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崖下乾坤

  沈东篱一路护着她下崖,等到了崖底,两人双双掉落到水中。
  两人从水中折腾着站起来时,谢如沫发现,她倒是毫发无损,而他却多处擦伤,并且不小心将左手给弄骨折了。
  沈东篱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先看了谢如沫一眼,顿了一顿,然后才将目光若无其事地移开。
  谢如沫没注意到这点,她四处张望,南方的冬天还是有蛮多绿植的,她在找药草,看能不能找出来一些给他止血止疼。可惜他们随身带的止血生肌粉等药都留在了楼月国皇宫,真是便宜他们了。
  沈东篱低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石壁,再看一眼及腰的池水,说道,“这是温泉。”
  谢如沫点了点头,崖下海拔低,只有温泉能不结冰了。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温泉边还生长着一些矮小的水草以及喜水喜湿的植物。
  幸亏多了这么一潭温泉作缓冲,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即使沈东篱抱着她的同时不断通过崖边的石头树木等物品借力,也会被摔得受伤不轻。
  但这潭温泉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湿了,泡在温泉内还不觉得,但露出外面的上半身就有点冷了。谢如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面对此种境况,饶是沈东篱足智多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怕她会着凉生病,沈东篱暗暗着急。
  谢如沫找到了一小丛的旱莲草,忙掐了一把,洗干净后,捣碎,敷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撕了一截外袍的下摆弄了个简易的绷带带给他挂脖子上。
  “你的手先这样,等找到了阿依族,我再给你重新处理一下。”
  沈东篱看了一眼她的外袍,没说什么,却另起了一话题,“抱歉啊,请你来治病的,却让你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事。”沈东篱一身的狼狈,并按谢如沫要求的左手托着自已的右手,不复之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能说,其实能与她单独相处一段时光,他心中暗暗高兴并很期待吗?
  谢如沫将温泉边上能用得上的药草都采了个遍,对于他的歉意,她一边清洗药材一边说道,“利益和风险通常都是并存的,我从你谈来的协议中分走了三成的利益,和你一起承担风险是应该的。再说,这样的境况你也不想的。”
  这倒是,他没料到楼南开的行事如此疯狂没有逻辑,不,应该说料到了,不然他不会准备后路了,只不过楼南开会在刚刚大病初愈之际就选择对付他们这个可能性在他的预估中很低。
  谢如沫提着草药,和沈东篱慢慢往远处走去。
  四人同时跳的崖,另两名护卫不知道落到何处。他们沿着崖底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沈东篱劝她宽心,“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在野外生存的本领很强。而且他们落下时我看了,他们是相互掩护的,落到崖底应该受不了什么重伤。这崖底应该只有一个阿依族,我们在那里应该能见到他们。”
  “这崖下的情况我们之前已经偷偷摸清了,确实是一条备用的生路。”他们被楼拜月带着的人撵着往这边赶,双方无意中达成了一致的默契行动。
  他们凭直觉挑了个方向,谢如沫搀着他往前走,因为这时节雾大,根本无法从炊烟升起之处判断哪个方向有人家。
  “多备一条后路是对的,永远不要将自已的底牌亮完出来。”沈东篱手把手地教谢如沫谋略。
  谢如沫点头,未虑胜先虑败,可百战不殆矣。
  “对了。”谢如沫突然想起一件事,“有没有渠道将咱们无事的消息传出去啊,我怕家人担心。”这样不知生死的失踪,她怕老爷子着急上火可怎么办。
  “这个等安顿下来后我来想办法。”
  “你说,楼南开能对咱们恩将仇报,这楼月国和我们大周的仗接下来会不会陷入更激烈的对峙啊。”谢如沫是知道他和楼拜月的协议的,现在因为他们,楼南开转危为安,已经停息的战局会不会风云再起?如果这样的话,真是苦了将士苦了百姓,而且她心中也会内疚不安。
  “放心,这仗已经打不起来了。”楼南开的身体这么一搞,估计也是强弩之末,况且现在楼月国的局势可不是当初楼南开病危,大皇子当政的时候一手遮天,势力一边倒了。二皇子因救驾有功,
  谢如沫没有问缘由,而是相信他的判断。
  他们的运气没有太坏,沿着他们选定的方向一路走,果然隐约看见了村庄。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然后以比刚才更快的脚步往前面走去。
  进了村,两人挑了一家院子干净整洁的农户敲门,在院子里晾晒东西老妪转过身来,眯着眼打量了他们好一会。
  “老人家,我们是从外面来的,能否向您讨碗水喝?”沈东篱略提高一些声音冲着她喊道。
  老妪一直都在打量他们,原先在院子里玩的小男孩也扔下了手中的树枝,跑到老妪身边,好奇地看着谢如沫二人。
  谢如沫冲他善意一笑。
  两人都是光明磊落之辈,自然不惧别人的目光,坦荡荡任由她一老人家打量。
  良久,老妪慢吞吞地朝他们走来,然后从里面打开院门,“你们是夫妻?”
  这一路折腾,谢如沫之前的伪装都去得七七八八了,此时二人虽然一身狼狈,但还是可以看出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沈东篱眨眨眼,答道,“老人家你眼神真好。”
  谢如沫困窘地微微低头。
  老妪轻哼一声,然后让开身子,“进来吧。”
  老妪摇着井,看样子是想将水从井里打上来。
  沈东篱见此忙上前帮忙,他虽然只有左手能用,还是轻轻松松将水给弄了上来。
  老妪慢吞吞地拿了一只瓢舀了一瓢水递给他们,谢如沫迟疑,她是不习惯喝生水的。
  “不是说讨碗水喝吗?”
  沈东篱反应很快,一步上前接住,就喝了起来,连喝几大口后,还主动给谢如沫也舀了一些,然后递给她。
  谢如沫舔了舔已经有些起干皮的嘴唇,没再迟疑,接过后一喝才发现这井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暖和甘甜一些。
  “你们是从上面下来的吧?”老妪突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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