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师徒

  萧晗和清儿都没有想到,她们昨天晚上的“假设”竟然变成了现实。
  “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过来谢谢冯师傅。”袁恒远提醒在一边呆着的清儿。
  清儿才反应过来,忙走上前来,向冯师傅万福道:“多谢冯伯伯……哦不对,多谢师父!”
  “嗯,听说你们今天下午要出去玩,那择日再商量拜师仪式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去选日子就好了。”冯师傅温和地说道。
  萧晗在心里暗暗纳罕,若不是这位冯师傅的年龄完全对不上号,她真的会认定冯师傅是喜欢上清儿了。
  接着,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袁恒远之前也对冯师傅想要收清儿为徒的这件事毫不知情,他也很吃惊。
  因为袁恒远最清楚冯师傅在杭城的地位,不但是做衣裳的、开绸缎庄的同行们对他十分敬仰,就连杭城的那些有钱的人,经常来做衣服的,也将冯师傅视为神一般的存在。
  但是冯师傅却并不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平易近人,当人家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如果正在忙,就把人家当做不存在一样,如果那人很幸运,找上门来的时候,冯师傅正好在休息——那也别想让他用温和的好脸色对他。
  所以说,大家都盛传冯师傅的脾气十分古怪,有人尽管钟爱他做的衣裳,但是实在是受不了冯师傅的怪脾气,渐渐也就不来花钱买气受了。
  但是,冯师傅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而袁恒远是怎么请到冯师傅的呢?
  其实,这里面也是有一段缘分的,而且这么些年来,若非有冯师傅坐镇,或许袁家绸缎庄的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红火。
  还是大约十二三年前,那时候,袁恒远才刚刚接手袁家绸缎庄的生意,但是他天生又是一个爱玩的,根本就没有耐心去好好地踏踏实实地做一件事情,所以,一开始绸缎庄的生意比较惨淡。
  但是袁恒远还是不在意,经常会一个人到处去游玩,将绸缎庄的生意交到了一个伙计的手里。
  他对这个伙计十分放心,但是,实际上这个伙计并没有那么值得他放心。
  首先,这个伙计也没有什么关于经营绸缎庄的经验,常常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袁家的绸缎庄那时候几乎就是他用来练手的工具。
  还有一点,也是袁恒远直到后来才发现的问题——这个伙计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老老实实,但是实际上一点儿也不老实,老是想要在背后搞一点小动作,完全辜负了袁恒远对他的信任。
  当然,遇上冯师傅的时候,袁恒远对这些状况还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只是眼看着袁家的绸缎庄在自己手里一点点败落下去,心里未免也有点着急。
  有一天,他在爬一座山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这时候是初春,但是天气还很冷,尤其是这雪一下,瞬间会让人觉得重新回到了冬天的时候。
  山里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再加上下了雪,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袁恒远心里着急,但是脚步却没有办法加得更快。
  没想到一场春雪能下得那么大。
  袁恒远走着走着,雪越来越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他看到一堆灌木丛里面好像躺着一个人。
  刚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但是他轻轻走近,才发现这是一个已经昏迷了的男人。
  这个人衣服穿得也不整齐,而且身上还有一股酒的味道。袁恒远才明白,这一定是这个人喝醉了酒,所以睡在了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
  这若是不将他带回家里,过个一夜,肯定都冻成一块冰了,哪里还可能会有命在。
  可是叫他又叫不醒,于是,袁恒远只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位男子弄到了家里。
  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脸上胡须乱蓬蓬的,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收拾过自己,就像是一个乞丐一般。
  到了空间有限的屋子里,袁恒远也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非常浓,看得出来他是喝了太多的酒而昏迷在路边的。
  吩咐家里的小厮替他换了衣服,又熬了醒酒的汤给他喝下去,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这位大叔才醒过来。
  醒来睁开眼睛,他的双眼通红,眉目之间刻着异常深刻的忧虑,就像是刚刚有一个很大的悲剧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这时候,一样便来问他家在哪里,还有到底为什么会醉酒躺在雪地里呢?
  可惜的是,这一位大叔并不愿意回答袁恒远的问题,而且脾气好像还很暴躁的样子,说让袁恒远少管闲事。
  当然袁恒远也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对方这么吼了一句,袁恒远立马就骂开了。
  就这样,两个人来来回回骂了几句,袁恒远便走开了。
  他虽然走了,可是仍然吩咐小厮要仔细留意这个看起来不正常的大叔的举动,生怕一不小心没有看住,他又做出什么更加暴躁的事情来。
  因为已经到了中午了,袁恒远原本是打算来请他去外面吃饭的,但是因为两人初一见面就骂了起来,他生气走开,也就没有再管他吃饭的事情。
  这时候,这中年的大叔却是饿了,问小厮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小厮忙吩咐丫鬟在厨房里拿了吃的,端到大叔面前。
  端菜的小丫鬟看到大叔穿的那么褴褛,脸上的胡子、头上的头发都乱糟糟的,而且又没有见过他,还以为这是谁在雪天好心收留的乞丐。
  带着一种同情,丫鬟问道:“伯伯,您的家乡在哪里啊?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大叔呆了一下,轻声道:“人这一辈子,反正都是要离开的,在哪里待着以及去哪里,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大叔,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我只知道,人肯定要在好的环境里面待着,才会觉得舒服啊。就比如是一个屋子,肯定是好一点的话,谁家才会舒服。”
  胡子拉碴的大叔自然是不会和一个小丫鬟计较的,听她那么说了之后,便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吃了自己的午饭,便坐在椅子上休息。
  他休息的时候,微微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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