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荣母更懵了,心想几十万的皮草这俩人要给埋了?这什么情况?
  此时,一阵鼓掌声却响了起来。
  “好!小嫂子,好样的!原来你也是动物保护主义者。怪不得你会看我们在银松林里拍的野生动物保护纪录片,还能记住我这个出镜志愿者。我支持你!”钟樊的话突兀地插了进来,一下子似乎解释了韩昭昭会出现这种反常情绪的原因。
  荣母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乖乖,你是对的。那妈以后也不买貂、不穿貂了。妈支持你!”
  荣祈湛看着被钟樊歪掉的楼,觉得有些无语,不过又觉得结果还不错,就顺势对自己老妈竖了个大拇指,“妈,你觉悟越来越高了。”
  昭昭也跟着点头,“嗯!妈妈最好了,妈妈是最棒的妈妈!”
  这俩一唱一和给荣母夸得心里直美。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接着说:“你们这群孩子觉悟都那么高,我当妈的也不能落后啊!等我把家里的貂皮都翻出来,找个地方火化了,然后把灰撒掉。如果像你们说的那样直接埋了,那得多少年才能降解啊!要爱护动物也要爱护环境不是?”
  荣母居然举一反三了,看得钟樊很是安慰,觉得自己姑姑就像天使一般。
  昭昭从荣祈湛怀里拱出来,走到荣母面前,一把抱住她,脑袋还在她身上蹭了蹭,说:“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荣父在一旁看了半天戏,觉得差不多了,就咳了下,说道:“天晚了,都回家吧!小樊,你把老太太给我好好送回去,听到没有?回去后照顾好奶奶。”
  钟樊点了点头,“放心吧,姑父!”
  钟樊这次从长含山回来,就决定陪着奶奶住在军区大院的小楼里了。他知道奶奶岁数大了,需要人照顾,而姑姑也不年轻了,不能什么都让姑姑来做,所以他决定以后由自己来照顾奶奶。
  很快,几方人马分别离开了云麓别墅。钟樊开车带着老太太回了小楼,荣祈湛开车带着韩昭昭回了鸿华家园。荣母的生日夜就到此告一段落。
  回到鸿华家园后,荣祈湛坐在客厅里拿着那块白玉葫芦细看了看,又想起刚刚外婆说的话,他歪头瞅了瞅正坐在他身旁吃着夜宵的韩昭昭。
  小丫头因为晚宴的时候人太多,不好意思敞开了吃就没吃饱,回到家就开始喊饿。荣祈湛看李婶已经休息了,便没叫她,而是自己去给韩昭昭下了碗面。虽然他不太会做菜,但是热汤面还是会的,因为当年他在国外求学时,吃不惯西餐,就经常自己下面。
  此刻小丫头正抱着面碗呼噜呼噜地喝着面汤呢,一碗热汤面吃下去,小家伙似乎还没吃过瘾,把碗放到茶几上,抬头看向荣祈湛,眨着大眼睛说道:“湛哥哥,你做的面真好吃。”她还有一句潜台词:我可不可以再吃点?
  “卖萌拍马屁都没用,不能再吃了,你胃疼的时候忘了?”荣祈湛当然看出了韩昭昭的意图,但涉及到她的身体,他是不会惯着她的。
  荣祈湛拉过小丫头,抱进怀里,问她:“外婆说这白玉葫芦镇魂,小貂,你从穿过来时起一直到现在,可有感觉魂魄不稳的时候?”
  昭昭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好像没有啊!因为这副身体之前是没有魂魄的,我进来后与之十分契合,仿佛这就是我自己的身体一样。怎么了,湛哥哥?”
  “没事!就是听了外婆的话,心里有些担心而已。小貂,从今晚开始你就把这葫芦放到枕边吧!不管怎样,你的魂魄已经来了,我就不许你再离开。”
  荣祈湛此时内心十分忐忑,以前他从未想过魂魄不稳之事,今天听了外婆的话,他后知后觉的想,昭昭的魂魄既然能穿过来,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再穿回去,这个认知突然让他心惊不已。
  昭昭看出了荣祈湛的不安,从他怀里拱出来,跨坐到他的膝上,与他面对面,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张白盈盈的小脸渐渐贴进那张略带焦虑的俊脸。
  当两张脸近在咫尺之时,昭昭歪了下头,把自己的唇凑过去,重重地印在了荣祈湛的唇上。
  这是除了故意咬人外,昭昭第一次主动吻上荣祈湛的唇,她学着以前湛哥哥吻她的样子,很认真很努力地吻着他。
  荣祈湛温柔地回应着小丫头,他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半晌过后,双唇分开,昭昭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荣祈湛看,像在保证什么似的对他说:“湛哥哥,我等了一千年,经历了死劫才再次遇见你,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把我的魂魄从你身边带走。如果有,那就是魂飞魄……唔……”
  荣祈湛没让昭昭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就狠狠地吻住了她,像是惩罚一样,他把她的唇直接咬出了血,又全部舔掉,好像这样他们就会血脉相通了。
  昭昭一点都没有挣扎,配合地任荣祈湛吻着、咬着,仿佛这一次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终于荣祈湛放开了昭昭的唇,低头抵住她的额头,用尽全身力气般,哑着声音对她说:“昭昭,永远不要再说那四个字,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如果,如果真非我力所能及,那么我会随着你一起……”
  昭昭抬手捂住荣祈湛的嘴,“不让我说的字,你也不可以说。我们都别乱想呗!湛哥哥,这一世我陪着你一起活到老,好不好?”
  “好!”
  沙发上,两个人的唇再次贴在一起,荣祈湛像是想把昭昭揉进身体般紧紧地搂着她。
  昭昭仰着头,闭着眼,承受着来自荣祈湛的种种不安和浓浓爱意,她知道她的湛哥哥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第三十四章
  昭昭在大学里的课程已经全部结业了,现在正在做毕业论文。几周前,她和段颖彤如愿的一起申请到了程维度教授做她们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而与她们一同跟程教授做论文的,还有黎婉婷和班里的另外两个同学。
  今天程教授找了一间小教室,准备集中指导下他带的五个学生。
  昭昭毕业论文题目选的是《浅议齐末太子荣桓的历史功绩》。论文她写的很快,除了因为自己本身就对荣桓这个人十分了解,还因为原身脑袋里储备了足够丰富的知识,不过她还是犯了一些错误。
  齐朝末年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很多真实的历史细节早已湮灭在了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因此实际史实与后世正史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结果昭昭不但在自己的论文里写了大量这样的非正史史实,还无法提供有力的论据支撑。这样,一篇毕业论文就变成了一篇野史故事。
  在教室里,程维度一一指导着自己的学生,在看到韩昭昭的论文后,他坐到她身边,向她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此昭昭有些彷徨,她知道自己写的就是真实的历史,但确实找不出任何有力的史据支撑,可又不想按那些明显就是错的,却又有明确出处的史料来写自己的论文。一时间,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程教授,你相信我写的都是真的吗?我不会编故事,也不会说假话,可我真的找不到依据。”昭昭望着程维度,有些苦恼地说。
  程维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微微侧头,认真倾听着韩昭昭的苦恼。听完后,他思考了一会儿,对她说:“昭昭,我信任你,但你必须让自己的论文更有说服力。其实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来写,不要用肯定的语气,而是换成推测的语气来写。你可以再多查一些资料,找到一个你认为是正确的,并且也被史学界广泛认可的史实作为基础,以此来推理出你自己的那些论断,这样这篇论文就变得有理有据且严谨缜密了。”
  程教授的话似乎给昭昭打开了一扇门,让她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平衡正史史料与历史真相的办法。那就是,正史是严谨的,真相是推测的。即,用正史中正确的部分,引述出她对历史真相的推测。
  “程教授,你简直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马上就去改我的论文。”昭昭兴奋极了,她现在简直文思泉涌。
  就在程维度指导韩昭昭论文的时候,一边的段颖彤瞌睡得都快流口水了,而另一边的黎婉婷却听得异常认真。
  黎婉婷心中嗤笑了一番,心想,这个韩昭昭还号称历史系第一才女,其实不过尔尔,之前在王教授的课上能把酒樽说成尿壶,现在又敢把野史当正史写,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推举为才女的,难道光考试成绩好就是才女?哼,真该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她真实的一面。
  *
  近一段时间宣大校园内流传着一个大瓜,就是即将毕业的黎大校草又有新女朋友了,而这个超级幸运的女人就是大四历史系的小甜瓜韩昭昭。
  自从昭昭穿越过来后,这位韩昭昭同学的外号就从小呆瓜变成了小甜瓜。
  对于这则传疯了的消息,双方当事人都没有出来回应,也没人辟谣,所以大家都以为此瓜已经被实锤了。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传闻中的女主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个瓜,另一边,男主角近期在学校里一直没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这个绯闻。
  昭昭现在每天会到学校去查资料、做论文,或者找程教授帮忙指导论文,放学的时候就会被荣祈湛接回家,回了家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这样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去逛宣大的贴吧,还有微博微信什么的,另外她在学校接触的人也不多,因此才会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位校草的绯闻女友。
  而段颖彤这段时间让毕业论文给折磨的都快疯了,每天基本全是泡在图书馆、程教授办公室或者寝室里,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就没太注意学校里出现的这则流言。但很快她还是知道了,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就马上告诉了韩昭昭。
  与此同时程维度也在贴吧上看到了这则绯闻,他先没有告诉韩昭昭,而是直接找到宣大贴吧管理员,要求其立即删除与此相关的所有贴子。
  开始的时候,贴吧管理员并不同意,他表示即使是教授也不可以要求他们随意删帖,还说什么言论自由。
  但程维度告诉他,这些贴子传播的都是毫无根据的谣言,还告诉他,造谣传谣都是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管理员这才害怕,并立即删除了相关贴子。
  因此当昭昭到宣大贴吧上去找自己的绯闻时,却一条都没有看到,弄得她和段颖彤都十分纳闷。
  虽然贴吧上现在已经没有了只言片语,但是之前看到过贴子的人非常多,校园里这个瓜依然是大家茶余饭后的最热话题。
  然而还没等这阵风刮过去,贴吧上又砸下了一个更大的瓜。有人发了一些照片和视频,内容都是荣祈湛接送韩昭昭上下学的画面,其中还有荣祈湛亲吻韩昭昭额头的镜头。
  配题更是吸人眼球,写的是“大四历史系小甜瓜是荣氏家族太子爷荣祈湛包养的小情人”。
  这个新瓜直接把吃瓜群众们砸得晕头转向,大家开始说什么的都有了。
  有说韩昭昭是人生赢家的,一下子就集齐了宣京市最钻石的两大单身汉;有说韩昭昭外表看着清纯可爱,没想到内里如此心机婊气;还有说韩昭昭就是个渣女,一脚踏两船。
  反正一时间韩昭昭一下子成了宣大的热门人物。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大瓜刚挂出来,紧接着还有新瓜出炉。
  一天,贴吧里突然冒出一批所谓知情人士,这些人说韩昭昭一直被推崇为历史系无敌第一才女,事实上言过其实。
  其中一位知情人爆料,韩昭昭曾在历史界大咖王教授的课上指着齐朝酒樽说是尿壶。另一位知情人接着爆料,说韩昭昭在毕业论文里以大量野史冒充正史,完全没有任何考据。
  这些爆料让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的韩昭昭变得更有话题了。
  一时间在校园里,不管昭昭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这让她感觉十分难过、彷徨,更加无措,此前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解释,所以只能选择默默地躲开。
  段颖彤很气愤,在贴吧里,微博、微信上跟校友们一顿撕叉,可是她独木难支,哪怕她开贴说韩昭昭早已跟荣祈湛结婚了,也没有人信,还人被diss说她为韩昭昭洗地。
  荣祈湛发现这两天韩昭昭总是蔫嗒嗒的,说带她去试婚礼礼服也提不起兴趣,甚至吃饭的时候,餐桌上有肉都吸引不了她。他感觉这里边肯定有事,就决定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在从宣大接昭昭回家的路上,荣祈湛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她:“宝宝,这两天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开心?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了吗?我是你老公,遇到任何事你都要告诉我。”
  昭昭看了荣祈湛一眼,她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更怕他听见自己和黎炎卿的绯闻而生气。
  不过想了一会儿,昭昭决定还是把一切都告诉荣祈湛,因为她觉得湛哥哥是她最爱,也是最亲近的人,她不想有任何事瞒着他。
  然而憋了两天的情绪,在此时却有了爆发的趋势,昭昭还没等开口说呢,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更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正开着车的荣祈湛意外地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他诧异地侧头看了一眼,居然看到昭昭坐在那里低着头,垂着眼,紧咬下唇,正使劲往回憋着自己的哭意,却因憋得狠了有些抽噎。
  荣祈湛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小丫头是受了多大委屈才难受成这样!
  在路边找了个安全位置,荣祈湛把车停好,然后探身到韩昭昭那边,帮她解开安全带,又把她抱进怀里安抚地亲了亲,这才开始问:“宝宝,说吧!怎么回事?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说。我决不会让你受委屈!”
  昭昭终于忍不住了,把头埋进荣祈湛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了一会儿,等情绪释放得差不多了,她开始抽抽嗒嗒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荣祈湛听完,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又亲了亲昭昭的额头,对她说:
  “宝宝,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咱们结婚的事,我早该对外公布的,让你受委屈了。那个尿壶和野史的事,你亲身经历过那段历史,所以你知道的肯定是对的,我相信你。
  “明天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们校长谈,由荣氏集团出资,邀请权威历史专家组成研究团队,申请立项,对那件文物和那段历史进行重新考证和研究。
  “真的假不了,他们最后一定能证明你说的都是对的。到时候咱们狠狠地打那些污蔑过你的人的脸,好不好?还有,我一定会查出这次这些事都是谁做的,我会让那个幕后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昭昭抽噎着点了点头,听了荣祈湛的话,她心情好多了,但还是有些难过,“湛哥哥,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生气了?我跟那个黎炎卿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我跑1200米那天,他带着我跑了最后一段,让别人给看到了,就被乱说了。我,我……”
  荣祈湛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小丫头的嘴,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接着很严肃地对她说:“宝宝,我信任你!我会生黎炎卿的气,但不会生你的气。我知道他对你有企图,但是保护你并阻止他的企图是我的事,所以永远不要担心我在这方面会生你的气。”
  听了荣祈湛的话,昭昭顶着哭得红红的大眼睛感动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想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安慰,就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不安地蹭了起来。
  荣祈湛任小丫头抱着、蹭着,一只手还不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并低头一下下地亲吻着她的发顶,仿佛是想带走她所有的不安和委屈。
  就这样,在车里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相拥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定格了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昭昭把脸从荣祈湛怀里抬起来,眨着眼睛看向他,用哭过后带着鼻音的声音对他说:“湛哥哥,我好了,不委屈了。”
  荣祈湛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按住小丫头的后脑,略一歪头,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她一下,满心爱怜地说:“怎么会不委屈?我都觉得委屈!小丫头,以后在外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好吗?”说完他手臂一紧,再次把她压入自己怀里。
  “嗯!”昭昭趴在荣祈湛的胸口点了点头,乖乖地让他又抱了一会儿。
  此时昭昭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看着对她担心不已的荣祈湛,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对他说:
  “湛哥哥,我没事了!有你在,我就不委屈。我想明白了,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我行得正坐的端,绯闻的事早晚会解开。至于学术方面的事,不用你帮忙,我会自己去找资料、找证据,但毕竟已经时过境迁,最后如果能证明我是对的那最好,如果不能,我也接受。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对的事,都会被人理解的。这句话是你上一世告诉我的,以前我不明白,但现在我明白了。”
  就在一瞬间,荣祈湛突然感觉他的小丫头好像长大了、成熟了。他即欣喜又心痛,欣喜于她的成长,心痛于她因这样的事而成长。
  看着自己怀里脸上还有一丝落寞的小家伙,荣祈湛拥紧她,吻着她的额头说:“宝宝,咱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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