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刚才她们赶到的还算即使,并没有发生什么,可就算这样,苏湘容的名声也无法再挽回了。
长公主有些心疼女儿,但她是个果决理智的女人,权势富贵永远排在前面,至于这些脆弱的情感,是她认为可以抛下的,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并非全然是不利的,既然错过了太子,豫王也并非不可。
长公主道:“湘容,事情既已发生,如今母亲给你两种选择,一种是母亲上奏陛下,告豫王私闯内宅,意图对你行不轨之事,替你讨个公道,一种是等着豫王过来提亲,嫁给他做王妃,你选哪种?”
如今苏继言被流放,她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从小细心栽培,不疼爱是假的,她要知道苏湘容的想法,她不想女儿将来怨恨她。
苏湘容哭声一止,沉默片刻后,眼底透出狠绝之色:“就算讨回公道又如何,女儿的名节也无法挽回,还不如嫁给豫王,保全名声。”
她知道长公主的的脾气,她的母亲凡是趋利避害,绝不会让她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若她不嫁豫王,怕是以后公主府也容不下她了。
长公主见苏湘容这般懂事,一颗心也算落回肚里:“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在家等圣旨,你也不用再哭了,咱们大梁国也并非只能有朱弘臻这个太子,等着吧,母亲定会让你如愿。”
说完,长公主也没有继续安慰她,领着人离开了院子。
皇宫
朱鸾回到宫中已经是未时了,她出了身汗,感觉甚是黏腻,便换了身衣裳,去了趟皇后那儿。
走在路上,刚好遇到进宫的豫王,朱鸾见豫王满面春风的模样,甚是得意,还以为自己抢了太子的姻缘,赚了个大便宜。
且让他去得意吧,反正娶了苏湘容那个女人,以后有他受罪的地方。
打了个招呼后,朱鸾便去了皇后那儿,刚好太子也在皇后宫中。
想必太子已经将长公主府发生之事都告诉了太子,那她也不用再重复一遍。
朱鸾瞧见皇后半喜半忧的神色,又看了看一旁沉吟不语的太子。
朱鸾柔声问道:“母后可是担心,苏湘容嫁给豫王后,长公主与贤妃结盟,对太子哥哥不利?”
太子愣了一下,本不想在妹妹面前说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可她自己都看明白了。
想想这样也好,以后也不用老是提醒她去戒备谁。
深处皇宫这样的权利旋涡,太过单纯只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心机城府并不是件坏事,他的后盾就更强了。
皇后眉间有隐忧道:“此二人都是野心勃勃,母后岂能不为你兄长担忧?”
太子宽慰她道:“母后无需忧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会有解决的办法,长公主为人自私自利,和这样的人结盟,不会有什么好处,将来若是贤妃没有满足她的胃口,她必然会反咬一口。”
朱鸾跟着笑道:“兄长说得对,与其说贤妃是给自己找了个帮手,还不如说她给自己埋了个隐患。”
兄妹两这样说来说去,皇后的心也放宽了。
离开德容宫,兄妹二人便将那些烦人的事给抛之脑后了,太子瞥了眼身边的妹妹道:“鸾儿,今日在桃花宴上奏《桃花流水》之人,是谁家的姑娘?”
朱鸾眼睛一挑,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那奏曲子的可是个妙人,太子哥哥莫不是喜欢上她了?”
不愧是前世的夫妻,这辈子太子只听了裴饮春的琴音便被吸引了。
太子已听出来,朱鸾正在调侃他呢,不过她这般说来,太子倒是有一些心急了,即使如此,他也未表露在脸上,只是笑着道:“鸾儿,只要你告诉哥哥,寒食节哥哥带你去踏青。”
朱鸾果然心动了,她踮起脚尖,附在太子耳边低语了两句,太子似有所悟道:“原来是裴家的女儿。”
朱鸾瞧着太子这上心的模样,垂着眼皮掩盖眼底的深意。
虽说上辈子裴饮春成了太子妃,但其中也经过了一番曲折,那就是裴饮春在入宫之前,跟自己的表兄传了些风言风语,入宫后,太子曾一度怀疑她对自己的真心,好在最终误会解除了,两人也是琴瑟和鸣,非常恩爱。
这辈子也不知是否能提前抹掉那些误会,让两人更早的心意相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默哀的时候有点感伤。
愿那些逝去的人都能在天堂安息。
还有就是小可爱们出门要带口罩啊。
我们这边的人都还带着口罩呢
第18章 炫耀
秀容宫内一派欢快的气氛。
“颛儿,你这件事情办得不错,如今这事情成了,长公主的如意算盘落空,她的女儿也成不了太子妃。”
贤妃那张温婉的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笑容,如今整个京城的贵妇贵女们都知道,朱弘颛与苏湘容私下约会之事,长公主若是在乎女儿的名声,必然会妥协。
她知道这次春宴,长公主必然会打太子的主意,所以豫王在离宫之前,她便嘱咐他盯住太子,太子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谁知太子没中计,倒是让她儿子捡了个大便宜,这回长公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要苏湘容嫁给豫王,两家就绑到了一起,她就不会再帮太子,长公主的势力必然会倾向他们。
长公主在崇安帝心里面是极有分量的,有她帮忙,她的颛儿胜算只会更大。
事情朱弘颛虽然做了,但也同样引起了长公主的震怒,长公主的态度让人拿捏不准:“母妃,以姑母的性子,您认为她会妥协吗?”
贤妃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颛儿不必担心,本宫必然会让她心甘情愿。”
朱弘颛见贤妃语气笃定,一颗心落回肚子里,他微笑道:“那儿臣便回王府,准备上门提亲之事。”
贤妃微微点头,抬起眼皮:“颛儿,本宫知道,你并不喜欢苏湘容,但为了你的将来,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将她娶过门,好生供着便是,千万不要得罪她。”
朱弘颛笑着道:“母妃的话,儿臣都明白。”
星夜。
宫灯将寝殿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朱鸾手里握着一本杂记在看,苏仁在夜里袭了一身春寒,进入寝殿时,他搓了搓手,在入口的炭盆上烤了烤火,驱散了满身的寒意才向朱鸾走来。
苏仁躬着身子道:“殿下,奴才在顺贞门口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长公主的车驾入宫了。”
朱鸾目光一顿,随后抬起眼皮,她嘴角噙着一丝凉凉的笑意:“本宫知道了。”
长公主入了秀容宫,直到夤夜才离开。
京城内,陆府。
更鼓敲了三遍,润墨斋内的灯还亮着,陆谨坐在灯下批文,灯光照着他清瘦的侧脸,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桑弧端着一碗参茶进去,搁置在案上。
桑弧知道陆谨没有批阅完,是绝不会就寝的。
不过桑弧是真关切陆谨,总得劝上一句:“公子,早些歇息吧,五更天还要上朝。”
陆谨恍若未闻,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桑弧干脆就不劝了。
他道:“公子,咱们布在长公主府的暗桩,可要撤掉?”
长公主的暗桩布下几年了,从未暴露过,这次是为了救太子,身份是瞒不住了,长公主迟早会查到那人的头上来。
陆谨动作稍顿,淡淡道:“撤了吧。”
桑弧应下,说起这个,他便多嘴起来:“公子 ,你向来不爱多管闲事,怎么今日却要帮太子,莫非是因为嘉懿公主?”
提到“嘉懿公主”四个字,陆谨手上动作一顿,眼锋扫过桑弧,薄唇淡淡的吐出几个字:“重要吗?”
说完后,继续低头看公文。
桑弧挠挠脑袋,他就不明白了,这怎么就不重要了,这可关系到他家公子的终生大事啊!
就在桑弧腹诽之际。
陆谨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下他:“赵步云和祁武忠那边什么情况?”
玩笑归玩笑,说到正事的时候,桑弧是非常认真的,他道:“公子料得没错,的确有人想要刺杀赵步云,好在咱们的人到的及时,将赵步云给保住了,至于祁武忠那边,大牢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看守,他死不了,而且刑部的奸细也查到了,是右侍郎郑佳贵。”
陆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几天派人盯着郑佳贵,看他有什么动静。”
这小子平日里总是谄媚讨好,原来真不是个好东西。
次日,朱鸾去皇后宫中请安,她在宫中坐一坐,陪着皇后说说话。
贤妃今日打扮的艳光四射,姗姗来迟。
“臣妾给姐姐请安。”
贤妃一身梅红卷草纹宫装,抹胸束腰长裙,虽有三十六七岁,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身材纤弱苗条,袅娜多姿。
不怪她入宫二十年,一直圣宠不衰,就这姿容,比之年轻的宫妃也不遑多让。
尤其是今日,容光焕发,得意的快要飞起来了。
“瞧着妹妹神采飞扬的模样,定然是有好事。”皇后心知肚明,却还淡笑着问。
两人在后宫里斗了多年,没掐架的时候,见面还是要装作一团和气。
贤妃笑的极开心,细细的声音里透着喜悦:“昨夜臣妾做梦,梦到喜鹊登枝,没想到好事今儿就发生了,颛儿和湘容情深意重,一时情难自禁让人撞见了,为了保全湘容的名声,今日这孩子央求皇上赐婚,这不皇上立马就答应了。”
贤妃早就打听到皇后无意让太子娶苏湘容,但圣旨刚下,她就巴巴的跑过来炫耀,就是想让皇后知道,她有眼无珠,错了一个天大的好事。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样没有任何破绽,她道:“那本宫倒是要恭喜妹妹了,婚期可定下了?”
皇后这话倒是不假,她的确是恭喜贤妃,与虎谋皮,定然没有好下场。
贤妃笑盈盈的说道:“瞧姐姐说的,太子还未娶妃,颛儿怎能先定婚期呢。”
太子还未选妃,崇安帝便给豫王赐婚了,可见崇安帝对太子多么不重视。
贤妃走后不久,张皇后的脸色才冷下来,朱鸾关切道:“母后,怎么了?”
张皇后揉揉眉心道:“长公主骄横跋扈,暗中勾结朝臣,你父皇却给豫王和苏湘容赐婚,朝中的平衡势必打破,他也真是糊涂。”
这样一来,豫王处于上风,会牢牢压制住太子,太子本就不被皇上所喜,以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其实,崇安帝虽糊涂,但也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皇帝年纪越大,就越想将权利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防止儿子争权,皇帝虽然宠爱豫王,可这份宠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自己的权利,他是不会让豫王和姚党独大的。
贤妃他们得意不了多久。
可她也不能提前告诉皇后崇安帝会怎么做,不然会让皇后起疑心,朱鸾安慰道:“母后,无须忧虑,为今之计,不若快点将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
皇后叹了一声:“鸾儿,你说的对,太子妃的人选母后这里倒是有几个合意的,只是不知你兄长喜不喜欢?”
朱鸾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她道:“母后说的是哪几个人?”
“翰林学士之女裴饮春,次辅薛明恩之女薛若初,鸿胪寺卿之女徐佩蓉,这三个皆是才貌兼备之人,家世也好。”
“那母后更看好哪一个?”
“本宫自然更看好薛若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