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威武镖局安羽宁

  几步走到窗前的木桌旁,抓起桌上缺了两个齿子的木梳,对着不甚清晰的铜镜,自己三两下把头上的微黄的头发扎成一把,随即绕了两圈。
  安羽宁一手固定头发,一手放下木梳,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麻利的用它固定住了头顶的发包。
  没办法,不是她不想梳别的发型,只是眼下这幅小身板不大,自小被爷爷带大的她接触的女性又很少,也没人教导她精细的女红跟梳妆打扮什么的,她能单独完成这个道姑头就已经很不错了,真要给自己弄个繁复的头型来,身边的人还不得惊奇的掉下巴?
  再说了,她也没有那些个闲工夫研究穿衣打扮,每天她的时间都很紧。
  每天一大早天不亮就得起来,先打拳练功,然后忙着生火做朝食不说,还得给爷爷熬药,伺候爷爷用膳吃药。
  因为老爷子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家里所有的活计,如什么挑水做饭,洗衣缝补,打扫收拾,砍柴倒粪等等的事情可都是自己的,为了节约银钱,安羽宁还从老爷子那学会了采药,没办法久病成良医嘛,爷爷日日要吃药能省点是点。
  当然正因为爷爷是病人,常年的生病身体不好,所以家里每日可是跟富裕人家一样吃三顿的,这项福利却是安羽宁最欢喜的,上辈子自己的胃不好,最终也死在了胃病上,这辈子她可不准备再虐待自己了。
  这一世自己没有别的多大念想,只求长命百岁平安到老。
  不过即便每天再忙碌,安羽宁也会抽时间做点别的活计,她可以到前头镖局里头打打杂,或者到外头街上混混挣些个小钱,有过一世经历的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自己手上没钱。
  因为这个理念,她可是卯足了劲的挣钱,所幸爷爷脾气再不好,为人再阴冷,倒也不会没收她自己个挣到的钱,长到现在已经年满七岁的她,手里头可是已经存了有快六两银子了。
  不要小看这些银子,要知道大岳王朝正常一家五口人,如果家里有地的一年也花不到二两银钱,可见自己这六两银子真是很不少,要不是眼下自己身处大岳王朝的都城昭原城,要不是自己背靠威武镖局这个大靠山,想来纵然是她有满腔的本事,也是挣不到如此多的银钱的。
  在院子里打完一通拳击,安羽宁收功,抬脚往卧室旁边搭建的厨房走去。
  没等安羽宁抬脚迈入厨房,西厢房那边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头走出一个矮胖中年男人,看到安羽宁,对方笑着招呼,“小宁啊你起来啦?是要去做朝食呢?”
  安羽宁回头冲着对方甜甜一笑:“马伯伯您也起来练功啊?呵呵呵,我也才起来,正准备去做朝食呢。”
  这个小姑娘是个好的,人小嘴巴甜不说,做事还麻利勤快,即便是他们都不怎么喜欢她那身为镖头的爷爷,可对这个小家伙,他们这群镖师们都是打心底里喜欢的。
  马镖师看到安羽宁甜甜的回话,他连连摆着手,“去吧去吧,赶紧忙你的去,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不然一会饭迟了,小心你爷爷又要训你。”
  “不会的马伯伯,我手脚可快了,绝对迟不了!再说了,我爷爷训我可是为我好,这叫爱之深责之切。”
  安羽宁是个人精精,怎么不知道养活自己的这个爷爷是如何脾性?即便是他再对自己冷淡,再对自己不闻不问,可他毕竟养大了自己,所以她又怎么会在外人跟前说他的不是?
  再说了,以爷爷那么高深莫测的功夫,如果自己背着他说是非了,万一叫他给发觉了,那她岂不是自找罪受?
  所以即便是外人再怎么说爷爷不好,安羽宁也从来不会附和。
  马镖师看着安羽宁蹦跶着去了厨房,他撇撇嘴,心里却极不认同孩子的话,别以为他不知道,同住一个院子霸占了上房的安九,其实骨子里就不是个好的。
  这老头子成天阴着一张脸,从来都不会笑,便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从他身边走过,他们都觉得后脊发寒,冷的不得了,有时候老头子看他们的眼神,都让他们觉得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在厨房忙碌的安羽宁可不知道,在外头院子里打拳的马镖师心中的腹诽,这会子她可忙的很,根本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自己先洗漱干净,安羽宁从门后拿下围裙系上,麻溜的从碗柜下头的陶瓮中,用茶杯舀了半杯米出来,又从旁边的布袋里舀了半杯豇豆子,齐齐放在竹簸箩里,拿到盆里清洗了两轮,这才把豆子跟米倒入砂锅内,加上半锅的水架在灶头上。
  做好这些安羽宁转到灶头后,先塞了一些干燥细小的柴棍到灶坑里,把它们搭成三角架下头中空,再抓起灶下的一根松树根,安羽宁拿起柴火堆旁边放着的柴刀,斜着刀身一刀刀的砍下,从松树根上劈砍下来了一些轻薄的细条刨花。
  松树富含油脂,这些干燥细小的松树条刨花,正是引火的最佳选择。
  仔细的把松树条刨花收捡好拢成一堆,空出手从灶洞旁的一个小洞中掏出火镰来,两手齐动,火花被溅到富含油脂的刨花上,几翻动作下来,火苗瞬间被点燃。
  安羽宁忙伸手抓起被点燃的松树条,小心的把它送入灶膛,放到早前搭好的柴火架下,没一会灶火就被点燃了,安羽宁这才抓着灶下大根一些的干柴火,慢慢的往里头加柴。
  这点活她每天都在干,自然是顺手无比的,麻利的生好火,添上足够的柴,安羽宁转到碗柜前,从碗柜旁的一个细长陶瓮中,倒了一破瓦盆泛着酸味的水出来,然后才把刚才盆里的淘米水倒入这个细长陶瓮里。
  这里头她存的都是淘米水,等它们发酵过后就是浇菜种花的好养份,精打细算的安羽宁自然不能浪费。
  收拾好淘米水,安羽宁从碗柜左手边的小柜中取出爷爷的药包,把一包药倒入药罐中,从缸里舀了一瓢水泡上,只等饭好了以后就可以架在火上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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