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节

  这一招是大臣最狠的威胁,是对皇帝的无情抛弃。
  朱厚照:啪啪啪。
  “愣着干什么,鼓掌欢送啊。还有这种好事!我自由了!”
  谢迁、刘健无话可说,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历代忠臣请辞时皇帝不论愿意不愿意,都要挽留的。
  李东阳、杨一清、杨廷和等人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熬着,自己要是也走了,怕刘瑾成为王振。
  杨廷和回家看看儿子杨慎,嗯,就比皇帝大三岁,多成熟,多稳重,多有思想。不敢比,没什么可说的。
  朱厚照和太后不和睦,对皇后虽然很客气,但算不上喜欢。继位第三年,就搬家到了刘瑾用心营建的迷宫中,和一只宠物豹子,以及一些可爱的男孩子生活在一起,白天研究骑射和军事、内阁上报的国家大事,晚上则研究‘骑射’‘枪棒’。尤其喜欢弓马娴熟的钱宁,虽然是太监的养子,但无论床上床下,技艺都很精湛。现在摩拳擦掌,只等着自己像太*祖太宗一样有亲自率兵出征的机会。
  他积攒了很多勇武善战的少年俊杰,并收为义子,赐姓朱,封爵位。
  豹房内要求奏折一份不少的送进去,但大臣不许去见驾。朝政要了解到,但讨厌的大臣不想见。
  外界认为这些都是他的男宠,其实有些是,有些只是单纯无拘无束的睡在一起,
  明朝的皇帝们气的头疼,他们之前都认为自己这一朝没有皇帝有龙阳之好,比历朝都优秀,有男宠对于皇帝来说,当然不算德政或善行,是比宠爱美女更糟糕一等的事。
  还敢赐国姓!收为义子!
  我的天哪,这太五代十国了!看看李存勖李嗣源收了义子之后有什么好处?
  朱元璋先和朱棣打了一架:“让你设置内阁票拟!”
  朱棣愤然还手:“没有丞相要累死朕么!票拟供朕参考而已!”
  二人又把朱瞻基揍了一顿:“谁让你设立太监批红。”
  第363章 (虫)
  忽然石破天惊,李白修炼成功, 从青石山里飘了出来。他生前就爱采药炼丹, 死后更是隐居起来, 修炼多年。背着自己的一筐诗稿飘下山,凭直觉找到老朋友:“孟浩然~来随我乘风而去。”
  带着孟浩然飞了一圈, 又去找杜甫:“来来来~”
  “太白!!!你!!成仙了?”
  “正是!来带你御风走一圈。”
  杜甫这些年经常御风,他也有很多崇拜者,出远门时常常有人顺风带他一段路。
  一招手就停, 搂着他就起飞。
  李白:“你在写诗, 什么诗?”
  “近年来命题写诗, 讥讽时事,匡扶正道。有金银还免赋税劳役。”是跟他约稿有这个价格, 二等诗人们就只给免除劳役, 三流诗人就啥也没有全看传播度。
  “什么诗, 如此严阵以待。”
  “妇人裹脚。”
  “哈?我以为是割耳。”隋唐时学的外族风俗, 伤心时割破耳朵表示悲伤,父母死了、感情深的尊长去世了、乃至于上堂打官司、表示决心或冤屈, 就给耳朵来一刀。这又能出血又明显又不影响劳动。屡禁不止。
  杜甫:“比那严重些。你来看。”
  王安石和司马光以及各自的老婆隐居起来, 著书立说, 不出门。
  这一日正在赏菊喝酒, 忽见李白嚣张的飞过去, 又快又猛。二人认为这预示着应该出门走走了,看看有什么事。
  到街上看到一个男子穿着木屐嘎达嘎达的走过去,仔细一看, 这哪里是木屐,分明是木盒,而且是把人的脚砍掉之后把脚腕子塞进木盒里不让长成正常状态。
  王安石:“如果是罪鬼,应该在地狱里,如果不是,不应该受此非刑。”
  司马光:“正是。”
  欧阳修散步回来:“你二人多少年没出门了?这件事都不知道?”
  这是那种生前没干什么坏事、算是个普通人的人,死后到了地府,以教育为主。教育不听,就强令其放弃这个审美观。如果还是非要固执己见,不肯遵照地府的法律,就强行把脚塞进一个木盒里。直到真心悔改为止。
  “暴政。”
  “个人喜好,阴律凭什么干预。”
  “因言获罪?说一句话就要被抓去砍脚?我记得在我们闭关做学问之前地府不是这样。”
  二人宅着不出门,二人的夫人却时常出去,知道内情,各自把丈夫拉回去讲述了一下始末缘由。贩卖人口本来就不对,只是无法禁止,还故意搞成奇货可居的样子,孔子孟子都出来骂了。
  既然是一种好色的暴行,他们也就不管了。两个从不想纳妾的人,鄙视色鬼。
  ……
  “现在已经算出来赵佶两万三千多年,比秦桧多了两倍,赵恒五千多年。余下的不用再算,就这样即可,受刑不过千年人鬼就变成了疯鬼,余下的刑期还有什么意义呢?折磨一个疯掉的魂魄,不如让他早点去投胎,凭他们的气运也只能变成蝼蚁牲畜。”
  民众们还是坚定的认为生前的善恶会决定魂魄变成人还是动物,即便大户人家的狗活的比穷人好多了,那生成人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嬴政大怒:“你懒得计算余下的刑期就赦免囚犯的罪过?”
  李世民也生气了:“你知不知道那桌面上显出他的平生善恶有多细致复杂,书吏足足的抄了三十多卷,还有之前积攒的一屋子卷宗。你们都对此有经验,像这样的皇帝,大概估量一下刑期,权衡轻重,重判便是。朕的时间浪费在他这等衣冠禽兽身上,非要测算清楚,没有必要。”
  其他阎君认为他这话说的不对:“严禁是地府的根本。今天能估算,明天就能因为惜才而减刑。”
  “估算的操作范围太大,因爱减刑,因恨加刑,扰乱了地府一直致力维持的公正无私。”
  “不错,人间虽然昏暗混乱,但地府的严禁能维持三界之中的一股清气。”
  李世民对此不太相信:“这一股清气作用在人间有什么表象?”我看人间还是一样的荒唐混乱,昏君谄臣依然层出不穷,贪官污吏奸夫淫妇在送进地狱之前还嬉皮笑脸不思悔改。
  有猫阎君:“宋朝那会,日本写的《源氏物语》你看了么?”
  “前些年大略看了看。诲淫诲盗。”诗写的倒是有些异域风情。
  “日本虽然迄今为止没有改朝换代,幕府大名以及各地城主之争,却比改朝换代更残忍。”
  这话听的嬴政发出冷笑,李世民连连摇头,都称:“那不过是小打小闹,算什么残忍。”
  几百人几千人的一场战争,就写的挺激烈的。那个国家从汉、唐到宋都派遣使者度海拜访上国,倒是学到了很多东西,学会去的东西也未见好好使用,国家法统有些混乱。武士不能当农民这一点简直荒谬,且天然制造出混乱,要知道董卓当年都曾经隐居耕种。
  “他们那个国家的地府,北边那几个地府、安南地府就不像我们中国地府,他们只审判异端异党异教徒,重判几个小老百姓佯装公正无私。大部分恶人在阴间依然可以持勇行凶。你去那些地方旅游过,人间和阴间都去过。你觉得那里的风气如何?是不是令人很不舒服?他们那里,人间百姓苦不堪言,地府中良善也常常沦为奴隶。整个国家弥漫着严酷冷漠的气息。”
  李世民微微颔首,但还有一件事不明白:“直接判赵佶三万年地府刑期,与将他罪孽的一一清算,精确到每一年都有分属的地狱,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
  如果说罚和不罚是天差地别,这是自然。那么具体是罚三、四万年,还是四万五千六百七十八年,有什么区别吗?
  赵佶罪最重,赵桓次之,赵构解释说金国用他父亲的尸首威胁他杀岳飞,而岳飞本人主动表示原谅,他也算是保住了半壁江山。
  白发阎君幽幽的开口:“不知道,我没有试过,也不敢试。”
  “像他们这种罪孽深重,罄竹难书的人,这罪行既不能车载斗量,又不能称量出来。”李世民叹了口气:“或是每一条人命判他一年?均分在所有的地狱里。算下来也能有……”拿着花笺看了一眼,念了一串一千零几十万的数字。
  很少有皇帝能直接导致这么多人的死亡,就算用兵不当,那也是统兵大将的事。
  阎君们觉得这倒是不错,但有一件事:“一千多万年后,咱们地府还在吗?”
  “好远啊现在才三千多岁。”
  “我才两千多岁。”
  “你们两个年轻人真有活力。”
  秦始皇也想起来了,自己现在才一千七百多岁,怎么觉得自己老气横秋呢?活的时间真的很长了!
  “一千多万年是不是又有点多了?”
  皇帝一人身系万民真不是吹的,即便是封疆大吏,坏事做尽,也就上万年。赵佶靠着花石纲和昏招迭出给自己弄亡国,确实不容易。
  李世民叹气:“你们感觉差不多就行了。”五分之一的度支,十几个判官,外加上本该去度假的阎君,都被这一个人牵制住了,难怪都喜欢往后拖延。
  “不能靠感觉,数字比感觉更准确。”
  嬴政吩咐扈从:“去请魏征来劝他。”
  李世民大惊失色:“站住!嬴兄,阿兄,何必,有你们还不够吗。”
  说啥啥不信,处处都反对。
  原先想杀魏征,不能杀。现在杀了他也没有用,还能复活,还是对我负责。这厮怎么就对我这样忠心呢。
  原先别的案子是判官和度支部门整理好了,因为任用某大臣,导致多少人死,因为某条诏令,导致多少人家破人亡,整理的有条不紊,画出表格来供阎君观看,就很容易弄清楚。归纳整理期间却非常麻烦,还经常有重叠和疏漏。
  最终阎君们商议了一番,给他折中一下,三万年太短,千万年太长,结合现在整理出来的所有资料以及还没整理好的,十万年!
  为了确保安全无误,还请白发阎君占卜了一下。他占卜完:“可以。哼,不问苍生问鬼神。”
  嬴政微微一笑:“你我就是鬼神,问一问鬼神又如何?”
  白发阎君想了想,摇摇头:“正因为我不肯将事情寄托在占算,才可靠。占卜当然很灵验,算数却有据可查。我既看不上人间那种占卜求神问鬼来决定国家大事的作风,自己怎么能这样做。”
  其他人稍微一怔神,这才想起来,白发阎君小时候,人间诸事以烧龟壳(龟卜)和拔草棍(蓍草),事事都要问卜吉凶,现在的人间只有少部分人还肯这样。
  李世民终于松了口气,在不是很宝贵的无限时间内拿出半年与他死磕,真是毫无意义,伸了个懒腰:“妙哉!传章惇去送赵佶。叫匠作监给宋徽宗研究研究,如何将花石纲和他融为一体,做成雕刻立在城外警示众人。”
  从全国各地搜刮巨木巨石头,拆毁城门,堵塞运河……我玩个鸟都被魏征骂要亡国!对我们这些明君的要求可真高啊。可惜不能把那些骂过赵佶此举会导致亡国的大臣都叫来为他饯行!哈哈哈哈!
  刘庄从桌子下面拎出来一根木棍:“我先去打他一顿。”
  “你还没打够?”
  “没。”刘庄每逢劳累疲惫,就回到小帝镇把徽钦二宗打一顿,皇帝们互相打架各凭本事,没人干预。
  嬴政:“你打朱祁镇了吗?”
  “还没有,你没让扶苏去打他?”
  “朱祁镇先是下汤锅,又被埋在地里,我觉得可以。”
  一位阎君问:“你说下汤锅和下油锅有什么区别?”
  “溅在胳膊上时,热油比开水更疼,我觉得被油炸比被水煮更疼,死了除外。”
  “气味不同,油锅地狱闻起来还挺香的,他们有两种油炸桧哈哈哈哈。”一种是真的油炸秦桧,另一种则是油炸大果子。
  “价格上的区别吧,油比水贵多了。始皇那会流行用油烹人,其实是炫富吧?”
  一言既出,整个阎君殿都寂静了。
  嬴政竟也有些迷茫,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鼎可比油贵。你们别忘了,现在的金子是金,我那时候的金指的是铜。”铜鼎就是金鼎,有必要用油夸耀豪富吗?
  就此事展开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探讨,李世民本来要走,听当年的故事听的入迷,很少听到有人能把先秦时期的风土人情用回忆的口吻说出来。那时候的阶级、税收、战争、农业都不一样,那时候竟然没有芝麻油,纯粹是猪牛羊和鹿、熊、犀牛、大象等动物的油。
  说起犀牛和大象是有用,角可以做文玩,皮可以制甲,肉虽然不好吃但可以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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