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美如玉_分卷阅读_115
张君本是俊白的脸,渐渐往外泛着青气:“是赵钰捏的?”
再撩起裤管,一只脚腕上亦有一圈青紫痕迹。可以想象,赵钰是先将她扯入怀中,因她不服驯,再倒提着一只脚,逗着她不得不去攀扶,不得不往他怀里钻,这是兵痞们才有的流氓行径,将女子不当成人,而是当成小物一样玩弄。
如玉窝在那一缶香汤中,伸手看看手腕,再看看脚脖子,也是为了能平息张君心头那股被羞侮之气,安慰道:“我也咬烂了他手臂,打得个平手了!”
张君忽而起身,似乎并未听见这句话,转身出去了。
如玉以为张君吞不下这口气,发了轴又要去杀一回赵钰,匆匆洗完澡,连忙擦干身子披上衣服,奔出门便见他坐在床侧的妆台上剥鸡子。如玉拈得一个,滚烫。他剥完了鸡子裹于白帕之中,轻轻滚于她的脚腕上,触挨之下,又烫又疼,如玉倒吸两口冷气,闭上眼睛依在引枕上,任凭张君轻轻替自己滚着。
她疲困一日,渐渐要入梦乡,忽而手臂叫他摇动。如玉以为张君晚上还想贪图点什么,呓语道:“我今夜什么都不想要,你只抱着我睡一夜,好不好?”
鸡子都已经凉了。许妈另端得一海碗进来,滚烫烫还冒着白气。张君剥了一只在她手腕上轻轻滚着,挨触之下,她已疼的皱眉。许是白日里受了惊的原因,她时不时的总要轻抽一下,定一定再沉入梦乡。
于床事,他这段时间每夜回府,倒没有贪到那个份儿上,替她滚淡了印子,上床轻依着她躺下,略一动被子,她于梦中便是剧烈一抽。
张君不敢再动,一条腿还在床下搭着,一只胳膊还在空中悬着,过得片刻,便见如玉于梦中轻轻嗅着,嗅到他身边,小脑袋一拱一拱,挨着他的肩膀一手环着他,这才稳稳睡了过去。
方才她曾在马上说:“那个人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下意识的,张君伸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自来不爱用香,便是衣服,也从来不准许妈用香料烘熏。她怎么就会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了?
“纵有一天要死,黄泉路上,也是我等你,怎么能叫你等我?你只记着,总一天,我要亲手宰了赵钰,把他的人头提到你面前,以平今日之侮!”张君声轻而缓,语气温柔无比,但不知宁王赵钰若能听到,会笑成什么样子。
五品小翰林雄心豹子胆,竟起了杀皇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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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既然接了赵荡的请求,也就正好有了一个把西市后那小院摆到明面上的理由,平日出门也就不必再寻借口。周昭如今眼看要生,一步不出院门,蔡香晚比她还小,也做不得主,这些事还得去找区氏报备。
第74章 好姝
二十年未同房过, 也不知公婆颠鸾倒凤了几回,老婆婆竟就有了身孕。早晨起来梳洗的时候丫丫进来耳语了几句,如玉才知区氏有孕的事儿非但没有瞒人,如今阖府都传遍了。她也觉得好笑, 又怕张君整天在外不知道,才提了一句, 倒是吓的张君半天没愣过神来。
他道:“谁?老四家的?”
如玉梳着流海,白了一眼张君道:“什么老四家的,是你娘!”
张君如被雷轰过一样, 脸红了又红,两只手乍了许久, 竟问出来一句:“谁的?”
如玉噗嗤一笑,嗔了他一眼:“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爹的。”
张君总算会动了, 一件绯罗官袍几番找不到掖下衣带,还是如玉过来帮他系。他道:“不可能,他俩二十年没有进过一屋, 必是郎中诊错了。”
如玉替他系好了衣带, 将他推出门去:“要怀孕, 一盏茶的功夫都要不了, 那需要二十年的时间?”
说完, 如玉又觉得好笑,照公公张登那犹还刚劲的身板,也许不止一盏茶, 要一顿饭的功夫。
张君老实人,还未转过弯子来,已经叫如玉推出了院子。一个出府一个请安,如玉才走过蜂腰桥,便叫才从周昭院里出来的蔡香晚迎上。她迎上如玉就是笑:“新鲜了,大嫂若生得个儿子出来,往后叔叔比他小了。”
如玉道:“你怎知母亲就必得生个小叔?也许生个女儿了?”
已到静心斋门上,蔡香晚在那冬青丛前止了步:“我瞧着公公那身体底子好着了,母亲肚里必是儿子。”
两个儿媳妇作贼一样笑,忽而丫丫自身后轻扯如玉的袖子,如玉与蔡香晚两个回头,便见公公面色如丧考妣进了静心斋,身后的如锦粗粗一张脸,脂粉不施,也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蔡香晚吐着舌头,拍着胸膛道:“完了完了,公公必定听着我说的。”
如玉笑道:“没有,他一肚子的心思,那能听得着咱们说话儿?”
永国公脸色不善,两个儿媳妇自然怕进去之后又要吵起来,遂躲在檐廊下等着。过不得片刻,邓姨娘亲自端着痰盂出来了。蔡香晚摇头轻叹:“瞧瞧,再猖狂的妾,也有落难的一天,偏偏总有些丫头不开眼,总想着要爬爷们的床。”
如玉道:“都是苦瓜瓤子,谁比谁更高尚?爷们要能管得住自己,还有她们什么事儿?”
蔡香晚又道:“说句不害臊的,你是没见过大哥,咱们公公的人材相貌,满府中也就大哥才能比得上。可惜没个好妻相配,婆婆咱就不说了,邓姨娘还算稍稍有点姿色。那如锦,这一府中那个丫头没她的人材相貌?他也能睡得下去,可见好汉没好妻的。”
那个如锦,确实很奇怪,要姿色没姿色,要相貌没相貌,张登到底喜欢她那一点了?
自打区氏时隔十几年再怀孕,这一院子的仆妇们都喜气洋洋,荣光焕发。张诚眼看尚公主,邓姨娘虽只是妾,也是驸马的生母,扈妈妈也不肯勒束下人,将那端痰盂倒夜香的活计全交给了她,一屋的婆子丫头俱是袖手而观。如此作践于人,前二十年的气倒是出了,可穷寇不追,落水狗不能痛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区氏如此放纵下人作践于她,等将来张诚尚了公主,邓姨娘再爬起来的时候,焉会叫她好过?
蔡香晚在如玉耳边叽叽喳喳,老鼠嫁姑娘般说个不停。如玉究竟未曾听清楚她说着什么,忽而便见帘子打起,张登仍是黑着脸出了屋,见两个儿媳妇俱在躬腰见礼,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说道:“老二家的过会儿来慎德堂,我有事要与你说!”
如玉应了一声,与蔡香晚两个目送着张登走远。蔡香晚叫道:“完了,方才我说的定叫公公听着了,否则他怎的那样不痛快?”
“你说什么了?”如玉问道:“这样怕他听见?”
蔡香晚说了半天,也是瞪着眼睛问如玉:“我说了半天,你竟没听见?”
两人进了屋子,区氏气色红润满面红光,额头还包着方帕子,仿佛不是怀了孕而是生了个大胖小子一般。见两个儿媳妇来了,闭着眼睛叫个丫头轻捶着腿,听蔡香晚说些府内各处用度,并重阳节如何过节的一应安排,微微的点着头,听完了才道:“虽说今儿是重阳节正日子,但是他们皆要入宫,我这样的身子骨儿也不敢登高,你们若有心,一起出去走走也使得。
可惜璃珠和燕儿不在,不然,倒是两个好热闹的。”
扈妈妈凑过来附合道:“正是了,听闻姜府三夫人的病也已经全好了。夫人既想姜姑娘,何不请她和周燕姑娘一起来咱们府,你在此养胎,也好叫她们在你跟前热闹热闹。”
区氏扫了如玉一眼,自然是个白眼:“咱们这府里,有些人不爱叫我舒坦,两个姑娘好好儿在此作客,也要鬼弄走了。”
如玉笑嘻嘻说道:“母亲如今有身孕,天大地大也大不过您养胎,既想请姜姑娘和周燕姑娘两个来此作客陪您闲话,媳妇和香晚两个这就下请谏,打发轿子请她来过来,如何?”
昨天东宫那一出肯定脱不了她两个的手,如玉此时正愁找不着个机会将那两个姑娘诓来好收拾上一回,听区氏这样说,已是恨不能即刻就去请她们的样子。
区氏与扈妈妈两个对视一眼,皆是一笑:“既是这么着,就下个谏子请她们来,咱们今儿正日子过不得,明儿去拜一回繁塔,去繁塔登高赏秋,如何?”
恰此,趁着区氏高兴,如玉便将瑞王如何送墨香斋,又如何请自己为契丹公主做教习,要陪同学习契丹语一事简单粗略说了一遍,算是要将自己院里那点小私房钱过个明路。
以区氏的为人,如玉以为她至少要责备几句,或者再说一些将墨香斋归到公中来管的话,谁知区氏与扈妈妈两个俱是满口答应,尤其区氏,竟还难得笑笑呵呵:“既是瑞王那里请你去做教习,索性你便住到瑞王府去,我这里寻常也用不到你伺候,快去快去!”
如玉不期竟能这样顺利就将墨香斋过了明路,辞过区氏出来,便匆匆往对面慎德堂而去。
要说区氏今天能如此干脆,却还得从中秋那夜说起,之所以中秋节那一回姜璃珠与周燕两个突然走,恰是因为如玉到周昭那里告了姜璃珠的黑状,说她母病而侍她人疾,周昭一怒之下便将两个丫头齐齐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