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身世

  覃雨注意到程逸言不是从医院的方向过来,似乎是要往医院这边来。
  难道说现在他还要去医院做什么?
  “没什么事,就是在周围转一转。”
  覃雨的回答十分爽快,只是让程逸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要是覃雨反问他一句,他或许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但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逃不过尴尬的感觉。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去。”程逸言挠了挠头,有些泄气。
  最后他还是无法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明明是往医院走的,却在碰到覃雨后,生生转了方向。
  “那个,你能不能跟我一块走走?”
  覃雨的声音让程逸言错愕地回过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覃雨,还在怀疑刚才他是不是听错了。
  覃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刚才的话,她同样不知所措地捏着衣服下摆,都不知道现在是应该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还是说自己说错话了。
  “你刚才是说让我跟你一块走走?”没能等到覃雨的回答,程逸言当然选择问出来。
  原本他就在想该怎么留下来才好,现在听到覃雨这样说,当然不可能错过。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刚才确实是说出了那样的话,覃雨只能点了点头。
  这一刻,程逸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好像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他甚至在想自己做出的这些努力,最终覃雨还是能看到的。
  跟在覃雨身侧,程逸言的心情十分好,即便不说什么话,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都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体验。
  行走的过程中,两人的肩膀偶尔有所触碰,虽说只有轻微的感觉,可是程逸言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快起来。
  他在想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是应该把握住机会,再次表明自己的真心呢?
  而覃雨则是被隐藏在心头的那些事情折磨着,她现在迫切地想要找个人来说说话,不然可能会淹没在那些事情里。
  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可以跟谁说,或许可以跟江乐英说,那样还能帮她解答疑惑,但是那样只会让江乐英担心,而且还相当于将自己来医院的目的告诉她,这样不仅让她担心,还会让她伤心吧?
  跟季尘说?那样好像跟江乐英是一样的。
  会选择程逸言,倒不是因为正好看到他了,只是因为在看到他之后,她心头那种难受的感觉好像消退了一点。
  他似乎有种让人觉得安心的力量,分明什么事都没做,只要见到他就让人觉得安心了。
  “你晚上还有事么?”覃雨原本是想跟程逸言说说那些事的,但是想到刚才他是要往医院走,又担心他是不是还有事,却被她拉来散步了。
  “没事,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程逸言连忙摆手,他会过来这边就是因为覃雨,当然是不会有事。
  覃雨面上一热,随即低垂着头,“其实我只是因为很难受,想找人说说话,你不会介意吧?”
  她没好意思说因为是他,所以她才会想要说那些事。
  “当然不会,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尽管跟我说,我以前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
  与其说介意,倒不如说十分高兴。覃雨能愿意跟他说些不高兴的事,这不就代表她是将他放在心里的么?
  “那我们去小区那边?那里比较安静。”一到晚上,医院附近都会有摆小摊的,十分吵闹,在这样的环境下要说什么不是太方便。
  覃雨不想去其他的店里坐着说那些,要是跟程逸言面对面坐着,她不一定能说出那些话。
  这样一想,就只有小区里比较合适了,那边有休息的长椅,而且环境比较安静,又可以避免看到对方脸上表情。
  “都听你的。”现在只要能跟覃雨多相处一会就让程逸言十分开心了,管他什么地方呢?
  再说了,现在这样嘈杂的情况,好像也不太适合说什么话,他还想着要不要再次表明一下自己的心迹呢!
  见程逸言没有反对,覃雨便带着他去了小区。
  小区的休息区有些锻炼的器械,有很多小孩在那边玩耍,用来休息的长椅离那边不远,只能听到一些嬉闹的声音,不算吵闹。
  这个时候的天有些灰蒙蒙的,即将入夜的迹象。
  覃雨想着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应该早些说完让程逸言早点回去,可是坐下后,一时间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刚才留住程逸言的时候,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好像有什么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可是现在好像没有那种想要倾诉的想法了,好像只要这样跟程逸言一块坐着就足以让她平静下来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好半天没有听到覃雨开口,程逸言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阵沉默。
  一直这样坐着倒不是坏事,只是程逸言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紊乱,要是不说些什么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心可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覃雨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卡了壳,她的双手放在膝上握紧,深吸了口气。
  “最近我被一些事缠住了,心里很难受,想要找个人说说。”
  程逸言不明所以,他看着覃雨的侧脸,发觉她十分紧张。
  这个样子,她究竟要说什么呢?面对他这样紧张,该不会跟他想要说的事是一样的吧?
  胡思乱想的程逸言也突然紧张起来,他有些磕巴地开口:“你说吧,没事的,我……听着的。”
  “我是个孤儿,我来医院都是为了弄清楚我的父母是谁。”按捺住剧烈鼓动的心脏,覃雨一口气将自己来医院的目的说了出来。
  程逸言愣愣地看着覃雨,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覃雨要说的不是他所想的,但是比他所想的更加让他震惊。
  程逸言的沉默也算是在覃雨的意料之中,好在他什么话都没说,这样反倒让她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有些天真?其实我也这样觉得,我只是知道我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其他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竟然就因为这个,我就异想天开的以为能在这里找到我的父母。”
  覃雨说完还自嘲地笑了笑,她转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也说句话吧,不然我一个人说,好像有点怪怪的。”
  程逸言阖动嘴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其实并不是他发不出声音,他只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说些什么。
  他现在是不是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是这种事情,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因为实际上他并不能感同身受。
  可是不说安慰的话,他还能说什么?应该说他从来都没有在生活中听到这样的事情么?
  那样想想就觉得很可笑啊!
  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的程逸言,突然有股心焦的感觉,这个人是他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对他剖白了自己的身世,他为她那样的身世觉得揪心,可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都想将自己的一颗心剖出来给她看看,那其中全部都是对她的心疼。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该不会是在演电视吧?”覃雨说完后干笑了几声,只是分明是笑着的,她的眼角却沁出了泪水。
  还没来得及去擦掉眼角的泪,却猛地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那种似曾相似的气息席卷过来,覃雨有片刻的失神,随后才发觉程逸言竟然拥住了她,还将她的头按在了胸口。
  她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鼓动的频率十分快,一下一下的,连带着她的心跳也同样快了起来。
  “对不起,在这样的情况我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程逸言好听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又似乎直接从他的胸腔传到耳中,覃雨只是听着这样的话,刚才忍回去的眼泪,此时竟然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明明他连安慰都没有,为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会有这样想要流泪的冲动呢?
  “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样的事,但是听到你说起,我的心很疼。还有,你知道那种感觉么?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攥住了,只要你说话,那只手就会捏我的心脏一下,闷闷的疼,但是我却不讨厌。”
  覃雨任由程逸言这样拥住她,还在脑中想着他那样的形容,还仔细回想着自己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后来我想清楚了,也明白为什么会那样了。”覃雨还在琢磨着那种感觉,而这边程逸言继续说着:“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感觉叫喜欢,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觉得心脏闷闷的疼。想明白后,我才知道那只攥着我的心脏的手是你的,因为我将心给了你。”
  覃雨被程逸言的话说得晕头转向的,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覃雨。”程逸言扶着覃雨的双肩,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在知道你的身世之后,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不会觉得你的想法天真,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不会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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