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妙手难回春

  黄益民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急救室里忙忙碌碌的助手医生以及带着口罩的护士就纷纷退了出去。
  “李鹊,你留下。”
  黄益民叫住走在后面的李鹊说道。
  李鹊于是又站到了黄益民身边,看着赵悬壶为穆阳泉检查伤势。
  赵悬壶看了看掌印周围,又摸了摸周围的皮肤,最后居然顺着胸口向手臂方向摸去。
  “赵老……”黄益民在一旁轻声问道。
  赵悬壶皱着眉头,手掌在穆阳泉的身上移动得越来越慢,不一会儿,赵悬壶的额头上居然隐隐有汗水沁出。
  黄益民见赵悬壶面色紧张,于是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悬壶才将手颤颤巍巍地收了回来,回头对着黄益民说道:“益民啊,你收了个好徒弟。”
  黄益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赶紧问道:“赵老,您什么意思?”
  赵悬壶仿佛是刚刚做过剧烈运动一般,深呼吸几下,又恢复了笑容。
  “我是说,李鹊,多亏了他,将原本郁结在胸口的内力向外化解了一部分,才保住了这个少年的性命。”赵悬壶捋着胡子,笑呵呵地看着李鹊。
  李鹊则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
  “我就是稍稍用了点老师教的知识……”
  黄益民看了李鹊一眼,似乎在为刚才的喝问而道歉。
  “但是这个少年的伤势还是很危险啊。这少年到底惹了哪路神仙?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赵悬壶当然不知道穆阳泉是当地作威作福的恶霸。
  黄益民当然也不能直接就说“他是本地的恶霸,被当地的神医一掌打成这样的”。黄益民还琢磨着向赵悬壶引荐慕小天呢。
  于是黄益民只是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了。
  “赵老,您先救人,先救人!”黄益民说道。
  赵悬壶又看了看穆阳泉,摇了摇头:“悬哪,这么重的伤,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治好。”
  “您先试试!除了您我还能仰仗谁呢?”
  黄益民赶紧说道。
  要是赵悬壶都放弃了,那世上出去绝不可能出手的慕小天以外,就没有别人能治好穆阳泉了。
  赵悬壶摸着胡子,长叹说道:“这还是要看个人造化啊。益民啊,你这可真是让我晚节不保啊。”
  说完,赵悬壶就将手杖往后一递,黄益民使了个眼色,李鹊赶紧上前一步,稳稳接在手里。
  只见赵悬壶将穆阳泉扶起,令他盘腿而坐,然后将他那衰老但却有力的手掌轻轻盖在了穆阳泉胸口上。
  只见赵悬壶脸色渐渐由白转红,最后竟然红的像是西边下山的太阳,雪白的胡子就像是西边天上的白云。
  又过了几分钟,赵悬壶的脸居然又由红转青,最后居然变成老黄瓜一样的颜色。
  赵悬壶的脸就这样变换了好几次,最后才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
  黄益民心里暗喜:“成了。”
  但是赵悬壶的脸色却并不令人可喜。
  只见赵悬壶皱着眉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缓缓滑落。
  “益民啊,我尽力了啊!”
  赵悬壶从床上想要站起来,没想到身子一软,就要扑倒在地上。
  黄益民眼疾手快,一把将赵悬壶搂住了。
  “赵老!您怎么了?!”
  “我,我……使不上力啦……”赵悬壶意识还算清醒,说话也没有问题,但就是手脚疲软,动弹不得。
  黄益民跟李鹊将赵悬壶搀扶到急诊室的墙脚坐定了,赵悬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给我一杯水……”
  赵悬壶颤颤巍巍地说道。
  李鹊赶紧飞奔而出,去给赵悬壶倒水。
  黄益民偷眼去瞅穆阳泉,只见穆阳泉胸口那个通红的手印此时已经变成了淡红色,就像是原本受伤了的皮肤长出的幼嫩的新肉。
  “赵老……这病人……”黄益民小心翼翼地问道。
  黄益民虽然平时也看不上穆阳泉,但是穆阳泉家大业大,要是真的折在自己手里,穆北四这个流氓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有道是君子怕小人,黄益民对这种人着实不敢惹。
  赵悬壶咽了一口唾沫,摆了摆手。
  “性命是保住了……”
  一听这话,黄益民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赵悬壶闭着眼说道。
  “什么后遗症?!”黄益民惊呼道。
  “只怕是以后都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了。肺不行了,这一掌正结结实实地打在左肺叶上,以后连跑步估计都不行了。”赵悬壶看着依旧昏迷的穆阳泉,摇了摇头。
  “那万一……”黄益民问道。
  “肺水肿,不可逆转的那种,你别以为这是那种随便就可以治好的肺水肿,只要症状一出现,这小子必死无疑。唉,也不知道这小子娶没娶老婆,以后能不能在床上大显功夫估计都是问题了。”赵悬壶摇头道。
  “这……”黄益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要怎么跟穆北四说:“你儿子以后连女人都不能睡了”?
  就在这时,李鹊拿着一瓶水走了进来看样子李鹊没有找到水杯跟热水瓶,干脆到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
  赵悬壶接过李鹊手里的矿泉水,两大口喝了个精光,李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喝起水来居然像一个大小伙子一样!
  “还有吗?”赵悬壶似乎还不满意,抹了抹嘴,将空水瓶扔在一边。
  “有……有!我再去给您买!”李鹊赶紧说道。
  “等不及了,咱们俩一块去!”赵悬壶拎起拐杖,冲着李鹊一挥手。
  李鹊赶紧打开门带着赵悬壶走向自动贩卖机。
  黄益民看了看穆阳泉,叹了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此时的穆阳泉躺在床上,就像一具尸体,若是有人去碰一碰他的皮肤,就会发现,他的皮肤也是冷的,就像是刚从满是冰块的河水里爬出来一样。
  但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不知道驱使着他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是对俗世的留恋,还是对慕小天深深的恨意?
  此刻除了穆阳泉以外无人可知,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穆阳泉这辈子都不可能找慕小天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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