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残存的魔气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
添香拉开门，只见老管家现在门外。
“小姐。”老管家唤了一声。
“他让你来的？”月鸿影哑声问道。
“老奴自己要来的。”老管家答道。
“进来吧。”月鸿影睁开了双眼，整个人仿佛找回了一些力气一般。
月鸿影凝神看着面前苍老的管家，当年就是他的一句话将自己从堕落的泥沼里拉了出来，因此无论什么时候她对他都保持着敬重。
这也是她排斥这府中几乎所有的人，却唯独尊敬他的原因。
另外一个她不排斥的人此时就站在一旁，正是添香。
添香不知从何时起养成了只听小姐的话不听城主命令的习惯，城主知道女儿的脾气，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小姐？”老管家见月鸿影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眼睛走神，试探性的唤道。
月鸿影回过神来，“管家见谅，只是想起了些往事，一时失神。”声音沙哑。
“小姐这么看着老奴，莫非是想起了幼时的事情？”老管家问道。
月鸿影有些无力的笑了笑，自己的心思不大好猜，但在这管家的面前却像是无影遁形一般。
“当年，事实上是城主命老奴来的。”老管家接下来的话令月鸿影瞪大了双眼。
“那时小姐恨城主恨得厉害，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他便令老奴过来对您说了那句话。”老管家缓缓说道。
“可是……”
可是你说，让我变得强大然后让他付出代价……
这话怎么会从他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事实如此。”老管家点头说道，“他说既然你一定要恨他，倒不如借着这恨让你变强。”
“其实，城主未必是个好丈夫，却一定是个好父亲。”老管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他从一开始就希望你一切都好，哪怕你若是有一天真的比他还强大，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让他付出代价。”
“他为什么……”月鸿影下意识的开口问道，然而话说到一半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答案显而易见，他爱她，也爱她的母亲。
他舍不得让幼时的女儿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投敌叛国的罪人，骄傲如她会将这视为一生的耻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也舍不得让自己的爱人被女儿一辈子厌恶，哪怕她真的做了错事，他也愿意让这厌恶针对到自己的身上。
月鸿影勉力扬了扬唇角，真是可笑，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说父亲心中只有权利冷血无情，更不懂爱情为何物。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父亲大概是她这么多年见过的最为深情之人，若是他不懂爱情，那这世上恐怕也没几个人敢说爱字了。
错了，全都错了，她这些年来坚持的东西，通通都是错的。
“多谢你。”月鸿影站起身来，身形不稳险些摔倒，一旁的添香连忙将她扶住，她俯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小姐不必如此，若是谢，不如去谢城主。”
月鸿影有些摇摇晃晃的起身，“麻烦你帮我带一声抱歉吧。”
“小姐，有些话是该当面说的。”老管家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要求。
“该说的话老奴说完了。”老管家退后了一步，“夜已深，小姐好好休息。”
说着他转身走向门外，临走时将房门带上。
月鸿影定定的凝望他的背影，直到那身影缓缓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小姐。”添香递上来一块手帕。
月鸿影一怔，随即才意识到，有冰凉的东西正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下。
多少年不曾落泪了啊，她缓缓闭眼，将手帕接了过来。
城中。
夜北月带着风语几人赶到时，什么都没有找到。
空气中有着残存的魔气波动，纳多多却早已不在这里，夜北月缓缓握紧了双拳，微长的指甲刺痛了皮肉也浑然不觉。
她感知不到纳多多了，无论发出去多少灵力，得到的反馈都是石沉大海。
“夜老师……对不起。”华苏颤抖着说道，“是我提出要分头出来的，如果不是我，纳多多就不会出事了！”他说着说着，眼泪竟流了下来。
即便是他们几人的感知能力不如夜北月，此时也感受得到这个地方残存的魔气波动是什么级别的，这是几乎能与夜北月比肩的实力，纳多多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
“不怪你。”夜北月没有说话，风语拉了拉华苏的衣袖轻声说道。
“是啊，这么说的话我们都同意了，我们都有责任。”本锡开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与其余几人彻底熟悉了。
“好了。”夜北月出声打断了学生们的话。
哪里是他们的错？在一名老师失踪后，另一名老师也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分头出来找人有什么错？
错的明明是自己，都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了，自己怎么还是那么粗心大意，只要跟着添香离开前交代哪怕是一句话都不会让学生们那么担心与焦急，纳多多自然也就不会出事。
夜北月的脑中不停地浮现出纳多多的样子。
当初森林之中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
当初被自己救下，咧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大声喊着“娘亲”的样子。
到了学院以后被自己毫不留情，训练得累到几乎迈不出步子还咬牙坚持的样子。
还有信誓旦旦的喊着一定要一直跟着自己的样子。
……
她还没想好过段时间要离开的时候该怎么才能哄得他不哭不闹，现在好了，她不用再想了。
“夜老师，你没事吧？”风语拉了拉夜北月的衣袖问道。
夜北月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去。”声音无力而沙哑。
几人还想要再找一找，但一看到夜北月这样的神情与状态，谁也没敢提出异议，只是乖乖的跟着她回到了客栈之中。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谁也不准离开这家客栈。”夜北月正色说道。
“可是……训练……”易修喃喃说道。
“训练重要还是命重要！”夜北月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喝道。
易修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了。
夜北月吸了一口气，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不过事到如今她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