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你下的药2

  顾桑苗知道她指的什么,眼眸越发冷淡,指尖轻抬:“你方才还没尝够银针扎穴的滋味吗?”
  “放心,你不扎,我也会放了你,谁让你是……”她松开顾桑苗,懊恼地跺脚,长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到椅子边坐下,一个人生闷气。
  嫣红看了眼顾桑苗。
  顾桑苗也没理惜玉,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嫁妆。
  夜深人静时,顾桑苗独自立在窗前,冷冷地寒风吹起她鬓间的秀发,她却浑然不知,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前那株欲开未开的早梅。
  齐思奕悄然走了进来,自身后将她拥在怀里:“不冷吗?”
  顾桑苗将整个身子往后一靠,握住他的双手,让拥抱更加亲密一些。
  “奕哥哥的怀抱很温暖。”她柔声说道。
  “很晚了,歇息吧,好吗?”她的手指冰冷,娇小的身子也冻得发寒,他拥着她,感觉有些无助,他能温暖她的身子,却不知能不能温暖她的心。
  下午的事情,自然很快在王府传开。
  恭亲王妃曾经做下的事情,本就是有迹可循的,当年的秋妈妈,如今还跟在她身边的张妈妈,全都是证人,何况,催情药也非药店常备,王府里虽然有药,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消息传出来,震惊的不止是府里的奴仆,更有老太妃和一众亲眷,包括恭亲王自己,都有恼恨。
  而心情最复杂的,当数柳侧妃。
  当年顾柳氏与恭亲王之间的事情,她所知甚少,却也非一点也不知情,只是自小乃是庶出,学的就是如何自保,嫁给恭亲王又只是侧妃,上头还有正室压着,虽然给王爷生得一儿一女,在王府中却也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所以,许多事,看着,也明白,却尽量不过问,但心里还是有怨有恨的。
  毕竟那也是她的男人,那个男人对别的女人行那种事,是个做妻子的都会难过伤心,只是她懂得隐忍不发,装成局外人,不闻不问。
  而当初事件的女主角,还曾是自己敬重又要好的朋友,更是她最敬爱的男人的妻子,那个男人,一生只钟爱这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却行了那种事,在柳侧妃看来,就量种背叛,是对那个人的不忠,是下作,是无耻,所以,柳侧妃心里,是讨厌和鄙视顾柳氏的。
  如今知道真相,压在心底的结打开,误会也解开,越发对好友愧疚,同情好友的遭遇,痛恨某人的无耻,真的很难理解,恭亲王妃当时究竟是什么心理,为何要做这种事。
  而同样难堪的还有恭亲王,他与顾之言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知己,那个男人品性高华,风光霁月,待他如兄如友,甚至答应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给他为媳。
  可那日,她难得露了真容,略施粉黛,气质高华却又妩媚娇美之极,原本他还想着是演戏,是做给别人看的,更想着她是故人之妻,不能逾矩,可她太热情主动,他只是普通的男人,面对极致的美色诱惑实在难以把持……
  那件事,是他最辈子做得最窝囊最后悔,最恼火的事情,也让他遭受了平生最大的耻辱,他因羞怒而恼,最后不理智的竟然做出了更过份的事,在他看来,她就是个不自然,无耻又下流的女人,他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对她行猥亵之事,看她娇吟难耐又极力自制,她甚至以自残的法子自保着,最后她失了名声,却还是保全了贞操。
  而他恼的就是这个,明明是她在勾引,让他失控,到了紧要关头,她却用最恶毒严厉的言语来污辱他……
  明明就是个下贱的荡妇,先行勾引之事,却到最后还装成贞节烈妇,装给谁看?
  如今才明白,她竟是中了催情药!
  她是被药物控制了,自己呢?并没有被人下药,却对好友之妻做下那等事情,自己才是那禽兽不如的东西。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让他认错认罪吗?
  不可能。
  从小到大,便是知道是自己错了,也从不肯认输,认错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威协与利用价值的认错?
  还有,殷氏是脑子有病吗?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坏掉自己与顾柳氏的名声?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就因为……
  真是忍太多年了,不想忍了,该死的,非要给她一点颜色不可。
  坐在书房的恭亲王猛地起身,打翻了身前刚沏的一杯滚茶,顾不得衣襟被打湿,掀了帘子走出院外。
  天空中飘着零零散散的碎雪粒子,风吹在脸上小刀子刮一般生痛,仿佛老天也在应和他此时的心情,糟糕透顶。
  可是气冲冲走到正院,恭亲王妃却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了哪里,应该是在皇宫吧,是了,她这辈子最想的就是权势和地位,想当皇后,当太后,明明长着一个跟猪差不多的脑袋,野心却不小。
  找不到人,一肚子的火没处泄,偏生府里还正在为儿子和那个女子的婚事忙忙碌碌着,一看见她的脸,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娘的脸,她父亲的脸,想起自己做过的蠢事……
  偏生还没法子阻止,还杀不了她,还必须忍受她在自己的周遭放肆,搅山搅水,搅得他的生活越来越麻烦。
  心情郁闷糟糕之极,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乱逛。
  “公主,公主,您别再跑了,奴婢真的……追不上。”斜剌里,有女子跑得气踹吁吁的,正躬身支着腰看着前面。
  而她追的人似乎早就没了踪影,她平息了一会儿气息,失望地起身,正要转身回去,却看见了恭亲王,怔了怔,忙上前敛衽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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