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夫郎_分卷阅读_172

  孟泽的记忆力很好,基本上只要教他辨认过一次,下次再看到,就不会忘记。
  谢老头嘴上不肯承认,心里却明白这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只可惜,这人志向不在此。
  谢老头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依旧子然一身,连徒弟都没一个。
  他不畏死,人生在世,本就是向死而生!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老了,留在世上的时日无多。
  在他看来,年纪大的坏处并不是身体机能的衰老,而是观念的日趋保守。
  年轻的时候,他狷介狂傲,认为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而这世,上,也不存在他治不了的病。
  但年纪越大,想法和观念与年轻时相比,就显得懦弱胆怯许多,开宗立派的事情不说做,连想都不想了。
  都说老年人暮气重,他再抗拒,也不可避免受这暮气的影响。
  譬如,最近这些日子,他偶尔也会想,这一身医术如何传承。
  他死了不可惜,可惜的是这毕生的经验和医术。说到底,他也不能免俗!
  谢老头的心思,孟泽并不是很清楚。但看到谢老头画出只有线条的药材图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凭着这抽象派的图样去山上寻找药材。
  “林掌柜的药铺里,有一个叫阿中的伙计,对药材挺熟悉的,你只要跟他说,他保管能给你画出来。
  “你说得这么肯定,难道见过不成?”谢老头有些不信。
  “他画图怎么样,我没见过。去年我要种药材,不认识麦冬长什么样,翻了药典,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是这个阿中帮了忙。他三言两语,就把麦冬的特征讲出来了,我连图都不用看,就知道他说的麦冬到底是什么。”
  “药典上画的药材图,大多都是瞎想出来的,不是瞎想的那些图,比我画的还差。那本书简直一文不值。“谢老头吐槽道。
  “既然药典这么不靠谱,为什么不编一本新的出来呢?”孟泽反问道。
  谢老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得倒容易,这编一本新的,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多少金钱,普通大夫哪有时间做这个,除非是太医院组织人来搞。
  孟泽却不太认同这个想法,“编一部靠谱的药典,这可是造福苍生的幸事。若是这项任务太重,靠个人完成不了,就可以把这件大任务分解成十个或者是数十个小任务,然后一个一个去完成。日积月累、水滴石穿,这任务慢慢就完成了。哪怕自己完不成,也没关系,后面再找个人接着做就是了!”
  谢老头听了,难得没有喷孟泽不懂行,而是冷静地思索起来。
  半响之后,他开口道:“你说得对,做一点是一点,好歹也留下了东西。若是因目标太宏大,从一开始就打退堂鼓,到头来什么也做不成。”
  孟泽对谢老头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意见,一点儿也不惊讶。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小老头虽然看着蛮横,但一说到医学上的事情,从不拿乔耍脾气,永远保持着一颗好学上进的心。
  “其实,只要计划得好,编药典也没有那么耗费钱。”
  谢老头听到这话,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着,你打算给我捐钱么?”
  “你若是真缺,我到不在乎给您捐点儿钱!“孟泽笑道,“但我有个法子,可以让您边编边赚钱。”
  谢老头一下就来了兴趣,连忙说道:“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我对药材不精通,有些地方说错了您也别介意,您只管斟酌我这法子成不成。”孟泽解释道。
  “行,你快说便是!”谢老头催促道。
  “我是这么想的,药材也分很多类,编药典的时候,可以按这个分类来编。譬如,长在水里的,有哪些药材,先把这部分画出来,写明药材生长地点,有什么特征,那些部分可以入药,这个药的适用病症是哪些。编好后,就找印刷商去印,取个编号,如大晖药典第一卷,或者是华南常用药典第一卷之类。您医术好,本领过硬,到时候找一些药铺掌柜帮着推一推,想必不愁没人买。有人买,您就能从印刷商那儿得一部分钱,这些钱可以支持您继续往下编。
  谢老头愣了半天,这才说道:“你这脑子,也不知道是咋长的,怎能想出这么绝的点子来呢!
  “您就别管我脑子是怎么长的,只要这法子管用就成。”
  “管用,实在是太管用了。这法子对我来说,就如当初想出续命丸的配置方法一样,突然之间醍醐灌顶。”
  “就用就好,我等着看您的大作。”孟泽含笑道。
  商量完毕,谢老头准备动身回去。
  临行之前,他对孟泽说道:“枸杞、麦冬、金银花等药材,你尽管往下种,不愁药铺不收。但藿香么,你种这一季就成了。这药材太常见,山里到处都有长,加之全株都能入药,所以药铺储量很足,从来不缺,你种这么多,今年采摘之后最好换别的种。”
  孟泽点头,他种了10亩藿香,这产量确实很大,若是连年种,恐怕来年的价格会更贱。
  “那种什么最好?“孟泽咨询道。
  “党参吧,这东西算是人参的替代品,许多滋补的方子会用到它。你种党参,保管比种藿香要划算。到时候我去给你弄种子!”谢老头说道。
  孟泽听到谢老头主动给他弄种子,非常高兴,连声道谢。
  谢老头哼哼几声,搭着村里的驴车回镇上去了。
  孟泽一边在家里忙活,一边等谢老头的图纸。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图纸没等来,却等来了罗管事。
  一见面,孟泽就调笑道:“不要问我要花,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种地开店还要管小孩儿上学,没空上山。”
  罗管事并不知道魏霆均从军的事情,就问:“怎只有你一个,魏兄弟上哪儿去了?说起来,县城铺子开业那天我也没有看见人?”
  “带兵打仗去了,走了快有一个月了。
  罗管事吃惊,问道:“可是去西北?”
  孟泽点头,随即问道:“您今日来,为的是什么事?”
  罗管事这才想起正事来,说道:“我是来请你去赏花的。这不,家里那株十八学士开花了,我们家老夫人就设了赏花宴,请了一些常走动的亲友过来,一起聚聚。你跟我们合作这么久,种花种果树都有一套,这赏花会当然得请你,顺便再请你帮着看看年前送来的蝴蝶兰。”
  孟泽问道:“那株蝴蝶兰又出什么问题了?”
  “没出什么问题。”罗管事笑道,“就是我家小姐给兰花分了株,目前长势有些不大好,想请你在宴会过后,顺便去看一眼。”
  “分株,这个时候应该在盛花期,怎么突然就分株了。”
  罗管事有些尴尬,回道:“年前天气太冷了,花苞给冻坏了,没能开成花。我们小姐索性就分了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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