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鬼槐榆木
莫川扫了一眼这座农家大院，虽然刚来就看出这里风水的不凡，不过早就打定主意不给外人破天机的他，到嘴边的话语略微一改道：“不错不错，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这环境养人呐！”
季沛白听到这中规中矩的客套言语，便是好心性，眼中依旧闪过一抹失望，不过还是笑呵呵道：“哈哈，要不是交通不太便利，这地方确实适合养老。”
“有车，有水泥马路，这交通还不算方便？还是说，季老板对生鲜类食品要求很高？”说着，莫川瞥了一眼外面的蔬菜大棚。
季沛白闻言一时结舌，随即哈哈笑出声来。
“这话可不适合你这年龄哦！”季沛白一边领路一边笑道。
“季老板这可就猜错了，我这人从来没什么太大的抱负，对我来说，混吃等死就是最好的生活，只可惜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莫川嘿嘿笑道。
“莫先生倒是好心性，我这人就不行了，我这是身在江湖心悬魏阙呐。”季沛白看似自嘲的道，然而联想到莫川上句话，这分明是就是暗指莫川年轻人好胜功力之心可是抹杀不掉的，哪里会过闲云野鹤的隐居生活！
莫川愕然，我艹，你个老家伙可以啊，不就是堵你一句么，竟然睚眦必报的下一句就讽刺回来了！
莫川耸了耸肩：“年轻嘛，不多试试其他生活，也太对不起爹妈给的身体了不是？”
季沛白郁闷了，你小子太坏了，这是嘲讽我年纪老了？
莫川年轻不假，但是经历的事情可不少，几次生死牢狱之劫，早就把心性锻炼了出来！再加上为了做好古玩鉴赏这一行，饱读诗书，再有天眼神通的过目不忘，这嘴皮子功夫自然不差！
季沛白仗着见多识广敲打莫川，结果饶了一圈把自己给饶了进去。
当然说是敲打，实际上莫川若是听不出来其中深意，这话也就是随意闲聊罢了。
闲聊间，季沛白引着莫川饶了一个小圈子，步入大院北方。在大院北方赫然有一处一座占地面积颇为宽阔的鱼塘，鱼塘中荷叶几朵，景色煞是田趣。仔细看鱼塘边缘，赫然与周围蔬菜大棚的沟渠相连，这是一处活水！
在这农家大院正北方位，还修建了一座古色古香的茅草小亭，亭顶虽是茅草，然基座却是奢侈的整体大理石锻造，靠塘一面更是延伸出一条钓鱼台。
小亭左边一株高冠槐树，右边一株粗干榆树，犹如两位门神一般。
莫川在看到这景色的瞬间，瞳孔骤缩！
不对，不对！
眼前的风水格局和他在大门前观察的“富贵气”不符啊！尤其是那槐树粗壮的根系长在河边，探入水中的模样，更是令莫川眼角突突直跳！
他的青乌术理论遭到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
“‘树下肿根，聋盲病昏；鬼槐临水，滋阴养鬼！’我勒个去，这是大凶风水局啊！不对不对，‘宅后有榆，百鬼不近’难不成这就是右边种榆树的原因？没这么简单！既然明知鬼槐之威，为何不直接除去，还要多此一举种榆镇之？”
莫川有种糊涂的掉的感觉，他知道他陷入了某种逻辑怪圈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阳光的反射，一直暗中观察莫川的季沛白忽然觉得莫川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眼神极为有神的扫过周围的景色，甚至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农家大院，那眼神就像是看到极为有趣的东西一般！
也就在这一刻，季沛白心中瞬间推翻之前的失望，心中有了主意。
“坐！”季沛白伸手招呼莫川。
在小亭的中央，赫然有一张汉白玉雕琢的棋桌，只不过此时棋桌上却摆着全套茶具，在棋桌两边摆着两片厚厚的亚麻蒲团。
“呦，季老板倒是好雅兴！”想通某个关键节点的莫川，整个人瞬身通畅，只觉得青乌术隐隐更进一步一般，说话不自觉越发开朗起来。
“谬赞啦，不过附庸风雅罢了，我就是俗人一个。”季沛白呵呵笑道。
说话间，两人盘膝列坐，只是莫川姿势更显轻松，并非标准的跪坐。
“哎，季老板说这话我就不赞同了，什么叫附庸风雅？孩童学语，也是从模仿开始。这风雅之物，难不成谁都是天生就懂的？还不是都从模仿开始的！所以说，季老板这要是俗人，我看这世界也没几个风雅之人了。”莫川笑道，话语恭维季沛白之余，也极有深度的嘲讽社会某种现状。
季沛白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名梳着干净利索马尾辫，皮肤有些黝黑的小姑娘送上一壶暖瓶！
“老弟这番风雅解释实在是高哇，来，尝尝我这学自北奎山一位老道长的茶道！九丈水兑阴阳，泡这湘莲子及北奎山自种苦茶，这味道不是我吹，可没有几人尝过。”季沛白一边说，一边动手泡起茶来。
莫川闻言惊讶：“这北奎山是哪里？这道长好厉害的养生功夫！”
“哦，听意思老弟还懂这茶道？”
莫川笑：“我哪有功夫懂学这慢悠悠的茶道，不过，老哥你刚刚不也是说了嘛，九丈水兑阴阳，阴阳水这东西我还是懂的，就是这九丈水不知道是在哪里打的？现在地下水污染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原来这九丈水，其实就是九丈地下天然井水。
而这阴阳水，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水部地水生熟汤》中曰过：“以新汲水百沸汤合一盏和匀，故曰生熟。今人谓之阴阳水。”说白了就是凉水兑开水，不烫不凉，养胃！
许是莫川的恭维，也许是季沛白心中有所求，两人不知不觉间以老哥老弟称呼。
此时听到莫川的解释，季沛白哑然失笑：“这北奎山就在湘南那一带，说是山其实就是个土包，风雅人自己瞎称呼罢了。至于这道长，倒是我一位老朋友……”季沛白说到这，面露难色。
“怎么了？”莫川心中一动道。
“我这位朋友最近有些时运不济……来，尝尝这茶！”季沛白似乎故意打住话题。
莫川闻言自然不好追问，接过这茶，假模假样的抿了一口。
窝日！这一口，差点令莫川把早饭都要吐出来了，这尼玛到底是什么怪味？苦中带涩，隐隐还有泥土的味道！
“喝不惯？”季沛白笑。
莫川脸都被苦得撮到一起了，闻言那是一脸苦笑：“岂止是喝不惯，这简直……没法形容。”莫川实在忍不住吐了舌头，感觉上尼玛鬼子当了。
“嘿嘿，老弟没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热汗？”季沛白道。
莫川一愣，才发现虽然才抿了一口，却因为那苦涩味道，刺激得浑身燥热，愣是在这乍暖还寒的春天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
“呵呵呵……”季沛白见到莫川愕然的神色，忍不住得意轻笑了起来。
莫川不说话，挑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这茶牛逼！随后再次端起茶杯细细嘬了一口。
两人以茶切入话题，借此随意闲聊起来，气氛逐渐热络起来之后，看着季沛白依旧老神在在的模样，莫川实在有些忍不住道：“之前老哥在电话中说有事面谈，不知道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