一网打尽的机会；要么，在他们这边没赶到之前，对方会不顾一切出手。
  对方之所以选择对付药宗，原因有两个：首先，药宗为修道界提供非成品的材料和成品法宝丹药，对于修道界的重要性无可比拟；其次，这个对修道界极其重要的门派，却由于不擅长战斗，虽然门派看起来颇大，实际综合战斗力却不太强。
  关键，吕梁山区的计划把药宗不少人马引过去，再有药宗很多弟子散落在外寻找天材地宝。
  事实上，此时此刻药宗宗门驻地的人马不多，对方既然早有准备，一旦动手会在短时间内，给药宗带来近乎致命的打击。
  无论敌人躲起来还是提前强攻，两种结果都是凌霄难以接受的。
  问题是……
  能够驰援药宗的只有上清道宗！
  吕梁山这边的计划，把晋州省内距离较近的，各门派散落的弟子全部调集过去，这些人是没办法及时救援的。其他各门派驻地倒是人手众多，然而想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调动人马过来，等他们来了药宗早就被斩尽杀绝了。
  拖延计划不能一直持续，怎么拖延到他们赶到？
  “要不……通知药宗的人撤离？”李贺想了想皱眉道。
  “不行！”
  凌霄直接摇头否定，一边往机器里注入灵力，一边说道：“这样的话，敌人肯定会察觉到有问题，会立刻终止行动藏匿起来——这次行动规模很大，是铲除魔族隐患的好时机，决不能白白错过！”
  李贺苦笑，呐呐道：“难道要用整个药宗的存亡，去换这个机会吗？药宗对修道界非常重要，如果药宗被摧毁了，纵然我们后来赶过去杀光了敌人，这代价也太大了，不一定就值回票价吧？”
  “当然不能以整个药宗的牺牲为代价。”凌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充满无力感，这个矛盾不可调和。
  “斩妖除魔必定会有牺牲，就看值不值得了，不是吗？”沈暮云若有所指道。
  “什么意思？”凌霄一愣。
  “正如你所说，如果药宗撤离对方就会发现端倪，肯定会选择立刻撤离——不想让敌方彻底，就必须有人用命拖住他们。”
  “这……”
  “这个不应该由我们决定。”
  “好吧。”
  凌霄沉重的点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封羽的号码，从他那得到药宗掌门的手机号，迅速拨了过去……
  除魔卫道必然会有牺牲，这句话听起来很不尽人情，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凌霄无权替别人决定。
  晋州省境内有两大山脉。
  一是吕梁山脉，一是太行山脉。
  太行腹地。
  在人类活动区域不断扩大的今天，总有那么一些地方，是普通人足迹很少到达的，比如这一片世外桃源。
  深山中植被葱茏森林茂密，其中一处山坳里，高大树木掩映着不少，古色古香的土木建筑。
  看不到城市里的钢筋混凝土，这些建筑以大石为基，以青砖碧瓦为主体，辅以朱漆覆盖下的原木。
  这里，就是药宗的宗门驻地。
  药宗是个很特殊的门派：这个门派的战斗力并不强，同阶之下战力比其他道门弟子弱了不少，然而却精通寻找天材地宝的术法，精于炼制法器和丹药，对修道界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果没有药宗提供的这些东西，修道界各派的总体战斗力，最少也要下降两成之多！
  药宗的东西也要钱购买？
  这是交易？
  废话！
  药宗要养这么多弟子，何况满世界的寻找天材地宝，这些都不要花钱吗？哪怕药宗的东西要拿钱买，那也是为了维持门派运作，对于其他各派而言，这绝对不能抹杀药宗的巨大贡献。
  尽管药宗弟子战斗力不怎么样，但在道门的地位却很高，另外鉴于要到处收集天材地宝，药宗的弟子数量并不少。
  整个药宗有近千名弟子，只不过……今天驻地里的人却不多。
  通常，三四代的晚辈弟子会被派出去，四处收集天材地宝，而一代和二代弟子中，有不少会坐镇炎黄各地，负责那些打着中药铺的幌子，出手各种材料和法器丹药的分部，留在宗门驻地的不到四百人。
  由于吕梁山那边出现变故，一大早就由大长老带着一百多人赶往，此刻宗门驻地只剩下两百人左右。
  大殿里聚集了所有人。
  封镜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人群，看到的是一张张，写满了疑惑不解的脸——他们不知道掌门召集的原因。
  “诸位！”
  身为药宗现任掌门，封镜遇到了上任以来最大的困境，但他绝对不能逃避：“很快，敌人就会攻入我药宗驻地。”
  哗！
  这句话刚出口，下面的人群立刻沸腾了，谁都没有想到，掌门竟然会公布这么个天大的消息！
  “掌门，到底是怎么回事？”二长老大惊失色。
  “没时间讲述原因了。”封镜沉声道。
  “不管是什么敌人，我药宗才不会害怕！”一位护法毫无惧色。
  “敌人极强，我们必死！”
  “啊？”
  二长老一愣，赶紧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暂时撤离避其锋芒？联系太一派赶过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封镜直接否定：“太一派来不及赶来，我们几乎没时间了，另外我们不能撤离——如果我们撤离，敌人来了之后发现没人，就会立刻离开，而这是消灭敌人的最好机会。”
  “这么说……我们要留下来当诱饵？”另一位长老呐呐道。
  “既然太一派来不及派援兵，即便我们留下来当诱饵，还有谁能跟敌人交锋？”二长老问道。
  “上清道宗，他们能赶到。”
  封镜摆摆手，制止大家再问下去，直接说道：“凌掌门刚跟我联系过，他让我来做一个选择，要么我们全部撤离，那些妖魔鬼怪同样会停止行动，以后再想铲除它们就难了，这么大规模的斩妖除魔机会，千年都不一定会有一次。要么，我们留下来做诱饵拖延时间，给上清道宗争取机会——以我们的牺牲为代价，换取上清道宗到来的机会，将所有妖魔鬼怪斩杀殆尽！”
  “这……上清道宗有那么强的实力吗？连我们药宗都无法抗衡，就凭他们难不成还能……”
  “我相信凌掌门可以，不过……生命属于你们每一个人，即便身为药宗掌门，我也不能决定你们的生死。”
  封镜的目光掠过那两百人的脸，沉声道：“时间非常短暂，不能浪费时间再多说，诸位有五息时间决定是走是留。”
  “我留下来！”二长老毫不犹豫上前一步。
  “我！”
  “我！”
  “除魔卫道，死有何惧？我留下！”
  “我也留下！”
  看到这些人之中，绝大多数竟然都选择留下，封镜既欣慰又沉痛：“不行！如果所有人都留下，凌掌门的好意就没有意义了——只能留下少部分人拖延时间，更多的人必须撤离，为我药宗保存元气！”
  留下的人太少、实力太弱不行，那样敌人会在极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杀光然后立刻撤退，根本起不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反之，全部留下就会导致药宗元气大伤，毕竟宗门驻地里的这些人，在整个门派的弟子中只占了四分之一，但是在核心层却占了大部分，一旦全部阵亡药宗势必一蹶不振，同样是不可行的。
  谁留谁撤？
  “要不……抓阄把？”二长老提议。
  “已经没时间了，还抓阄？”
  封镜瞪了他一眼，抬手往大殿里的人一划：“左边一半留下，右边一半撤离……左边留下的这部分，如果有人不愿意留下，立刻走到右边！”
  两百人被划分成两部分，左边的人愣了愣，其中有六七人犹豫片刻，低着头默默走到右边。
  “胆小鬼！”
  “叛徒！”
  “这些贪生怕死的东西，我建议立刻处死！”
  “闭嘴！”
  听到人群里传来的怒喝，封镜大声喝止：“右边的所有弟子听令，以最快速度从密道撤离！”
  二长老处于留下的那一部分阵营，他毫无惧色的沉声喝道：“所有留下的弟子，从现在开始听我号令。”
  大长老带人去吕梁山区了，作为留下来的这部分人，二长老无疑是身份最高的。
  “应该是听我号令。”封镜淡淡说道。
  “掌门……”
  二长老先是愣了愣，随即满脸惊骇急声叫道：“不行！师兄，你是我药宗掌门，药宗有你宗门就会一直存在，你绝对不能跟我们涉险，你……”
  封镜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一脸的淡然：“面对这种灭顶之灾，这么多弟子以生命为代价拖延时间，身为掌门如果在这个时候走了，呵呵……你觉得就算活下来，我还有脸当这个掌门吗？”
  “可是……”
  “没有可是，在我死之前就还是药宗掌门，在药宗我说了算！”封镜的语气无比霸道不容置疑。
  “掌门！”
  留下的这百名药宗弟子，纷纷露出无比悲戚神情。
  就在这时，之前低着头从左边走到右边，选择撤离的七名弟子，离去的脚步陆续停滞下来。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他们的眼神中写满自责和羞愧，他们接二连三的转过身，默默返回到留下来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