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铭记血债薄

  “累死我了。”
  寒珞抹了把汗，赵谧在一旁递上了手帕，然而还没等寒珞用到它，已恢复了平静的花田里，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动，土层崩碎。
  嗡！
  众人的脑袋都要炸开，一只阔约数十丈，通体黝黑的飞虫，口器似锋利钩镰，在空中一个盘绕，农夫们正瞠目结舌地望着它。
  那飞虫陡然下落，带了一道凌厉的风，数颗面容吃惊的头颅被它斩入空中。
  噗！
  血柱从农夫们的体腔飚射而出。
  “杀人啦！”
  花田附近的农夫被吓得魂飞魄散，胡乱寻地逃跑，却被那只硕大的飞虫追上，不断砍杀，很快，地上便全是人类的断肢残骸。
  “五荒兽！诛灭妖邪！”
  寒珞指出手印，那狮子灵兽即从他体内获取灵力供给，一丝丝壮大了身体，变得百丈高大。
  五荒兽呼啸着冲向正杀得不亦乐乎的黑虫。
  嘭！
  五荒兽巨颚撞击，将黑虫砸得翻飞，摧毁了无数农舍。
  “赵谧妹妹，这艾蝗虫王凶残无比，不好对付。
  没想到，在我臻西大地，也能诞生出此等妖物！
  可见，都是咒术一派惹出的古怪，土地受到天谴，才会滋生这样的妖邪！
  你且找个地方避难，五荒兽很快便能解决了它。”
  寒珞拂动手印，信心满满。
  刺啦。
  五荒兽正欲举爪挥击，那陷入地下的艾蝗虫王陡然翻飞，钩镰口器削掉了五荒兽的耳朵，眼睛也被扎瞎，它摇晃着脑袋，痛苦向后退缩。
  “呕！”
  寒珞吐出一口心血，忙引动灵气注入五荒兽体内，令它重生双目。
  五荒兽却陷入了异常痛苦的挣扎，灵兽畏惧艾蝗虫王了，它转身急退，跳进了寒珞布下的灵阵。
  寒珞额头青筋暴跳，无奈，五荒兽阵前逃亡，那艾蝗虫王找到了罪魁祸首，口器向手无寸铁的寒珞袭来。
  “乘风子！”
  白狐钻出，将寒珞紧急托向一边。
  寒珞见虫王扑空，手中酝酿灵力，
  握住双拳变换了一套武技，
  折肘击打虫王的颈壳结合处。
  噗。
  虫血崩出，虫王吃痛瞬间翻身，口器闪亮，与寒珞脖颈近在咫尺。
  “生炎子！”
  “嘻嘻嘻！赵谧小妞，这是最后一击了，牙仙之力要溃散了呦。”
  火焰从赵谧手中窜出，诛心邪火钻进虫王的伤口，一瞬，燃起通天的火芒。
  虫王庞大的身躯，只用了两息便化成了灰烬。
  寒珞吃惊地步步后退，看着气喘吁吁的赵谧，
  惊险的一幕之下，竟然被这少女所救。
  她，是何方的仙子呢？身负这等厉害的火系神通。
  “赵谧妹妹，我.....”
  寒珞不知如何答谢，却见赵谧身子一软，遂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在夜幕中的孤独小屋里，相依而坐。
  那外面还有来不及掩埋的农夫尸首，
  赵谧在寒珞的怀中瑟瑟发抖，
  她并非不堪忍受血腥残忍的画面，
  而是体内的灵力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牙仙们一语不发，
  这让赵谧感到一股冷彻心底的寒意。
  原来，离开了牙仙们的帮助，她什么都不是。
  寒珞将门闩仔细杠上，清淡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赵谧感到一种茫然的恐惧。
  似乎，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
  “艾蝗虫王已经被消灭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赵谧微咳两声，柔声询问。
  “赵谧妹妹真有一副好手段，
  人也美丽，火系神通运用得也巧妙。
  想来，是要去往绕音鸣峰拜师学艺吗？”
  他在夜间烧了一壶热水，递到赵谧的手中，
  隔着瓷杯的水温，让她好受了一些。
  “师兄慧眼。”
  “你可曾听说过‘狐姬赵家’？”
  寒珞的一句问话，让赵谧喷出了一口茶水。
  “未曾听说。”
  赵谧抿了抿嘴巴，佯装着若无其事。
  “呵呵，那它怎么会发光呢？”
  寒珞手中多了个黑色古玉令牌，上面镂刻着一个笔划凌厉的“赵”字。
  那古玉令牌之上，团团光晕绽开熄灭，似乎是在提醒同类的距离非常接近。
  “你，你是赵家的人？！”
  啪。
  瓷杯摔在地上，变成碎片。
  少女举起残破的刀刃，指着眼神纯净的寒珞。
  “你今日使出的火焰神通之中邪火大盛，
  我一眼便看出了与赵家九转魔罗丸咒术中的‘火杀阵’火势系同一种邪火。
  哦对，你姓赵，我早该知道的，寒珞真是愚蠢。
  你也愚蠢，竟然连化名的功夫都省了，
  便直落落出现在我这仙派弟子的面前。”
  寒珞语气失望决然，玉笛压在赵谧的肩上。
  可见，两人都将彼此当成了隐藏的仇敌。
  她，是如此孱弱可人，怎会是那咒术邪教的门人？
  他，面目朗静，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敌人。
  嘭！
  伴随着墙壁坍塌的声音，寒珞早已抓住无限吃惊的赵谧飞腾了起来。
  五荒兽骑在胯下，他在空中凝视着下方崩塌的木屋。
  废墟之中，使出了一记凶猛鞭腿的黑影，久久维持着那个威风凛凛的姿势。
  他立直身体，身上紫金劲装裹住暴涨的肌肉。
  狐狸绣纹布满了他的衣服，这人蒙着面，露出一对冰凉的眸子。
  “赵家的男性狐卫？”
  寒珞喃喃道。
  “寒珞哥哥，这个人是赵家的‘禁身卫’，
  乃赵家在尘世挑选出的双性之人，
  自小天赋秉异，咒术武技运用得出神入化。
  他们，身负九转魔罗丸，连普通的女性狐卫都没有这个特权。”
  赵谧与那对冰凉的眸子对视，显然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灵主大人，随属下回去。”
  同样冰冷的声音。
  “灵主？看来赵谧妹妹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原来，黑玉令牌上的闪光点，代表的是这家伙。
  他隐藏在墙壁后面偷听了咱们所有谈话。”
  寒珞仰脸轻笑一声，心中像是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策动五荒兽首当其冲，直扑禁身卫。
  嘭！
  禁身卫探手，只手挡住五荒兽狰狞丑陋的巨脸。
  空气爆裂，地面裂开黑洞，双方的力量硬撼，竟然狂暴至斯。
  禁身卫眼神微荡，五指使力握紧，五荒兽面目挤作一团。
  嘭。
  脆响过后，五荒兽头颅被生生捏扁，化成一缕绿烟融入寒珞额间。
  他摔倒在地，大口咳着鲜血。
  “寒珞哥哥！”
  赵谧惊慌失措地扑在他的身上，将禁身卫死死挡住。
  “你这该死的家伙！你们赵家的人都该死！”
  赵谧颅中一片空白，无法沟通牙仙，
  只能以弱女子的吼叫，怒视着步步接近的禁身卫。
  禁身卫蹲下身体，五指跳出狐纹指刃，拂过赵谧的面颊。
  “灵主大人，随属下回去。”
  “呸！你们这些修邪术的狗东西！
  迟早有一天，仙道十二派定会携起手来，
  共同将你们从黎殇大陆剔除！啊！”
  寒珞惨叫起来，因为，那禁身卫眼神不动地将指刃插入了他的下体。
  啪。
  他甩掉了一团血腥的东西。
  “不！”
  赵谧望着寒珞猩红一片的身体不断抽搐，她咬牙死命掐住禁身卫的脖子。
  无奈，他的脖子也非常粗壮，肌肉虬结，
  赵谧即便使上整条手臂，也不能抱全。
  她的眼中溢满了泪光，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禁身卫不动声色，默然起身，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灵主大人手无缚鸡之力，就这样挂在脖子上，带回赵家就好了。
  寒珞眼神涣散，染满鲜血的手向赵谧颤抖着伸了出去。
  “谧，谧儿，我，我要死了。”
  “我，我，我不想让你，死。”
  两滴至纯至愁的清泪，从赵谧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她奋力握住寒珞的手掌，一团蓝光爆发，食骨子露出了饥饿的獠牙。
  它将寒珞吞进口中，赵谧只看到，最后的一息，
  他的脸上，是带着满足的微笑的。
  【作者题外话】：现在透出的情报：狐姬赵家，禁身卫，乃赵家寻灵之人在世间所寻双性灵童，在赵家中地位高于普通女性狐卫，身负九转魔罗丸，只手撼灭灵兽。
  残忍无比，对赵家长老的决策意志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