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可不是。莫年拍拍胸脯,要不是被我碰见,君家那对叔侄还在作威作福呢,可怜子倾天生目不能明,被欺无父无母。好在老天有眼,让他遇见了我?
  宁隐瞧他这幅自豪劲儿,打趣道,所以你这是英雄救美了?
  莫年嘿嘿笑两声,面颊绯红,子倾是很好看,宁兄也很好看。
  那你还是回去多看看你的子倾吧。季江递给宁隐一杯茶,突然插话道。
  莫年撇撇嘴,季兄真的小气。
  宁隐在旁笑笑,抿一口茶,突然耳朵微动,什么声音?
  莫年脸色更红了,捂着肚子嘀咕一句,是,是我饿了。
  宁隐瞧一眼天色,是快到晚饭时间了。
  莫年闻见食物香味,转身就跑,刚跑没几步突然停下来,宁兄,季兄一起来吧,我命人准备了几坛青梅酒,刚好今日天气好,隐隐已见圆月,不如凉亭饮酒赏月。
  要是其他酒,宁隐可能就不应了,但这青梅酒,他是不想错过的。
  几人穿过长廊进了后院,凉亭内石桌上已经备好了酒菜,君子倾早早坐在亭中等候多时。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晚上继续~
  第67章 转世(三)
  两位请坐,舍下略备薄酒,还望不弃。君子倾招呼众人入座,似乎对宁隐两人跟过来一点都不意外。
  其实稍微想想就知道,这赏月饮酒的美事,应该是君子倾特意为莫年准备的。
  宁隐扫一眼新添的碗筷,笑道,打扰君公子了?
  怎说打扰,两位住在府上,又是莫年朋友,便是君府贵客。君子倾不疾不徐的说着,一派温和贵公子做派,倒是装也装不出来的,是我考虑不周,未邀请两位,倒是莫年替我思虑周全了。
  宁隐自认看人很准,这君子倾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绝不是莫年所述那般任人欺凌的小可怜。但此人的眼中透着坦诚,对他们的热情也不是装来的。特别是在看向莫年时,那份情谊做不得假。
  莫年听他夸自己,脸上的笑容加深,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还是我聪明吧?
  君子倾含笑望过去,自然是莫年聪明,没有你我可怎么好。
  莫年听的受用,挺起胸膛,朝着季江挑了下眉。
  下一刻,季江已经抢在宁隐动手之前,包揽了倒酒布菜的活儿,一番操劳还甘之如饴。
  这个有壳,我给阿隐包吧。不待宁隐开口,他就自顾自忙叨起来,一副做习惯了的样子,不时还抬起头悄悄给宁隐递眼神,好似小孩子在求表扬。
  宁隐瞧瞧这个,再看看那个,心道一声幼稚,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配合道,虽未宣之于口,而是直接拈起一块糕点喂到季江嘴边。
  别忙了,都忘了自己吃。
  季江受宠若惊的看一眼宁隐,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两腮撑的鼓鼓的,还不忘特意加上一句,我没关系,阿隐吃好就好了。
  另一边,莫年不甘示弱,拿起筷子笨拙的给君子倾夹菜,然而一看就有些生疏,筷子都拿不利索,夹到一半,菜都掉到桌子上了。他奋力挽救半天都没夹上来,急的直接上手抓,被君子倾一把抓了手腕儿。
  莫年懊恼不已,自觉丢了面子,歪头小声道,我是不是太笨了?
  君子倾笑着摇摇头,一边用软巾仔细擦拭他指尖的油渍,我们莫年聪明着了,只是不适合做这些,我来做就好。
  莫年很快被说服,想想自己在妖界经常变回狐狸身,吃饭都是埋盘子里吃,哪里有这么多讲究。
  君子倾体贴入微的侍候他,他也可得享受,看季江这边献殷勤也不觉得扎眼了。
  宁隐与君子倾对视一眼,同是流露无奈。
  见笑。
  君子倾宠溺的看向旁边,这话应该在下说才是。
  这边两个幼稚鬼吃菜的时候明争暗斗,但都是小动作,谁也没真动气,倒像是朋友之间打趣。等到几杯酒下肚,酒量不好又喝的多的两人先有了醉意,竟是相处和睦了很多,看的宁隐眉头直跳。
  宁中,我们不醉不归!莫年高举酒杯,身子已经开始摇晃了,偏偏要逞强站起来。
  季江拦在两人中间,就跟老母鸡护崽一样,跟他喝做什么,有本事和我喝。
  莫年非常不屑的瞥他一眼,你不行,我要跟宁兄喝。
  季江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双颊酡红,眸生醉态,就是嘴硬,不准烦阿隐,我和你喝!
  莫年想把他从眼前扒拉开,岂料一手拍空,直接把自己晃倒了,幸好有君子倾将他揽住。
  我没醉,我还能喝!莫年在君子倾怀里尚且不老实,若是对方松手他能跳上房也说不定。
  君子倾将人打横抱起,略带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先送他回房。
  宁隐点了头,看自己身边这人的状况也不是很好,随即起身把他手里的酒盅夺走。
  阿隐?我没醉。
  宁隐不欲与他多费口舌,拽着人就往回走。季江脚步踉跄的跟上,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宁隐放慢了脚步,揽住他的肩膀,半架半抱终是将人带回卧房。
  阿隐,今晚月色撩人,我们这么早回来干什么?季江仰着头,痴痴笑道。
  宁隐关上房门,走到床边上来就替他宽衣解带,听他说话不着边,突然低头靠近,在他耳边轻声道,月色撩人?比我还撩人?
  季江笑意更盛,抱住宁隐将其待到了榻上,两人瞬间滚作一团。
  当然还是阿隐更撩人。
  宁隐把凑过来脑袋挡开,老实睡觉,信不信你明天头疼?
  是他错了,不应该跟一个酒鬼较真儿。
  可季江被他一句话撩拨的心火顿生,哪里肯这么容易松手,挨着他折腾好半天,就是不让他安生睡觉。
  宁隐躲过那双不老实的手,却因一个愣神没躲过他的唇,由着薄唇落在了颈间。
  然而当下他却没有心思顾这些,他猛的推开季江,翻身下了地。
  他隐约感受到丝丝缕缕的魔气是从外传来的。
  这时候季江也觉出了不对,暗自用内力逼出些许酒气,人顿时清醒不少。
  宁隐回头看他一眼,两人相继跃身出了房门。
  魔气自君府经过,往别的方向迅速移动。两人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直跟到镇子最西侧,荒草丛生中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人声,只不过这声音像是被堵住了嘴,从喉咙里憋着发出来的。
  两人落于一颗参天古树上,透过缝隙,借着月光勉强瞧清楚了底下的情形。
  树下有一片空地,横七竖八的捆着数百人,男女老少应有尽有,看衣着,大多是清贫百姓。
  回左使,您要的贡品都在这了。
  只见一个身披斗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一抬手取出一人,那人在他手下连惊恐都来不及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贡品不怎么样。
  属下无能,下次一定寻找更优良的贡品。
  左使摆摆手,凑合用吧,等尊上回归,要什么样的贡品没有?
  左使大人英明,只是先前右使大人说让咱们别节外生枝一切等尊上回来再议。我们现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左使冷哼一声,听他的,不知道我容易饿?一天吸不到元神就头痛不已。他就是胆子小,瞻前顾后,不成大器!
  是是是,还是得看左使大人您的,等尊上回来了,必然记大人您头功。
  待那人摘下斗篷,宁隐可算瞧了个清楚,这魔物正是魔尊座下的左使,算是四大魔使里功力第二位的。
  眼瞧着左使朝那些百姓走过去,宁隐与季江同时纵身跃下,一人一边横扫两侧的魔物。
  左使勃然大怒,动手前却因宁隐而顿住,妖王?
  是我。
  宁隐一步上前,小声对季江道,我去对付他,你趁机放那些百姓走。
  谁知季江却与他争上了,我来对付,阿隐去放人,回头再来帮我。
  像是怕宁隐不答应,他拔剑就冲向了魔界左使,转眼间双方已经交上手。
  宁隐见拦晚了一步,迅速召来天炎剑,割断百姓身上的藤条。
  大家快走。
  等放跑了所有百姓,宁隐转过头一瞧,意外发现季江与左使一战居然占了上风。
  两人缠斗间,左使察觉到一丝异常,拧眉道,你是魔族?
  闭嘴!
  季江眼神一凛,招式忽然变得痕迹,魔气由体内散出,流转至龙渊剑上,将左使逼得节节败退。
  左使一把握住龙渊剑,掌心登时染上血红,幻魔居然是折在你这小鬼手里的?
  怪只怪他蠢!季江猛力抽出龙渊,反手就是一掌,以为自己能控制人心。
  左使抵挡不及,生生受下这一掌,喷出一口鲜血来。
  季江举起龙渊,周身黑气萦绕,双目猩红,如地狱来的修罗。
  你和他一样,自以为是。
  龙渊剑落,左使瞪着双目,嘴巴一开一合,却是没了声音。
  季江!
  宁隐来到他身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已经死了。
  左使在龙渊剑下慢慢变成透明,风一吹便散了。可季江由在紧握着龙渊,连剑身都跟着发抖。
  季江,你看看我!
  季江艰难的转过头去,体内汹涌翻腾,全靠他自己的意识压制,不然早就失控。
  他猛的甩开宁隐,背过身去,想收起一身魔气,可这一次体内的力量就好像专门在跟他作对,偏偏不肯回去,令他感到近乎撕裂般的疼。
  这时,背后缓缓流入一股温和的灵力,暂时替他缓解了疼痛感。
  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事瞒了我?
  宁隐一刻不敢放松,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要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事到如今,他已经万分肯定季江身上的力量不只是最开始的魔族血那样简单。可自己一直与他在一起,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到魔族之人。
  除非
  宁隐心头一震,在幻境的时候发生什么了?你看见什么了?遇见了谁?
  等不到回答,宁隐突然闪身至其面前,一手抵住他的心口继续输送灵力,一手强迫其抬头看着自己。
  告诉我。
  第68章 转世(四)
  季江见左右瞒不过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牙道,我见过幻魔了。
  宁隐听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继续追问道,然后?
  季江垂下眼帘不去看他,我将他吞了。
  简直胡闹
  宁隐瞪着他,即使心里有火,灵力却一时半刻没有断过,你想没想过后果?
  以凡人之躯承受幻魔的力量,无异于自爆。就算季江本来就有魔族血脉,可魔血被封住多年,根本不为本体驱策。
  脱了玉扳指的灵力封印,季江体内的两股真气已经水火不容,如今又加了最猛的一道。再由此下去,人非疯即死。不管是成为癫狂的魔头,还是自爆而亡,他都不允许。
  我不能让他伤你。季江忽然抬眼,眼眶已经红了一圈,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其实有一点他始终没有坦白,他没有告诉宁隐自己知道了韩城的存在,也没有暴露自己曾经被幻魔影响而生出的可怕想法。
  宁隐瞧了他一会儿,几不可闻的叹声气,松开他的下巴,转而覆上他的眼。
  静心,凝神,交给我。
  季江来不及多想,眼帘已经沉重的阖上,身体动弹不得。送入体内的灵力在一瞬间暴涨,流入他的七经八脉,好似在帮他身体里不同的力量回归该有的位置。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宁隐额间渐渐布了一层细汗,他微微蹙眉,时刻关注季江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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