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二婚妻 第125节
这会儿, 看到祁屿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想明白的样子, 祁景之立刻蹲在他的身边,刷存在感。
“小屿, 你在想干什么?”祁景之觉得自己应该笑得很慈祥。
祁屿转过脸来看着祁景之,眼神里分明写着“你怎么会这么傻?我在干什么,你看不到吗?”的样子。
哎!算了!不跟他老人家计较。据说, 只有亲生的,才能遗传到相貌和聪明。这个爷爷看起来很不聪明的样子, 不是亲生的也很正常。
“我在收礼物, 同时, 开始在脑子里分蛋糕。大哥哥大姐姐只吃一点是不够的, 要给他们分多一点, 同时也要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蛋糕。明白了吧?”祁屿解释。
眼神不对也就算了, 连解释的话, 听起来也像是在关爱智障。祁景之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
祁屿懒得再搭理不太聪明的爷爷,他现在特别苦恼,因为他总感觉蛋糕不够分。很多大哥哥大姐姐都是不请自来, 他们分明是那借给他过生日,跑来和妈妈多说话。
哎,他真的太难了!白天,特别是放假期间,他要和小区里的哥哥姐姐们抢妈妈。晚上,又要和爸爸斗智斗勇抢妈妈。
现在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不来抢妈妈,还分走那么多蛋糕。
其实他也可以让妈妈多做一点蛋糕,可是他不想让妈妈太辛苦。
祁屿小朋友小小的脑袋里,装进了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他努力地一件接着一件地解决。
比如,安排座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们,每个人都希望挨着他坐,可他旁边只有两个位置呀?
所以,他要说服小伙伴们接受现实。
江恒和袁承泽绝不妥协,就是要跟哥哥挨着。
其他小伙伴的观点是:你们俩平时已经经常和祁屿在一起,为什么不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们?
祁屿很无奈,只好跟大家说:“我过生日,身边当然应该坐着爸爸和妈妈,所以你们都不要抢了。”
“啊…………”小朋友们发出特别遗憾的声音。
祁叔叔特别可怕,连大人们都害怕他,他们怎么可能挨着祁叔叔坐呢!
不过许阿姨特别温柔又漂亮,几乎小区里的小朋友们都幻想过,要跟祁屿换妈妈。如果能坐在许阿姨身边,也算是蹭到妈妈啦!
于是,小朋友们开始新一轮的争夺——我要坐在许阿姨旁边!
至于这一点,祁屿觉得这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啦!妈妈那么聪明,连爸爸那么难搞的人,都能妥善处理,还能解决不好这件事情吗?
让祁屿小朋友觉得和大哥哥大姐姐们代沟很大的事情是,他们居然会对不太聪明的爷爷感兴趣,每个人进来之后,几乎都被爷爷吸引,问他,爷爷是谁?
回答了第二个人的问题之后,祁屿小朋友就有些不耐烦,他觉得后面肯定还会有人问。
所以等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祁屿再统一介绍:“大家安静一下,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爸爸的爸爸,我太爷爷的儿子。你们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爸爸和爷爷长得不像?因为不是亲生的!”
祁屿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祁景之就感觉不对劲儿,想上去捂住祁屿的嘴巴,奈何他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身手没有那么矫情。
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许疏桐,听到这话,差点没憋住。
刚好回到家的祁正,听到儿子这话,突然觉得儿子前所未有的顺眼。
热闹的生日宴会结束,小朋友们个个心满意足地离开。帮忙收拾的桂姐和其他嫂子也相继离开,家里瞬间安静下来。
许疏桐看看祁正,又看看祁景之。一个冷淡,一个忐忑。
再看她儿子,就坐在他爸爸旁边,学着他爸爸一样,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只不过小短腿完全做不出来慵懒的姿态,还因为有些不太舒服,时不时要调整一下。
许疏桐没参与进去,直接去厨房,煮水泡茶。
客厅里,最终是祁景之先开口的,他看着祁屿,对祁正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也当爸爸了。看得出来,你把祁屿教育得很好。”
祁屿立刻纠正:“教育我的,是妈妈!”爸爸平时很少给我讲故事,也很少和我一起看书!他只会带我出去玩。
祁正把一屁股坐起来的祁屿,拎到地上,“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你现在上楼,洗澡去。”
祁屿最讨厌爸爸的一点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说他是小孩,经常以他是小孩为借口,不让他参与和妈妈商量事情。年龄小是他的错吗?
再说了,他留在这里,还不是怕他爸爸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爷爷欺负!万一,爷爷是来借钱的呢?
这种事情可不少!比如江山叔叔和赵阿姨的老家,时不时来人,都是要借钱的。不借给他们,就故意在小区附近散播谣言。
祁屿双手叉腰,瞪着爸爸:“哼!不识好人心!”
丢下这话,祁屿小朋友迈开小短腿,噔噔跑去厨房找妈妈。
然后轻车熟路地把琉璃台旁边的椅子搬到妈妈旁边,跪在椅子上面,跟妈妈告状:“妈妈,爸爸又说我是小孩子了!真烦他,怎么总是不长记性,明明上次他自己说了,以后不会再说我是小孩子。”
许疏桐揉着儿子的头发,温柔地笑着说:“是,爸爸不像话,一会我们再批评他。”
妈妈和自己站在一边,祁屿小朋友瞬间就不那么生气了。他双手撑在琉璃台上,往客厅里看了一眼,问妈妈:“这个爷爷今天晚上会留在我们家睡觉吗?”
许疏桐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祁景之只带着一个袋子来,袋子里装的是给祁屿的生日礼物。也就是说,祁景之并没有打算住他们家里。
想来也正常,所谓的父子,完全没有亲近感。无论是祁景之还是祁正,都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祁景之应该也很清楚,住在祁正家里,他肯定很不自在。
想必来这里之前,祁景之已经在酒店安顿下来。
许疏桐反问儿子:“那你希望爷爷留在我们家吗?”
祁屿摇头说:“不希望。”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爷爷。他又不是去外太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妈妈说过,亲近的人,总会想方设法见面,他都没有来过我们家,所以肯定和我们不亲近。为什么还要住我们?”
三岁的儿子,不仅成语用得很溜,思维逻辑也能和大孩子相比。许疏桐有时候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拔苗助长,可是她分明从来没有想过,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也没想过要当养鸡娃的虎妈。
算了,顺其自然吧。
许疏桐说:“恩,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爸爸和爷爷关系并不亲近。”
祁屿点点头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何叔叔、蔡阿姨那样,对不是亲生的孩子那么好。”
许疏桐:………
把茶端到客厅里,许疏桐就带着祁屿上楼,给他洗澡。
楼下,祁景之突然发现,许疏桐和祁屿离开视线之后,他反而自在许多。
见到祁屿之前,祁景之曾经想过,把孙子笼络过来,然后就可以缓和与儿子之间的关系。但是经过相处,祁景之再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祁屿这孩子,比祁正小时候还邪乎。
祁景之直接跟祁正说:“我调回京城了,顺便来看看你们。”
祁正点点头。
祁景之环顾四周,由衷地说:“你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祁正依然是点头。
祁景之只能继续说:“回京城后,我打算让你爷爷从疗养院回来,毕竟在家里住得还是比较舒服一些。但是你爷爷可能未必会同意,所以我也想请你帮忙劝劝你爷爷。”
祁正终于开口了,他说:“爷爷在疗养院没什么不好的,有专门的人照顾,医疗方面也有保障。最主要的是,身边都是同龄人,一起钓鱼下棋锻炼身体,比回家强多了。”
祁景之噎了一下,然后陷入沉思,过了几十秒,才缓缓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之后就是尴尬的沉默。
当然,只有祁景之觉得尴尬,祁正丝毫没有感觉,因为他的思绪已经飞奔到楼上。他想:但愿一会上楼,臭小子已经睡着了。
祁景之终于再一次找到话题,他说:“我听说,你这几年,工作方面越来越优秀了。小许也很不错,也能看得出来,祁屿被你们教育得很好。我回京城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也不要跟我客气。”
祁正点头说:“谢谢,我知道了。”
祁景之当然能看得出来,祁正和自己完全没有话说,他也早就接受这样的事实。
父子的缘分,早就被他给磨光了。
有些情份,根本补偿不了。
祁景之清楚地记得,老父亲四年前和他说过的话——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祁正。
虽然祁景之很不认同这句话,但是他最终还是照做。这一次,祁景之忍不住拐到柳城来,最大的想法是笼络祁屿。万一有奇迹呢?
事实证明,奇迹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
祁屿不过才刚刚三岁,却一语中的。祁屿说,他和祁正不是亲生父子。是啊,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会像他这样……
祁景之把该说的话说完,表示自己要走了。
祁正立刻站起来,送他出门。
整个过程,祁正没有问他晚上住哪儿,需不需要送他去住宿的地方。
祁正根本不需要问,因为他下午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车,车里坐着的人,祁正认识。那人就是祁景之的秘书。
至于祁景之心里的那些伤怀,祁正不会感同身受。
把人送到小区门口,祁正立刻转身回家。
而这时候,祁屿正躺在妈妈旁边,听妈妈一个接一个地回答他的问题。
今天冒出来一个爷爷,以后会不会冒出来外公呢?祁屿觉得自己应该提早做准备。
许疏桐看着儿子亮晶晶又黑白分明的清澈干净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把儿子当个小大人,他应该差不多能听懂。
许疏桐告诉祁屿说:“爸爸妈妈的运气没有你那么好,我们都没有爱我们的爸爸,最爱我们的妈妈,又早早的去世。”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和你爸爸与你爷爷和外公的关系都不好。确切地说来,你爷爷还稍微好一点,如果以后的某一天,有人跑来跟你说,他是你外公,首先你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祁屿乌溜溜的黑眼珠,转了一圈后,问:“也就是说,号称是我外公的人,是个大坏蛋?”
“对!我们不要理大坏蛋。”
祁屿点头:“我明白了!就像江叔叔和赵阿姨他们老家来的那些人一样,都不是好人。”
说完,祁屿又想起之前分蛋糕的情景。人太多,蛋糕都不太够。他给爷爷切蛋糕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幸好他意志坚定,只给爷爷切了一小块,而且还是奶油最小的。
哼,他对爸爸不好,就不能给他最好的蛋糕。
祁正回来的时候,看到儿子小小的手,在他妈妈头顶上揉了揉,说:“妈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
祁正说:“祁屿,我们可说好了,你三岁生日后,就不许和妈妈睡。快点,回你房间睡去。”
祁屿据理力争:“还没有过12:00,我还不算是三岁。”
祁正说:“你是早上6:00生的,确切算起来,你已经三岁零十几个小时了!去,主动回房间,一会爸爸洗完澡出来,你如果还在这里,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边祁正转身进浴室,祁屿小朋友立刻坐起来,气呼呼地请妈妈帮忙一起批评爸爸。
“妈妈,爸爸太不像话了!以前他趁我小时候不懂事,给我穿裙子,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现在又把我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