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质问

  回到住处,苏惠瑶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像是要隔绝所有一般。
  关门声将苏婉瑶吓了一跳,她依偎在苏浅瑶身边,拉了拉她的袖摆,而苏浅瑶淡淡一笑,拉着她也进了住处。
  睡前苏浅瑶美美的泡了个澡,说实在的,她觉得那个叫陈宪的很恶心,一直在用眼神上下打量她,无论是不是受人指使,他都不是一个善人。
  而苏韵瑶和苏墨瑶这功夫趴在火炕上,想着方才的事。
  “我敢断定那姓陈的是七姐姐弄来的!她就是看不得五姐姐过的好!”苏墨瑶一会儿趴下一会儿做起,气的她是一点也不消停。
  “人都跑了,你有证据?”苏韵瑶浇了她一盆凉水“这事儿关系五姐姐的名声,到此为止,不许和别人提了。”
  “那祖母和母亲她们呢?五姐姐受了这等委屈,就是那屋那两个造成的,难道就这么忍着?都忍她们多少年了,不承想越来越过分!”
  说着,苏墨瑶两眼汪汪的,很恨自己的无能,也恨曹氏母女的心机。
  “咱们越是扎她们眼,她们就越对付咱们,你还没看出来?为什么七姐姐要对付五姐姐,不就是因为盛家公子喜欢她吗?”
  “那总不能让她们嫁进高门大户,咱们嫁给山村农夫吧?”苏墨瑶哽咽两声“她们就是看不得我们好,哪怕是当着她们面儿喘口气都是错!”
  苏韵瑶单手拥着苏墨瑶的肩,许久没说话。
  事关姐姐的清白,她不敢妄言,但父亲母亲和祖母是必须得知道的。
  只可惜没捏住七姐姐的把柄,就算说了同她有关,依曹氏母女的能耐,大哭一场说些什么没证据往她们身上泼脏水,想冤死她们的话,到时候父亲又该心疼了。
  一想起她们娘仨梨花带雨的模样,苏韵瑶真是打心眼里恶心。
  第二天本来众人还打算玩一玩的,可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哪个还有心情玩了?
  回到苏府后,其他人都到常熙斋给老太太请安了,除了苏惠瑶和苏玉瑶两人,瞪着眼说自己身子不舒坦,没法儿去常熙斋,那语气好像谁欠她们银两不还一般。
  苏韵瑶和苏浅瑶苏青瑶将迎秋湖上头的事与老太太讲了,老太太听了心中很是气愤,正巧苏耀下朝回来,就被叫到了常熙斋。
  “看看你女儿做的好事!”老太太狠摔了一个碗盏“我苏家姑娘的清白岂是她们能抹黑的!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曹氏就是个不老实本分的,没想到生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令人憎恶!”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苏耀有些不明所以,言语中也能听出来是两个女儿惹了祸事,他抬眼看了看大夫人,而秦曼槐脸色也不好,看样子也是生气的。
  “母亲,孩儿年幼,您别气坏了身子,有什么事同我说,我回头教训她们…”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教训?我让你派人乱棍打死她们你做得到?”
  “这…”苏耀连忙跪下“不知是玉瑶和惠瑶做了什么让母亲这么气愤,但她们毕竟是儿子的亲骨肉,还望母亲消消气,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别为了两个孽障不值…”
  “三丫头和七丫头不知从哪寻来了一个外男,当着好几家官宦人家的面儿诬陷浅儿和那外男有染,这等委屈,就是你那两个女儿造成的!这是要彻底毁了浅儿,毁了苏家所有女眷的声誉啊!还有你的仕途,自己家出了这么丢人的事,你当你的仕途还能顺利?不被人参一本都算你运气好!”
  听了这些,苏耀脑袋顿时一懵,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来,缓了好半天才说“是不是母亲误会了?这么做对她们也没好处,再说她们不是那心狠的姑娘,浅儿可是她们的亲姐妹…”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老太太当不得家,大夫人当不得家,家里的主心骨由曹氏把着,我是什么意见也不敢有啊!”老太太冷嘲热讽道“今天这等祸事就是你纵容出来的因果,你且自己想办法处理吧,若是曹氏再给你吹枕头风,那你就眼睁睁瞧着仕途败落!”
  话音刚落,院子里哭天喊地的声音响起,众人听了皆是皱眉,听声音她们知道,那是曹氏母女来了。
  接着曹千怜跌跌撞撞的进来,瘫在地上哭的快断了气“老太太饶命!”
  “你哪里学的规矩?我没传你你来做什么!”老太太看她那张脸就恨不得撕了她的假面目,气的扭过脸不看她。
  而曹千怜眉眼带泪可怜兮兮的看向苏耀,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说“方才玉儿和惠儿回来,同妾身讲了在迎秋湖的事,还说其他几个姑娘怀疑是她们做的,妾身不敢耽搁生怕老太太和大郎误会,这就心急如焚的赶了来,请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并不说话,她觉得和曹千怜讲道理有失自己身份,那个恶心人的东西!
  倒是苏耀回应了她“母亲与我说是玉儿和惠儿找了那外男来,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接着只见曹千怜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苏耀,眼泪停在了眼眶中,那个样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大郎!难道你真的信了吗?玉儿和惠儿都是好孩子,可不能这么冤了她们啊!就算是怀疑,那也得拿出证据才是!”
  苏耀一想也对,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女儿。
  侄女苏青瑶先开口讲了同苏浅瑶进了棚子的事,那男子进来就扯住了苏浅瑶的肩膀,还放言辱她名声。
  苏惠瑶哭的泪眼婆娑,插嘴道“青瑶堂姐说的这些未必是实话,再说就算是真的又同我有何关系?”
  苏韵瑶拍桌而起,打从昨天事情发生后她就料到会有今天当场对峙的时候,想到曹千怜敢带着女儿过来,必是想好了对策和说辞。
  但苏韵瑶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苏耀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扭脸有些生气的看向苏韵瑶,问道“你做什么?一家子长辈在这儿坐着,轮得到你来发脾气?”
  苏韵瑶淡淡一笑“女儿只是替父亲痛心罢了,痛心心爱三姐姐七姐姐这么久,却一直被利用都不自知。”
  “你说什么!这个家里没有比我更尊敬爹爹的人!”苏惠瑶红着脸喊道。
  “女儿琢磨,三姐姐和七姐姐是闺阁在室女,想来是没法儿出门接触外男冤枉五姐姐的,所以这趟应该是二娘子替她们跑的。”苏韵瑶头头是道说“我为何说她们利用了父亲呢?在刚到家时我问了门房的小厮,说是前天晚上咱们定下赏灯后,二娘子房里的喜鹊说是家里母亲病了,可早不病晚不病却非要深更半夜的出门,又是下半夜才回来,这一点父亲就不觉得蹊跷吗?”
  确实,如果那外男的确是曹千怜安排的,那半夜让喜鹊出门找人安排这事,倒是也说得通。
  可曹千怜却在那边恶狠狠道“十一姑娘别冤了好人!分明就是喜鹊的娘病了,我瞧她念家心切放她回去伺候,有什么错!”
  “家里人生病要回去伺候是人之常情。”苏韵瑶脸上的微笑变为了冷笑“但这喜鹊也真是厉害,不过出去了两三个时辰罢了,她那重病的母亲就好了,连续两天过去她也没说回去看望一下,怎的,莫不是半夜出去是寻什么妙医圣手去了?”
  “你血口喷人!”苏玉瑶挣扎着起身,扯着苏耀的衣角,大哭着说在迎秋湖,苏韵瑶仗着是嫡女身份,当众给她巴掌的事。
  可苏耀现在无暇分心想那么多,他此时满脑子里都是自己的十一女儿说的那番话。
  正巧秦曼柳听说几个外甥女回来,到了常熙斋门外准备进来,听见了屋中众人的谈话,侍女本想出声通报,却被她用一个噤声的手势拦了下来。
  “接着就是咱们去赏灯前后,不是脑子蠢的都能想通,为何与人私会要带着好几个人?那不是故意让别人捏把柄吗?当时不仅是五姐姐和她的侍女在,还有青瑶堂姐的侍女绘春和绣夏,哪有人会笨到如此?不过是觉得夜里风大冷而已,侍女主动提出将帘子拉上,可到三姐姐嘴里却成了五姐姐的不是,说她是因为要私会才拉上帘子的,父亲,当着京中那么多德高望重的人家,三姐姐竟敢这么说,这不是明摆着给五姐姐身上泼脏水吗?”
  还不等苏玉瑶说话辩解,苏耀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苏玉瑶的脸上“你个孽畜!你这是要毁了你妹妹的一辈子啊!”
  接着苏韵瑶继续道“还有七姐姐,父亲可别忘了她,在棚子中就是她一口一个情意绵绵海誓山盟,好像要告知所有人五姐姐同那外男不清不楚一样,可真是心狠手辣!若是摆明了想弄脏姐姐的名声就这么大费周章,其实说起来对两个姐姐也是好事。”
  “什么好事?”苏耀问。
  “自然是盛家不喜五姐姐,转而娶七姐姐呀。”苏韵瑶故作懵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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