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沈舒云从地板上坐起来,长至肩胛的头发被他用手拨到背后去,眸子里带着一种尚未睡醒的茫然:“不知道……可能是睡晕了头,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来吧。”
  宁晚刚皱起眉,刚想说什么,就见沈舒云坐在地上朝他伸手,抢先开了口:“宁晚,我摔得腰疼,你能不能把我抱上床?”
  沈舒云的话将宁晚的思绪骤然打断,宁晚的眉头渐渐放平,他弯下腰,似乎极淡地笑了一下:“很荣幸为您服务。”
  用过晚饭后,小芋头被宁晚抱了上来。如今小芋头快满三个月大了,身上那种紫不紫红不红的颜色早在出生一个月后就退净了,露出皮肤原本白皙透亮的颜色来。他的眼睛像极了宁晚,长且翘的睫毛下,一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像是能冒出小星星来。沈舒云见了他吱吱呀呀的,也忍不住笑了下,伸手将宁晚怀里的孩子接过来,捏着他软绵绵的小手说话。
  宁晚没去打扰父子俩的“交流”,他随手捡了一本书在落地台灯下看了起来。这本书是他不常看的类型——是一本诗集,很厚,在手里头沉甸甸的。
  但凡是诗集,总要有那么几首是酸溜溜的爱情诗,不过这一本倒是有点特别,爱情在有些诗人的嘴里是比生命和金钱还要高尚的东西,是延续生命的柴火燃料,是入眠好梦的前提条件,然而这本诗集里,这首叫废灰的诗可不是这么说的……这诗说,爱情只会让人沉沦,会让人丧失理智,甚至爱而不得还会让人发狂,就像炉子里刚烧过的废灰,看起来带着星点的火光,但实际上除了烫人,再没别的用处了。
  宁晚看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放下书,抬眼去看沈舒云和孩子,眼底一片沉静,不知不觉地露出些温柔的神色。他是等保姆给小芋头喂过奶后才把小芋头抱上来的,因此过了一会小孩就犯困了,在一片软绵的被褥里、父亲温柔的轻拍下,很快就合上了眼。
  “他过百天怎么办?”沈舒云突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寂,“还有抓周。”
  宁晚托着下巴看沈舒云:“你想怎么办?”
  “过百天只有我们两个,未免也太冷清了,”沈舒云没抬头,有几缕长发滑落在他胸前,使他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美,“你叫几个朋友来庆祝他百日抓周吧,就在这栋房子里办……你说呢?”
  “这……”
  “我不会走!”沈舒云打断了宁晚的话,他从床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坐在软皮沙发上的宁晚面前,慢慢地蹲下【身子,趴在宁晚的膝头,仰着头乖顺地看着宁晚,慢慢地说道,“现在,我有你,有沈渡,我觉得也很好……我不想走了。”
  宁晚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好运会来得这么突然,他简直怀疑这是在梦里,一股巨大的幸福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抓住沈舒云的手,卑微又虔诚地问:“云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会突然……”
  “这不是突然,”沈舒云的口吻很柔很淡,像是宁晚第一次见他,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那样,“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过你也要给我点时间,让我缓一缓,毕竟你之前对我太坏了,还锁着我。”
  宁晚也蹲了下去,他半跪在地上,伸臂将沈舒云抱得紧紧的,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对不起,对不起云哥……我只是太怕你离开我了,是我用错了方式……”
  沈舒云在宁晚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的柔情渐渐冷了下去,有些木然地盯着那扇很大的落地窗,但他的语气还是轻轻柔柔的:“我明白,所以你也要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当然好,”宁晚哽咽了,他抱着沈舒云的背,像是要把这些天压在心上的恐惧和愧疚通通都发泄出来,“那你也要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好不好?”
  “好。”
  沈渡的抓周在一周后,宁晚特地叫人把这栋宅子里外打扫了一遍,甚至宅子外头的花园都特地找人来修建了一番。不过他没有请太多人来,只叫了罗骁和戚知寒,还有宁佑和他的女伴,宁晚也给萧阮打过电话,萧阮好像是花店那边有点事实在走不开,就推掉了宁晚的邀请,说是下次带着礼物来看小芋头。
  来的人不多,但布置得很仔细,宁晚用粉蓝色的气球拼出了小芋头的生日和百天的数字,粘在客厅空白的墙上,客厅还放着几丛粉白两色的玫瑰,沈舒云问了送花来的人,说是品名叫荔枝玫瑰。荔枝玫瑰特有的清甜在房间里浮动,让人心情不由变好了许多,除此之外,宁晚还订了一个很大的三层蛋糕放在餐桌边上,这么一倒腾,倒将宅子里的沉闷一扫而空。
  宁佑是个能闹腾的,他带了两瓶起泡香槟,嚷嚷着要开,宁晚没法子,只好起身去厨房里找开瓶器,宁佑和女伴也跟着去了。罗骁就在这个空档里,走向了站在餐桌旁切蛋糕的沈舒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你写的sos是什么意思?”
  那天罗骁回了家,纠结良久,还是在床上把这件事和戚知寒交代了,戚知寒抱着被子,惊讶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罗骁粘粘糊糊地蹭上去:“老婆,你怎么想的嘛!”
  戚知寒拧开了床头的小夜灯,有些头疼地问道:“你怎么选?一边是你的兄弟,一边是你兄弟的omega。”
  “我就是选不出才问你啊!”罗骁捂着头崩溃地叫道,“宁晚到底在搞什么啊!沈舒云怎么会写sos啊?他们到底怎么了?”
  戚知寒薄唇微启,声音也带了些冷意:“你说,宁晚会不会……把人囚禁在那栋宅子里?不然沈舒云怎么会到和你求救的地步?他和你熟吗?”
  “天地良心,我们真的不熟!”
  “那就对了,”戚知寒指尖微微发凉,“他会不会已经走投无路到了,连你这个几面之交的人,都要试着求救,碰碰运气吧?以你对宁晚的了解,你觉得宁晚有可能干出这事吗?”
  罗骁浑身发麻,越想越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他枕着自己的双臂,认真想了很久,才回答戚知寒的问题:“虽然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我仔细想想,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宁晚那家伙,从小就是个偏执的性子,他既然能为一面之缘的茉莉味信息素执着地找了那么多年,其他的omega,他连理都不理,甚至同他提一提放弃寻找、去相亲,他都要发火,那么被偏执冲昏了头脑,做出这种事,倒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戚知寒点了点头,道:“你是和宁晚从小一起长大的,肯定要比我懂他。你既然明白这件事是真的有可能发生,也明白宁晚这么做是错的,就不要置之不理。这不仅仅是为了沈舒云,更是为了宁晚,别道最后让这件事闹到不可收场,人真的被他弄疯弄死了,到那时候,宁晚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倒不如先把沈舒云救出来,让他们两个人分开,彼此静一段时间。反正人是在我们这,宁晚也不至于完全失去了沈舒云的消息,等时机到了,再促成他们重逢就好了。”
  “罗骁?”
  一道低低的男声将罗骁拉离回忆,他抬眼看着身侧的沈舒云,沈舒云今天找了个皮筋将头发扎了起来,碎发被他掖在耳后,露出清秀的侧脸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比罗骁记忆里的那个人瘦了些,但精神头看上去还算不错。
  “你说。”
  “他很快就会回来,我长话短说,”沈舒云一边面无表情地切着蛋糕,一边小声地道,“宁晚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出去,这是一种互相折磨!请你带我离开这里,我会用我所有的一切报答你。”
  罗骁的手心里都是冷汗,他在裤子上擦了下手心的汗,然后回道:“下个月三号,是宁晚父亲的六十大寿,他一定会坐飞机去r市的,少则半天,多则一天,到那时候我来接你,带你离开。你一定要在这之前让他放松警惕。还有什么要了断的,都在下个月三号之前做完吧。”
  沈舒云也没想到罗骁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他,他切蛋糕的手一顿,低声道:“谢谢。”
  这时,脚步声从厨房传来,接着,是宁晚的声音:“你们俩在这聊什么呢?”
  沈舒云捏着刀的手紧了紧,他转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晚:“没什么,他想吃蛋糕了,要我给他切一块……你去把小芋头抱来,这就开始吧?”
  第47章 逃离
  沈舒云在宁晚的怀里醒来,他先是有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接着他慢慢翻身,盯着宁晚胸口那两点银光发呆。
  那是他们的婚戒,沈舒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没想到的是,宁晚竟然每天都戴在脖子上,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宁晚突然睁开眼,伸手捏了一把沈舒云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为夫太帅了,怎么看也看不够?”
  “你,你怎么醒了!”沈舒云一惊,下意识往后缩,宁晚长臂一伸将他搂回怀里,沈舒云趴在宁晚的胸膛上,声音有些闷闷的,“你醒了也不说话,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宁晚低头嗅着沈舒云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笑道:“明明是有人的目光太烧人了,在睡梦里都把我烫醒了。”
  沈舒云推了推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正经。”
  宁晚心满意足地抱紧沈舒云,唇角那点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从小芋头过了百天,沈舒云对他的态度慢慢在改变——就像沈舒云他自己说的那样放下过去,沈舒云待他也越来越温柔了。
  他们好像真的回到了最甜蜜的时光,也好像曾经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宁晚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此刻这种求之不得的温馨,对他来说,是多重的钱权都比不上的。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一直这么抱着沈舒云,同他的云哥走过日暮星移,走过繁花似锦,一直走到白发苍苍,子孙绕膝。
  “云哥,明天我要出一趟门,晚上应该赶不回来……”
  “好,”沈舒云闭上眼,“那我和小芋头在家等你。”
  随着他们关系的“破冰”,宁晚也逐渐不太限制沈舒云的活动范围。尤其是宁晚在意识到沈舒云好像真的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后,沈舒云的活动范围就慢慢变成了整个二楼,再慢慢变成了整栋宅子。保镖也被宁晚撤了大半,只留下两个在宅子门口守着。
  宁晚看着沈舒云柔和的眉眼,心想,回来就把那些保镖都撤了吧,他们在一起过日子,外人总在算怎么回事。
  第二天,沈舒云特意起了个大早,为宁晚做了一顿早餐。这是沈舒云自与宁晚重逢后,第一次为宁晚做饭,虽然只是简单的煎蛋和芝士烤吐司,但宁晚还是十分受宠若惊,近乎小心翼翼地吃完了这顿早饭。
  宁晚咬着煎蛋,眼底微湿,捏着叉子的手都轻轻地抖,他说:“好吃……我等这顿饭,已经等太久了。”
  那真的是宁晚觉得这辈子最好吃的一顿早餐。
  沈舒云拿着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沾了油的手指,默然地注视着宁晚将餐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狼吞虎咽地吃完。
  宁晚本来是要坐私人飞机回r市,但是昨天打电话问过了,老宅那边的管家说私人飞机送去养护了,暂时不能使用,他只好订了一张九点半的头等舱,现在已经快八点半了,就算宁晚再不舍也要准备走了,否则会赶不上飞机。
  他只回宁家老宅待一天,隔天就回来,因此不打算带什么行李,宁晚上楼换了一件蓝白条纹的衬衫和一条墨蓝色的西裤,拿着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包就准备走了。
  沈舒云站在他身后,沉默地看着宁晚匆匆的背影,忽然叫道:“宁晚!”
  宁晚回头:“怎么了?”
  沈舒云嘴唇蠕动几下,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突然要叫住宁晚,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像是突如其来的大雨,哗啦啦地浇了沈舒云满心,将他的心浇得湿淋淋的。到了最后,沈舒云只能挤出几个模糊的字音来:“没什么,你走吧。”
  宁晚却是笑开了,他折身回来,展开双臂紧紧地抱了下沈舒云,然后单手捧着他清瘦的脸颊,在眉心处印下一个吻:“怎么了?舍不得和我分开?”
  沈舒云快速地眨了眨眼,伸手推了一下宁晚,轻声催促道:“快走吧,别迟了。”
  “好,”宁晚捏着沈舒云的手心,同他耳鬓厮磨,“那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宁晚迈着大步离开,门口的保镖恭敬地为他拉开大门。沈舒云则转身上了二楼,走回了那间困了他整整三个月的房间,倚着巨大的落地窗,目送宁晚乘车离开。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像是一头黑豹,顷刻间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庭院,很快在远处变成了一个黑点,在掩映的绿枝间消失无影。
  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了。
  沈舒云伸手拉上白色的纱帘,从柜子里摸出一根头绳,将长发扎得高高的。他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打开了宁晚那天看的诗集,静静地等一个人。
  罗骁在宁晚走了一个小时后到了这栋宅子,门口的保镖没有多加阻拦——放在这栋宅子的保镖,要么是在宁晚极其信任的,要么是宁晚从老宅里就带出来、相处多年的,都是宁晚经过挑选,才筛出来信得过的那部分让他们来这里看着沈舒云。很显然,这两个保镖都认识罗骁,问了几句就将人放了进去。
  沈舒云正翻着书,翻出些困意,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那点睡意立刻被打消,抬眼看向来人:“你来了。”
  “你确定要跟我走吗?”罗骁有些心虚地搓手,他怎么想怎么觉着,把老友的伴侣带出来这件事很奇怪,“我可以带你走,但是孩子我没办法一起带走。一是怕门口那两个人会不放行,二是怕他半路哭闹起来,会……”
  “我知道,”沈舒云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在一边,“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他一起走。”
  罗骁愣了愣,似乎是对沈舒云的决绝有点惊讶,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走之前,要再去见见他吗?”
  沈舒云面色微白,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手心:“不了……我怕再见他,我会心软。”
  他眼底是决绝的别意,也是迷茫的心痛。
  “好,那我现在就带你走。待会他们问你什么,你就都装作不知道,让我来说就好。”
  沈舒云站起身,有些迟疑地看向罗骁,说出绕在心间多天的担忧:“你带我走,他会不会迁怒你?”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个?”罗骁挑眉一笑,是千万般的潇洒肆意,“他就算迁怒我,还能怎么对我?把我也关起来?大不了就是吵两嘴……别瞎想了,跟我走吧。”
  沈舒云也被他的话逗笑了,那点阴云被他抛在脑后,终于跟上了罗骁的步伐,走出房间,走下楼梯。在门口,果然那两个保镖用手臂拦在沈舒云身前,沉声对着罗骁道:“罗先生,您可以走,但是沈先生不能离开这里。”
  罗骁抓了抓头发,面不改色地开始扯谎:“就是宁晚叫我来这儿带上他一起走的啊。”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出了疑惑。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些的走上前说:“罗先生,我们并没有收到这样的指令。”
  “怎么没有了?”罗骁语气重了些,“今儿个是宁老爷子六十大寿,你们不知道吗?宁晚是怕老爷子看出些什么来,这才叫我把人带过去,一起给老爷子贺寿!黎叔,你总这么拦着,到时候耽搁了时辰,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被叫做黎叔的男子是宁晚从老宅带出来的,也曾跟着宁晚的父亲,算是在宁家的老人了,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做出了退步:“那我给宁少爷打个电话问一下……”
  黎叔算是从小看着宁晚长大的,到现在宁晚都快三十了,他还是改不了叫宁晚少爷的习惯。
  “他现在在飞机上,怎么接你电话?”罗骁面色微沉,目光里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压,“宁晚叫我将人带走,你连我的话都不信吗?黎叔,从小到大,你见过宁晚有比我更亲近的朋友吗?你连我也信不过?”
  “算了算了,就让他带沈先生走吧,”另外一个年轻些的男子上前一步,拍了拍黎叔的肩,“就算真的出了问题,宁先生也肯定能联系上罗先生,罗家肯定也受到了老爷子的邀请,今夜肯定会到场的。”
  黎叔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拦在门前的身躯让开,给沈舒云让出了一条路。他转头向一旁的罗骁叮嘱道:“罗先生,沈先生就是我们少爷的心头肉,你可千万别将他弄丢了。”
  “我明白,明白。”
  罗骁再三保证后,终于成功带沈舒云离开了那栋宅子,带着他上了自己的车。沈舒云摇下车窗,仰着头看外头蓝如碧玉的天空和高挂云间的日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抓了一束微热的阳光。
  他终于逃出了那个牢笼,他不由想,自由的原来是这么好的——空气是清甜的,带着野花和绿叶的香气,阳光是带着暖意的,伴着鸟啼和虫嘶。
  离开了,竟然离开了……也终于离开了。
  罗骁开着车带沈舒云回到了自己家中,戚知寒早为沈舒云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客房,领着人往房间走去。沈舒云给罗骁和戚知寒鞠躬,真诚地道:“谢谢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开口,我沈舒云一定做到。”
  戚知寒被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用这样,我们又不是指着你还我们什么。对了,你就先住在这吧,看看还缺什么,我去给你找来。”
  “我想先要一把剪刀。”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但戚知寒还是取来一把剪刀给他。
  沈舒云说了声谢谢,就接过来朝客房里那间卫生间走去,将门关上,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戚知寒看了一眼罗骁,无声地用唇语问道,他不会是想不开吧?
  罗骁眉头一跳,摇了摇头,小声地道应该不会。
  正当两个人提心吊胆地胡思乱想着,沈舒云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从里面走出来,戚知寒只看了一眼,就惊讶地低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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