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戏台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只觉得孔芳玲讲话怪怪的,跟平时的她都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只好象征性地安慰一句,“孔大姐,三爷他们也不是坏人,不会对杜平心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孔芳玲苦笑着摇摇头,闷着头继续切萝卜,看样子不愿意再开口。我本来想从她这里打听点消息的,现在是无望了,不过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欺骗了自己儿子,对哪个母亲来说都不好受。冲冬瓜使了个眼色,我们离开了厨房,以免时间呆地久了,娘娘腔他们会心生怀疑。
  从冬瓜的脸上,我能看出来他有很多不解,他的感受我都有,甚至更严重,眼下不适合谈这些事情,只能先憋在心里。在客厅外面又站了一会儿,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客厅的门打开,里面的三人相继走出来,此时的厨房已经飘出来阵阵香气。
  “三爷。”来喜向前一步,看了看杜平心,把视线收回到三爷身上,声音中的担忧已经消失了。
  “走吧。”三爷淡淡地道。他跟老四的脸上有一丝藏不住的喜悦,看来杜平心一定说了非常重要的话,只是这两个人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老四冲着娘娘腔使了个眼色,娘娘腔会意走到厨房门口,冲里面喊了句,连称呼都变了,“孔大娘,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走?”孔芳玲一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有些始料不及地道,“萝卜排骨汤马上熬好了,平心最爱吃这个的……”
  “等换个地儿再给他做也不迟!”娘娘腔皮笑肉不笑地道。
  三爷和老四带着杜平心母子俩走了,也没有说去哪里,留下我们几个人站在胡同口,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安排,抓到杜平心,我身上的毒又解开,这怎么说都是两大喜事,来喜非要拉着我们去大吃一顿,补补身子,说这是三爷的主意。
  至于杜平心和孔芳玲被带去了哪里,席间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出来,结果没有一个人知道,可能这事儿他们心里也好奇,并没有觉得我问的奇怪。
  虽然杜平心找到了,但是三爷和老四依然还没有放我跟冬瓜离开的打算,按照这两个人的行事风格,我们真要恢复自由,或许要等他们验证了杜平心话中的虚实才可以。所以吃过饭,我跟冬瓜依然回到了三爷的别墅。
  按照来喜的说法,我到长沙后折腾了好一阵子,始终没有带我四处转转,现在刚好烦心事都已经了了,留我在这里多住个几天。
  “乔状元。”一回到房间,冬瓜脸上的酒意全散了,看来之前的醉态是装出来的,我因为身体才恢复,一口酒都没有沾,意识清醒地很。“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杜平心和孔芳玲就这么被抓走了?这个杜平心是真的还是假的?该不会他是真的想跟三爷合作吧?”
  “不会的。”我皱着眉头,“如果真是这样,就没有必要调虎离山,费尽周折才让三爷他们抓住。”
  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可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名堂,我完全没有主意。杜平心、孔芳玲都在三爷手里,无论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图谋,结果只可能有一个,被迫跟三爷合作。
  无论怎么想,我都想不出他们这么做的利益,无奈地耸耸肩,“杜平心十有八九是真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咱们猜不透。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找到山神爷。”
  “他?到哪里去找?”冬瓜撇了撇嘴,“咱们找个一年也不一定找得到,除非他自己主动出现。”
  眼见逐渐明朗的局势又蒙上了一层浓雾,我自然高兴不起来,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杜平心、孔芳玲的事。我原本以为这两个人会告诉我更多的事儿,没想到他们不但没有这个打算,反而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忽然想到了孔芳玲中午对我说的那句话,“你相信他吗?”这句话现在品起来依然怪怪的,她为什么会突兀地问我这么一句?越想越觉得她的这句话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是在向我递话?让我相信杜平心?
  杜平心肯出面救我,并且在开福寺里多等一个多钟头,我已经很大程度地相信他了,为什么孔芳玲又会来强调这些事儿?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跟杜平心的接触,只有在毗卢殿里他的那番话。莫非孔芳玲当时也在场,希望我能相信杜平心的话?
  除了这个,我再也找不到其他恰当的解释。
  “乔状元。”沉默很久的冬瓜忽然开口了,语气怪异地道,“我们忘记了一个人,秋月芊,她是跟杜平心在一起的,杜平心被抓了,她去了哪里?”
  “对啊!”我一拍脑袋,忽然明白了过来,“只顾忙活杜平心的事儿,差点把这个人忘了。杜平心在长沙,那秋月芊肯定也在长沙,也就是说整件事秋月芊肯定也有参与,她知道杜平心和孔芳玲被抓的事儿。”
  冬瓜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他跟秋月芊的敢情有些特殊,这会儿估计想到了以前的事儿,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劝他也没用,只好重新整理着思路。
  思路还没有整理完,来喜推开门进来了,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们,“休息的怎么样了?我刚听说橘子洲今天搭了个戏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本来想拒绝的,结果耗子带着他小女友也闯进来了,我算是明白来喜从哪儿听说的了,拒绝无果,只能收拾收拾出了门。
  橘子洲在湘江的江心,因为毛主席的一句诗远近闻名,“独立寒江、湘江北去、橘子洲头……”估摸着全国人民的想法都跟我一样,对这个地方抱着一丝亲切。在公园正中央有一块巨型汉白玉纪念碑,上书四个大字“橘子洲头”,而来喜口中的戏台,就在这块纪念碑的不远处。
  广场上没有坐的地方,一群人比肩接踵地站着,有一些胸前挂着零食和甜品的小贩在人群中来来往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个穿着穿着灰色棉袄的妇女,每次吆喝着路过我们附近的时候,都要多看我几眼,而我又偏偏觉得她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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