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八章

  监房里两个很胖的中年女人,立刻说了声;“是,”然后转过身去,跟着黄立志走出了屋子。
  牢房里的门又被锁上了,牢房里死一样的沉寂,王靖雯站在里面打量起这间牢房,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走廊里的监房一间挨着一间,无一例外,监房里的门都是用钢筋焊成的,各道钢筋之间仅仅能伸出一只手,齐胸高的地方开着一个四方小窗户,外面上着大铁锁,很显然犯人在这里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其实,王靖雯呆的这间牢房根本就不用细看,因为站在门外就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了,靠着门口摆放着一个带盖的马桶,四外是水泥抹得墙壁,显得很黑,墙上再没有窗户了,每个人的行李下面铺着稻草,很明显地面也是水泥的,因此,与其说王靖雯在打量她今后呆的地方,还不如说她这是在借此机会镇定自己,一种哭地感觉涌了上来,还好,王靖雯仰起头,看着天棚,等到过了那阵子酸楚之劲儿,她立刻劝慰自己,总比把她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强多了。
  过了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嚓嚓地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声,然后是哪两个胖女人肩上扛着行李走了进来,黄立志站在门口看着哪两个胖女人帮助王靖雯把行李铺到了紧里面,才锁上牢房门,离开了。
  黄立志走了,屋子里的四个女犯人仍然十分规矩,哪两个胖女人再也不敢随便说话了,四个女犯人,齐刷刷面对墙壁盘腿坐在各自的行李上,王靖雯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明白了,这四个女犯人受到了压力,压力来自于她,来自于黄立志公布的她是新来的号长,这四个女犯人都怕她打小报告,都怕受到处罚,所以,谁也不敢吱声,谁也不敢公开看她,只有离她最远的那个胖女人用眼睛的余光溜了她几次。
  王靖雯心里很清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上赶着和她说话,还会向她打听这打听那的。果然,就在王靖雯觉得快到半夜的时候,离她最远的那个胖女人说话了;“报告号长,我想上厕所。”
  王靖雯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胖女人竟然会这么厚颜无耻,难道在牢房里上厕所还要报告吗,王靖雯正在想着,那个胖女人这时候已经露出白亮亮的大屁股蹲到了马桶上,王靖雯没有搭理她,那个胖女人哗哗哗解决完之后,提起裤子看了一眼王靖雯,然后又说;“这是牢房也讲究不了那么许多了,幸好没和老爷们关在一起,要不的话我这泡尿就能惹来一段西洋景。”
  “闭上你的臭嘴,不准乱说话。”完全镇静下来的王靖雯发话了。
  那个说话的胖女人立刻说了句;“是,号长同志。”
  王靖雯立刻接过来说;“从今往后,你们任何人都不准管我叫号长,听到没有?”
  “是”,四个女人一起答应了一声,另一个胖女人好奇地问道;“哪管你叫啥,你可是公安局的人任命的。”
  王靖雯说;“胡扯,哪有号长这个称呼,我姓王,今后你们就管我叫小王,或者叫大妹子。”
  听了王靖雯的话,哪两个胖女人几乎同时惊呼起来;“哎呦喂,她大妹子,她王大妹子,听你说的话我们就知道您是个好人,刚开始可把俺们吓坏了。”
  王靖雯发现只有哪两个胖女人也就是黄立志偷偷告诉她的哪两个有人命案子的妓院老鸨子和她主动说话,而且还嘴大舌长地啥都敢咧咧,而黄立志介绍说的哪个疑似女特务的略微年轻一点的女人,只是在她们说话的时候看了看他们,然后就扭过头去,装作睡觉的样子,另一个女犯人连头都不抬一下。
  王靖雯深知,她的案子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会长期和这四个女犯人呆在一个牢房里,所以,了解她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或者她们的身上都背着什么案子,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她就小声说了一句;“太晚了,快睡觉吧,说不定明天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一个胖女人说道;“能有啥事,就是被提审呗,反正就是那么点破事,人又不是我杀的。”
  王靖雯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人接茬,牢房里一片死寂。
  太阳升起来,月亮落下去,冬天走了,春天来了,几场春风过后,树梢上显出了淡淡的浅绿色,接着小草萌发,庭院里,墙角下,甚至于石头缝里都钻出了嫩嫩的青草,是谁说过天涯何处无芳草,这话一点也不假,小草,也就是野草,没有人种它,也没有人伺弄它,只要老天很随意地把它抛洒到天涯海角,只要有个落脚点,它就能生根发芽,这就像那些个有着顽强生命力的人似的,无论遇到什么境遇他都会顽强地生存下去。
  又是一年春草绿,接着就到了五?一国际劳动节,新社会和旧社会不同,党和政府重视劳动人民的节日,所以,五?一这天放假,而且学校提前就接到了市里的通知。
  五月三十一日这天下午,梁泉江正在办公室里看教案,突然间他办公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梁泉江看了一眼,顺手拿起了电话,电话里立刻响起了秋藏深那个带有河北口音的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了;“梁教授吗?”
  “是我,梁泉江。”
  “到楼下车库把车开出来,拉着我上街。”
  电话里不容商量也不容置疑,梁泉江只好放下手里的教案,锁好办公室的门,来到了办公楼下面的车库,开出了小汽车,这是一辆老福特轿车,还是国民党时期上面配发给梁泉江的,由于这辆轿车保养得好,再加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梁泉江一个人使用,他即爱惜车辆还会自己保养车辆,所以,到现在还能勉强使用,只不过废油罢了。
  梁泉江刚把车开出车库,秋藏深就走出了办公室,小车司机见是梁泉江把车开了出来,出来后只是看了看,没过去询问,直到秋藏深上了车,他才返回了屋子。
  梁泉江拉着秋藏深来到了繁华市区后,秋藏深才问他;“我要买人参和鹿茸,到哪里能买到货真价实的东西。”
  梁泉江说;“走,我们去山货市场看看,也许那里有真正的野山参和鹿茸。”
  说着话,梁泉江又调转车头去了山货市场,他把车听到市场外面,和秋藏深两个人走进了市场,到了市场里面,终于找到了一份卖野山参的摊床,当他们讲清楚要买真正的野山参的时候,卖山参的老头,从摊床的最里面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木头盒子,告诉他们说;“这里是一棵五品叶,恐怕满长春市也就只有我这棵人参才是真正生长在长白山上的五品叶,这是我去年在夹皮沟收上来的。”
  老头拿着木头盒子,没有打开,而是看着梁泉江和秋藏深问道;“你们真买吗,要不是的话,我就不打开了。”
  急于见到真正的野山参的秋藏深急不可待地说;“真买,真买。”
  卖野山参的老头打开了木头盒子,梁泉江和秋藏深一起凑到跟前看了起来,就见这棵野山参抽抽巴巴,个头并不大,最粗的地方也就比手指粗一点,待到他们仔细再看,才看到了不同之处,就见这棵野山参粗的地方像人的上半身,下面分开两条扠,像人的两条腿,下面的根须盘着,显然很长。
  观看完了以后,两个人互相看看,这时候已经围上来一圈人,其中有识货的,就听他们议论道,可惜了,发现早了,要是过几年长成了六品叶,那就是宝贝了。也有的悄悄说,这可是老山参,便宜不了,一般人是买不起的。
  就在大伙议论的时候,秋藏深问道;“大爷您这颗山参要买多少钱呐?”
  老头看看秋藏深,没有回答,却把手吞进了衣袖子里,秋藏深正糊涂着,却见梁泉江也把手吞进了袖子里,接着两个人的手在衣服袖子里搭在了一起,过了一会,两个人把手分开了,梁泉江附在秋藏深的耳边小声说;“他要两千元人民币,最后讲到一千八百元。”
  秋藏深惊讶道;“这么贵,我看别的床子上的人参几十块钱就能买到。”
  梁泉江说;“那些人参都是人工种植的,根本就没有了人参所富含的宝贵的滋补作用了,要我看不贵。”
  秋藏深说;“我身上就带了一千五百块钱,还是走吧。”
  梁泉江说;“你等等,先别走。”
  然后对那个卖山参的老头说;“大爷,麻烦您把人参给我包好了。”
  说完话,梁泉江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千八百块钱,递给了老头,老头仔细数了一遍,随手揣进了里怀,那只手再也没有掏出来。
  梁泉江接过重新包装好的人参盒子,和秋藏深又买了鹿茸,这才离开山货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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