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早上出门的时间有些晚,江暖一路小跑出小区,想着如果赶不上公交车就完蛋了,真懊悔早上的赖床,江暖跑出小区,微微弯腰停顿下喘息,正准备至起身子时,看到身旁一辆自行车的轮胎。
  抬起头,便看到许晗的脸。
  似乎许晗已经等候一会儿了,他一条腿撑着车子,垂目看着江暖:“上来。”
  “你怎么在这?”江暖问。
  她的嘴巴都变成o型,在原地愣了两秒后,想起这是小区门口,万一被熟人看到就麻烦了,于是她也顾不得害羞,赶忙坐在许晗的后座上。
  许晗瞧她坐稳了,便骑着车子开始出发了,江暖下意识地抓住他校服的两侧,风从耳边开始吹过。
  一路上碰到很多校友,江暖觉得脸红。
  等到了一个红灯处,江暖才开口问他:“你怎么骑车了?”
  许晗一手把江暖攥着他衣服的手拿过来,放在他腰上环住,一边回答:“离学校远了,懒得走路,就买了辆自行车,方便。”
  江暖环住许晗,随着他说话的时候,江暖能感受到她手掌之下许晗劲瘦的腰身,一边同样等红绿灯的学生,将视线若有若无地朝这边瞥来,江暖把头埋低,耳朵尖都是滚烫的红。
  许晗轻飘飘的视线看过去,被抓包的女同学脸上一红,赶忙收回目光。
  “抱好我。”绿灯亮起,许晗说了一句之后,便继续骑了起来。
  江暖赶忙将许晗抱紧,等到了学校后,她陪着许晗放车,许晗道:“以后上学放学都等着我,我载你回家。”
  “啊?”江暖喊了一声。
  许晗的眼睛微眯,江暖犹犹豫豫半天才道:“那个……我重吗?”
  女孩子的心事,许晗怎么知晓,等了半天,听到江暖此刻小心翼翼的发问,许晗觉得好笑,又觉得心中一块地方柔软到异常,他低头看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落下二字:“还行。”
  等过完早读,江暖还在纠结,还行到底是重还是不重啊!
  周末约去许晗的住处,江暖少不了对李华撒谎,不过撒谎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自然,她基本已经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了。
  江暖走后不久,沈伟便来了,见江暖不在,顺口问了一句。
  李华道:“她说自己跟同学约了去图书馆学习,我就让她去了。”
  “这么放心。”沈伟笑着坐到李华身边,“你平日里不是管她管的最严厉吗?”
  “我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李华道,“谁都会骗我,就暖暖不会。”
  “暖暖那么乖,又不是臣希,当然不会了。”沈伟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
  而这厢诚实的江暖没有空手去,她在路上买了个西瓜,很大的西瓜,老板说不甜不要钱,她提着,手都被塑料袋勒出一道红印来,等好不容易寻到了许晗的住所,她敲门,屋内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她隐约听到苗苗在喊是暖暖姐。
  给她开门的人是许泽。
  小孩看见她眼睛一亮,脆生生喊她姐姐,江暖应道,将西瓜提到屋子里,放到一旁的角落。
  马克和余子黎也来了,正坐在客厅,见到江暖后,朝她打声招呼。
  “哇,好大的西瓜。”苗苗道。
  江暖微笑,正想问怎么没见到许晗,许晗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来了。”他看她一眼。
  “嗯。”江暖应声。
  “姐姐姐姐,我给你倒杯水去。”许泽把江暖拉到一旁的沙发上,让她坐下,一溜烟跑到厨房去给江暖倒水。
  “苗苗怎么也来了?”江暖笑着问她。
  “许泽带我来的。”林苗很乖巧地回答,“他说大哥哥搬家,暖暖姐会来的。”
  接着林苗睁大眼睛问江暖:“暖暖姐是为什么来的?”
  “自然是大哥哥请我来的。”江暖捏了捏她的脸颊。
  “哦。”林苗点头。
  许泽把水给江暖端了过来,江暖说谢谢,许泽便红着脸佯装镇定地说不用谢。
  马克拿了一盒牌,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江暖和许晗林苗一组,马克余子黎许泽一组,江暖不怎么会玩,许晗出什么,她就跟在后面出什么,林苗更不会玩,马克得意地对余子黎大喊:“今天就要杀许哥个片甲不留。”
  战况挺惨烈的,许晗这边带着两个拖油瓶,还在努力力挽狂澜中。
  几个人从中午玩到了黄昏,屋子里的旧空调吹出风来,不停地在呜呜地响。
  窗外的夕阳把许晗的半个身子照住,江暖看着他,他的头发上,衣服上,手指上都是温暖的色调。
  西瓜被分了吃了,带来的零食也全都吃光了,等到消磨了一天的时光之后,马克和余子黎伸着懒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许泽也带着林苗被许晗催走了,江暖把客厅打扰了一遍,垃圾都装在袋子里,等准备离开时再丢掉。
  许晗坐在沙发上,看着忙碌的江暖。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银色的打火机在桌边,还有半包烟,许晗问她:“我可以抽根烟吗?”
  江暖疑惑地望他一眼,而后点点头,许晗便点了一根烟,依在窗边抽了起来。
  江暖收拾完卫生,许晗手中的烟燃了一半。
  江暖走了过去,陪许晗一起看窗外的夕阳,和不远处拥挤的人群。
  两人都没有说话,许晗的烟尽了,他把烟放在窗台上,接着转头对江暖说:“让我亲亲。”
  许晗说这句话时,声音温柔,眼睛里都是夕阳,江暖没有理由,也不能拒绝。
  她走上前去,伸手环住了许晗的脖子,仰起头,虔诚地吻上他的唇。
  轻轻的,驯良的,江暖用舌尖舔舐着他的唇角,一下又一下,很快靠近又很快分离,许晗忍不住张开嘴巴,她便灵巧地钻了进去,他的口腔里,烟草味道辛辣,让她忍不住皱了眉头,等适应之后,她吻他更深。
  许晗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摸进了江暖的衣服里,她今天穿的是短袖,他的手留恋在她纤细的腰上,指尖薄薄的茧,引起江暖一阵阵颤栗。
  江暖怕痒,忍不住躲闪开来,蓦然就结束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吻。
  她笑得开心,丝毫不见羞意,许晗却一把将她抓住,死死抵在墙上,热气掠过耳尖,低低喘息,半天后才在她的耳边呢喃:“想要吃掉你。”
  江暖的半个身子都要随着他的话音酥过去。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江暖才离开,许晗本来要去送,江暖快速地在他唇上一吻,等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把他推了回去:“不用了,我先走了,拜拜。”
  她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许晗站在门口,嘴角不知怎么就带着一抹笑意。
  夜里做梦,却梦到了过往。
  许立远和白梓不停歇的争吵与哭泣,被摔得破碎的家具,麻木的自己,而后是大街上,许立远身旁依偎着年轻艳丽的女人,白梓拉着幼时的他的手,失魂落魄地站在对面街道看着。
  还有就是,刀片划过白梓的手腕,她美艳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疯狂,许晗拼命地捂住白梓手腕上的伤口,却被母亲亲手拥进怀中。
  “只有你最好了,你永远不会离开妈妈的对吧。”白梓的眼神慌乱,用沾着鲜血的冰冷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哄诱他,“陪妈妈一起死吧,死了就永远不分开了,不会很痛的,晗晗你最听妈妈的话了,妈妈怕疼,妈妈不敢一个人死,呜呜,妈妈不敢。”
  梦境最后,一个女人躺在马路上,身后是大片的鲜血。
  许晗猛得惊醒,额头上都是晶莹的汗水。
  而在a市某昏暗肮脏的出租屋里,李州光着膀子整个人睡倒在床上,他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不多久后,屋子里便是烟雾缭绕,他也没打开窗,只从床边柜上拿过来一张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老照片了,五年前的李迢迢依偎在他的身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意。
  李州用手指点了点李迢迢清秀的的模样,似乎陷入某种回忆里去。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露出一点点笑容,不过这笑容马上被狰狞所取代,李州低着头,眼光里都是疯狂:“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迢迢,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下去亲自给你赔罪的。”
  许立远,许晗,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警察已经跟了他一个多月,或许是上面有人交代了吧,他才刚从牢里出来不久,自然不能什么都没做就又被抓进去,上次没杀了许晗,算他运气好,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的。
  “迢迢,等我。”
  “别怕,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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