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暖随后几天的心情都比较低落,她没再遇到过许晗。而她又害怕那些三中学生找她麻烦,近日也都是让梁静先走,自己放学后等上一小会才离开学校,所幸一切风平浪静,她渐渐也放了心。
  回到家的时候,李奶奶正带着苗苗买米回来,老人家年龄大,提着一小袋米,走楼梯慢而费力。
  “姐姐。”苗苗看到她,眼睛一亮。
  江暖笑着应一声后忙上前,一边喊着奶奶,一边去提老人手中的米。
  “暖暖,不用不用。”老人连忙说。
  “没事,奶奶。”江暖提着米,抿唇一笑。
  苗苗尚在小学三年级,平日里父母上班,苗苗由李奶奶照顾。江暖的性格温软,对小孩又非常有耐心,苗苗很喜欢江暖,一直把她当做姐姐看待。
  把米放着厨房,江暖的脸因运动而微微泛红,眼睛水灵灵的,李奶奶越看越喜欢这姑娘。苗苗以学习的理由拉着江暖去自己的房间,叽叽喳喳说了好多话,忽然冒出一句:“姐姐,我好苦恼啊!”
  江暖实在想不出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女孩有什么可苦恼的。
  苗苗从小书包里扒出一张纸:“有人给我写情书了,哎,怎么办?”
  江暖:“……”
  小女孩撅着小嘴,苦恼极了:“可是我喜欢的人是许泽啊,万一许泽误会我喜欢别的男孩怎么办?”
  江暖知道许泽,她从苗苗口中听过许多次这个男生,许泽考试又得一百分了,许泽拒绝班花的情书,班花哭了好久,许泽往讲台上放虫子,把年轻的数学女老师吓得尖叫。
  忽然,李奶奶推门而入,苗苗眼疾手快将那封情书压在语文书下,李奶奶端来一盘水果,江暖赶忙起身去接,李奶奶笑得慈祥:“苗苗啊,有不懂的题要问你江姐姐。”
  “知道了知道了。”苗苗赶忙应。
  李奶奶走后,苗苗长吁一口气,江暖觉得此刻的问题有些棘手,她说:“你现在应该好好学习。”
  苗苗看她一眼:“姐姐,你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江暖:“……”
  后来江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梁静,梁静直直感叹:“现在的小朋友都要成精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波澜不惊如一湖死水,天气渐渐暖和,爱美的女生迫不及待换上裙子,这个年龄有的是青春,一个个裙摆微漾,成了学校里一道道亮丽的风景。
  江暖心无旁骛地投身学习,不知不觉就到了马上要小模考的时间。
  说是模考,其实就相当于一次月考,学校也会公布学生的成绩并予以排名,各班之间也会进行班级排名。
  考试安排发了下来,班上的人拥着去看,江暖本想等人散了再看,从人群中拼命挤出的康佳将她的考试资料抄了下来,笑呵呵给了她。
  “谢谢。”江暖说。
  李时光一旁大喊:“怎么不给我也抄了?”
  康佳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你没长手呢!”
  江暖笑着低头看,目光停在考试地点上,呼吸一顿,白纸黑字的高二九班。
  许晗的班级。
  如果说还有一件事情她所知道的与许晗有关,大抵就是林瑶与许晗分手了。她是听梁静说的,梁静说从昨天开始,林瑶在班上就心情不好,今天来时趴在桌子上哭,周围的女生都在劝她,于是她便知道许晗甩了林瑶。
  这才短短两个星期,江暖心想,他可真是个薄情的人。
  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还有那么多少女愿飞蛾扑火,而她就是其中的一个。
  第二天考试,江暖寻到高二九班,她猜想着哪一张桌子是许晗的位置,猜不出,便规规矩矩坐在指定的位置,再过一会儿,监考老师来了,让检查各自位置的桌兜,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在讲台上去。她伸手摸桌兜,忽然摸到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封情书。
  上面写着许晗收。
  江暖的心跳加速,她下意识将情书揣到自己怀中,所幸校服宽大,她猫着腰,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第一场考语文,两个半小时,她稳了稳心态才好好答题。
  考试铃声一响,她咬着嘴唇,揣着情书,便跑了出去。
  那封情书如同碳火,灼烧着江暖的心,她心中暗说一万遍对不起,最后将那封情书锁紧自己床下的箱子里。
  好不容易模拟考结束,江暖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班级,做了坏事还要佯装镇定。
  考试结束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到底几家欢乐几家愁,见江暖坐在座位上很是失落,班长还特地走过来安慰两句,江暖只是笑笑,没什么心情说话。
  放学后轮到她值日,本来是同桌二人的事,但她没有同桌,除了打扫教室还要去扫这层楼的走廊。梁静要去补习班,康佳提出要帮她,江暖笑着拒绝,这活说多不多,没必要麻烦别人。
  康佳也真的有事,她想了想说:“那我真走了啊,我爸今生日。”
  江暖愣了下神,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对她说再见。
  等江暖将教室打扫完时,这层楼都静悄悄的,夕阳将橘红色的光辉洒满走廊,江暖喜欢这样的暖色调,这让她感觉温暖而安全。她拿着扫把,仔细认真的从走廊这头开始扫。
  一直低头扫,扫到快到楼梯处时,忽然听到一个愤怒的女声:“许晗你怎么回事,给个准话行不行。”
  江暖身子一僵。
  许晗被女生堵在楼口,眼底都是不耐烦,他语气淡淡,说出的话足以让人脸上一白:“赵婉,我对自己送上门的女生没兴趣。”
  “你收了我的情书。”赵婉坚持的说,她托马克将情书给了许晗,许晗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意,他也迟迟没有拒绝。
  许晗皱了皱眉,还没说出话,便听到楼梯上一阵声音,他和赵婉都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生拿着扫把,望着楼梯下的他们,脸上还有着无意撞见的尴尬。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想她又多管闲事了。
  江暖认得赵婉,这个女孩是十三班的,学校里出名的人物,长得张扬明媚,男朋友也换了好多个,没成想那封情书是她的。
  同为女生,告白被撞见,赵婉也很尴尬,她看了眼江暖,又看了看不为所动的许晗,最后气得一跺脚,从楼梯处跑了。
  江暖看了眼许晗,许晗没走,她只能硬着头皮扫地,佯装自己真路过。
  许晗点了一根烟,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上来,又将灰白色的烟灰弹在地上,他方才便已认出了她:“听了多久,好孩子?”
  他说好孩子的声音带着戏谑,尾音微微上扬,江暖暗自咬紧牙关,脸却还是红了。
  她小声辩解:“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许晗轻笑了声,无所谓的态度:“他们有再找你麻烦吗?”
  他们指三中那群人,江暖摇头,乖巧地回答:“没有。”
  许晗静静吸一口烟。
  “你平时都这样?”他忽然又说。
  江暖有些懵,小心翼翼地问:“哪样?”
  许晗用牙轻轻咬了一下口中的烟蒂,声音中带着冷清,有些逗趣的成分在其中:“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江暖不吭声了。
  话又至此,无话可说。
  没什么意思,烟抽完了,许晗将烟把扔向江暖身后带来的垃圾桶,转身就要离开,江暖却鼓起勇气喊住了他。
  “许晗。”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喊他的名字,在口中无数次揣摩,酝酿,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喊了出来,许晗已走下两个台阶,他闻声回头,看见江暖在一片夕阳中。
  “我我我……”江暖紧张到浑身颤抖,“我可以追你吗?”
  说完脸上爆红,差点咬到舌头,她的心简直要从胸膛跳出来,她望着他,眼神没有逃避,四下静悄悄的,所有的专注都集中到他一秒后的回答上。
  许晗神色未变,似乎被人这样表白过很多次,他平静拒绝:“不可以。”
  心一下子不再跳了,江暖咬紧下唇。
  许晗没有转头就走,他看着她:“我不喜欢好孩子。”
  江暖觉得自己那刻绝对是鬼迷心窍,羞愧使她也想像赵婉一样跑走,可她的心里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过,意料之中的结局,她只是心情失落,空荡荡的,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许晗的身影渐渐消失。
  许晗接到马克的电话时,马克正和余子黎在附近台球厅里打台球,并在电话那端极力忽悠许晗一起来玩,许晗正好有事找他,便过来了。
  马克最近在追一高一学妹,因学妹是台球爱好者,他便苦练台球,不求技术如何,力求在姿势方面无声施展个人魅力,以吸引妹子目光。
  许晗过来时,马克正撅着屁股在台桌上找方向,还频频问低头打游戏的余子黎:“阿黎,我这样帅吗?”
  “丑到爆。”余子黎头也不抬。
  许晗上前,一脚踹他屁股上。
  “靠。”马克蹦了起来,看着许晗淡淡的神色,一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心虚,“许哥你干嘛?”
  许晗没有回答,作势又要踹,马克立马躲到余子黎身后,余子黎游戏一下子game over,恨马克牙痒痒,要给一旁走,马克拉紧余子黎,对着许晗大喊着:“我错了错了。”
  “这不是因为小学妹嘛。”马克解释道,“那是赵婉一个姐妹的亲妹妹,我这不是一糊涂,就帮她递了封情书……你平日里那么多情书,多一封不多,少一封不少啊。”
  余子黎听明白了:“马克,要不要脸,你这是利用许哥为你自己谋福。”
  “就你丫话多。”马克伸手去掐余子黎脖子。
  许晗其实并不怪罪马克,他只是不太喜欢别人插手他的私事,于是他抬眸说一句:“下不为例。”
  “好咧!”马克知道他这没生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窜出来,伸手拿根台球杆递给他,“既然来了,玩一局吧。”
  许晗也干脆,直接接过球杆,俯身在桌面上,他目光犀利,瞄准好角度,一击白球,又快又准又狠,球与球似约定好般相互碰撞,然后进袋,桌上只剩下白球了。
  马克知道许晗会台球,可平日没见他玩过,不曾想他技术这么娴熟,一时惊叹:“靠,这个逼格我给满分。”
  余子黎也羡慕:“我终于明白那些女生为什么都喜欢许哥了,我要是女生,我也喜欢。”
  “你变态啊,阿黎。”马克恶寒。
  “你才变态呢马克思。”
  两人又吵起来。
  许晗没理会他俩,放下球杆,走到一旁打开手机,结果有好几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他点开一看,短信说是赵婉,他粗略扫了一眼那些短信,大抵是好言好语为之前堵他的事道歉。
  懒得理会,许晗随手删掉短信,点开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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