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渝县唐家

  阿瑜听那男子的话,心中觉得有几分好奇。她似乎并不认识那名男子,可看他仿佛又有几分面熟。
  直到那男子笑着开口说:“阿瑜姑娘的糕点,老夫人已经吃过,夫人赞阿瑜姑娘的手艺好,特地派我来为姑娘的新茶铺开张送上一点贺礼,祝姑娘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阿瑜这才猛然间想起来,这个黑袍男子正是上一回自己卖沉香木的唐老太太的管家。
  最近忙得有些头晕,一下子没有想起来,这会儿突然想起,阿瑜马上向管家施一礼,笑道:“原来是唐管家,阿瑜眼拙,竟未一眼看出来,望唐管家见谅。”
  唐管家知道阿瑜是唐老太太有心想笼络的人,又看阿瑜年纪轻轻,说话间客气许多。
  他留下唐老太太要他送来的礼物,又跟陈家人寒暄几句,然后离开。
  唐老太太送给阿瑜的东西也很特别,不是金不是银,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镶着“唐”字的一块黑木匾。
  说是匾还不确实,因为那块黑匾太小太窄,挂在墙上就跟一幅画一样。
  那木头也不似一般的木头,好像天生就是黑色的,浑然一体,纹理清晰。最醒目的不过是上面雕刻出来的唐字,字苍劲有力,不知道是出自哪一位大家的手笔。
  等那位中年男子走后,原本被吓跑的那些食客陆陆续续又回来,而且来的人比刚才更多。
  糖叔和糖婶走过来,仔细瞧了瞧墙上的黑匾,都带着几分惊讶的目光。
  糖叔走到陈贵和阿瑜的身边,吃惊的说:“你们居然认识渝县唐家?”
  陈贵不知道什么唐家,而阿瑜却有几分明白,“也不算认识,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糖叔似是不相信:“几面之缘能让他送你们家唐字匾?你们这茶铺开得这样花心思,又跟县里面的唐家有关系,想不发财都难!”
  “发什么财,能挣口饭吃就不容易了!”一头雾水的陈贵笑着打着哈哈。
  “阿鲲,你怎么样?”阿瑜还惦记着陈锦鲲的伤,刚才忙着应付唐家管家,一时无暇顾及。
  陈锦鲲摸了摸还有些生疼的右脸颊,“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哎呀,锦哥哥,脸上有伤不是小事。小妹略懂一些医理知识,不如帮你上点药,那样就不疼了。”糖叔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陈锦鲲的身边,抬起袖子,轻轻擦拭他的脸。
  “不用,不用。”陈锦鲲下意识的一缩脸。
  可热情的糖姑娘似乎不罢休,硬是要拉着陈锦鲲到一边上药。
  阿瑜看见,虽然心里隐隐有些不悦,但是为了陈锦鲲的伤,就说:“阿鲲,跟着她去吧。早点上药早点好,莫非你想带着伤去学堂?”
  陈锦鲲本来不乐意,但听小媳妇这样一说,又跟着糖姑娘走了。
  刚刚是几个地痞闹事,等他们走后,整个茶铺又恢复刚才的热闹,似乎比刚才生意更好。
  糖叔过来道贺:“恭喜贵叔,贺喜贵叔,你们这茶铺能得到渝县唐家的照拂,定能生意兴隆!”
  陈贵有些不明白,便问道:“这渝县唐家是何许人?在这渝县很有势力吗?”
  糖叔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奇怪的说:“你既然不知道唐家是何许人,他们居然还会送你这块匾?”
  陈贵被他问得一愣,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唐家是何许人,只是冲着小儿媳的面子来的,自己的小儿媳怎么会认识唐家的,是一概不知。
  糖叔也是个话唠,被陈贵打开了话匣子,便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这渝县共有刘、王、方、石四大家,主管着这县城里面的吃、穿、用、行。这刘家拥有县城大部分的酒楼、饭馆和客栈;王家在这里开着最大的绸缎庄,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家制衣店,经营着布料和制衣生意;而那方家,拥有县城最大的钱庄,还开着两家赌坊,可是个财神爷;至于石家,世代经营着县里最大的镖局。”
  “渝城这四大家族是县城里的四大富豪,在城里面是富贵逼人、颇有势力。但最有势力的,莫过于最神秘也最强大的唐家,谁也说不清楚唐家究竟是做什么的。反正自从有这县城起,就有这唐家,它的存在几乎跟这县城一样久。他们一族人平时行事低调,但不论是渝城四大富豪,还是渝城县令,甚至上面的官员都给他们薄面,逢年过节唐家必定是座上宾,所以连本地的地痞和江湖老大都对他们唐家忌惮几分。”
  “那平常唐家以什么为营生?”阿瑜听糖叔说了半天,不由的对这唐家也感兴趣。
  当初找上唐老太太,只是因为听说这唐家财势过人,而且唐老太太笃信佛教,其他的一概不知。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糖叔接上说:“奇就奇在这里,这唐家存在这么多年,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营生。只是在这里开着两家钱庄,可生意并不算太好,而无论是渝城四大富豪,还是县城官员,都是极给他家面子。上回唐家要建偏院,县令大人还特意出面帮他腾出半条街,其他富豪还为他家出资,你说面子大不大?”
  阿瑜听完,眉头微微蹙起,她虽然希望茶铺的生意越来越好,却不想招惹不必要的人。而这唐家太过神秘,太过诡异,她暂时还不想攀附。
  至于那个什么四大富豪,她也并不想知道。反正横竖只是一家小茶铺,只要财源广进、小富即安就行。管他多大的财神,跟自己都没有关系。
  忙活了一天,到茶铺关门的时候,阿瑜算一下帐,除去日常的开销和成本,还小赚二两银子。
  这钱虽然不算多,但今天第一天开张,又是搞免单,又是搞赠送,能赚到二两银子算不错了,总算是开了一个不错的头。
  阿瑜数了数银子,还算略满意。算完帐之后,把银子归到自家的小帐库里。
  陈锦鲲却拿着一小瓶药,带着几分孩子气向阿瑜撒娇道:“阿瑜,糖叔的女儿拿了一瓶药油给我,我不好搽,你帮我搽吧?”
  阿瑜一想到糖叔那个女儿,心中就隐隐不快,再看到陈锦鲲手中的那瓶药油,没好气的对他说:“那家姑娘如此善解人意,为何不叫人家帮你搽?”
  陈锦鲲隐约觉察出阿瑜话语里的醋味,装做可怜兮兮的说:“其他人哪里有你动作轻柔?再说了,我的脸除了你可以碰,怎么可以让其他人碰?”
  阿瑜一听,“噗嗤”轻笑一声。
  “你呀,倒是嘴越来越贫!”
  “也不知道那糖家姑娘的药油究竟怎样?若是阿瑜不喜欢我用,我便不用吧。”说完,他好像真的要把那药油丢掉。
  却被阿瑜阻止,“你真是个傻冒,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还真的把药油丢了?难不成你还真不想脸上的伤好了?”
  陈锦鲲孩子气般的一笑,“阿瑜,只要你开心就好!”
  阿瑜接过那瓶药油,小心的用干净的棉布沾上一点药油,往陈锦鲲的脸上蹭蹭。
  “阿瑜呀,你说今天来的那唐管家究竟什么人?上回你卖陈香木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在渝县如此有势力。”
  “有势力也好,没势力也罢,我们开好自家的茶铺,其他人的事情我们不管。”
  陈锦鲲有些不解的问:“唐家如此殷勤,又是解围,又是送匾,足以证明他们是想结交我们。我们不理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那唐家跟京官有往来,岂非一般人?我们都只是平头百姓,哪能轻易惹上他们?”阿瑜一语点破。
  “京官?你从哪里看出那唐家跟京官有往来的?”
  “你没看到那唐管家脚上穿的那双靴子?那是地地道道的京线,布料、鞋底都是上乘的。上回在家乡的茶铺,路过几个办差的,也说是在京城办差,穿的靴子就跟唐管家脚上的差不多。这样的人家,就算我们想结交,也顶多给他们做个下人的差事。我只想过上逍遥的日子,不想受制于人。”
  陈锦鲲听完,立刻明白了过来。
  “阿瑜,还是你聪明!”
  “是你们平常没注意罢了!”
  陈锦鲲扬着脸,看着小媳妇给自己轻轻上药,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脸,清秀端庄,隐隐透着聪慧,真是越看越喜欢。
  嗯,自家的小媳妇长得真漂亮。自己一定要好好念书,早日考取功名,争取早些跟小媳妇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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