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送个干净
“而且……”
金炫冰轻轻扯了扯红袖，引的她红着眼眶的看向他……
“我们可以耐心些，别急着乱了分寸。明天才正式开始……他明天第一个开刀的是无尘，他该知道你有多在乎他的，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京都……看他老挂在嘴上的那个爱字到底是真是假。嗯？”
红袖看着金炫冰，泪水终于滑落而下——她仍带着面纱啊！泪水湿了那红纱，竟像血的颜色一样。
“炫冰……无尘不仅仅是我的管事，也是陪了哥哥一百多年的家人，现在……红袖没了……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只剩下无尘了，我……我真的好怕……”
金炫冰拼命点头。
“不怕！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如果到时候他真要杀他，你决定回去，我就陪你一起回去，嗯？”
红袖默默的摇了摇头。
金炫冰脸色一变，露出绝望的表情，他竟幽幽的笑起来：“到现在你还不自觉，不知道自己就是我的心脏吗？嗯？”
泪水肆虐的疯涌，红袖拼命点起头来。
金炫冰便用力一叹。
“听话好吗？让我跟着你。我有自保的能力，你知道的。”
红袖又摇起头来。
——金炫冰要是跟着她一起回去了，就等于是把头伸进虎头铡里，只用一刀轧下，他便身首两地，死无全尸。
她坚信！！！
要是嘲风以她的命来要挟金炫冰，金炫冰会傻到做任何事的……
包括……
杀了他自己。
笑起来，看着金炫冰绝望的在笑，红袖笑的眼泪不断。
“炫冰……”
红袖托起金炫冰的脸，爱极了的凝望他。
“答应我，如果最后没办法了，我只能回去宫里……你听话，不要跟着我，好不好？”
金炫冰直接摇头。
金殊予在一旁冷眼旁观，半晌，他突然开口，打断二人。
“果儿……”
红袖看向金殊予，金殊予则一脸寒霜的质问。
“如果明天嘲风真的下令斩了无尘，你想过后果没有？”
红袖已经有些乱了——王城的结界在那里摆着，纵使有金炫冰的疾电瞬闪也过不过去。她除了老老实实的回去嘲风身边，再没其它办法救人……
她已经够乱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它的？
金殊予看出红袖一脸的迷乱，双眸更冷。
“他总给人一种感觉，他是真的很在乎你……真的喜欢上你。可他做的事情却又没一件是为你而做，甚至可以说，件件事都是伤害，利用。可不管怎样……他介乎于真假之间。现在……如果他为了逼迫你回去，不惜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你在乎的人，那就只说明一件事——他只是需要你这个人，而不是像他自己常挂在嘴上说的那样……爱你。”
金殊予看着目瞪口呆的红袖摇了摇头。
“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会从那个巨型结界里走出来……找你。不顾一切的走出来……找你。而不是躲在那里面……等着你无可奈何的把自己送回去。”
金殊予用力的抽了口气：“既使我已经为你分析到这样了，你还是执意要把自己送回去吗？然后让所有人任他摆布？”
红袖真的乱了……
她呆呆的看着金殊予，彻底迷乱。
金殊予则冷冷的摇了摇头。
“如果说，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不会后悔，你只要点个头，明天，我们所有人都跟你一起去！与其最后一个一个的被诱杀，不如一次性送个干净。”
“哥！”
金炫冰有些意外于金殊予的‘直接’，他低声一喝。
金殊予却不卖账，继续。
“嘲风是怎样的人，你还没看清吗？你真以为他引你回去了还会再放你出来？你以为炫冰为什么宁死也要跟着你，他就是害怕！害怕你一去不回。他承受不了，我也一样承受不了！！！”
金殊予最终发飙，厉声一喝。
屋里突然骤静，静的落针有声。
红袖目瞪口呆的在看金殊予……
金殊予也默默的闭上双眼，陷入沉默。
金殊予在轻喘，幽幽摇头。
那眼神里满满的乞求。
“我知道……我知道的……”金殊予的声音有些沙哑了：“别说你不舍得……我也不舍得呀……可是……”
金殊予快要说不下去了。
像这样大声的去吼他最爱的果儿，他自己都承受不了。
可是……
“就算你把自己送回去了，他也不可能放过棠锦他们，你没发现吗？榜文名单里根本就没有张丹妃的名字。他用棠锦他们逼迫你回去，就算他真的愿意，放了棠锦他们，甚至放了张丹妃……果儿，你……你自己就不是人质了吗？嗯？他们对你来说是牵制你的人质，你呢？你就是他牵制我们的人质啊！！！你真以为不让炫冰跟着你了，炫冰就自由了，幸福了吗？你真以为他会放过他？你以为他要你回去是为什么？”
“够了。”金炫冰突然一吼，震的金殊予一愣，止声。
金炫冰缓身站起，俯视着红袖。
“没事的。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京都，嗯？”
呆呆的仰望金炫冰，红袖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她当然知道金殊予说的全是事实。
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这根本就是个明知道结果的死局。
聪明的话，她不该跳回去。
不跳回去，死的将只是小部分人；跳回去了，连同这一小部分人一起，乃至更多的大部分人，都有可能全死！！！
跳回去……她极有可能一个活口也救不了，反而再搭进去更多的活人。
可是……
金炫冰突然将红袖轻轻一揽，扒着她的脸侧压在他小腹上……在她头顶轻拍，金炫冰微微一笑。
“世界这么大……人如微尘，它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消失而停转。”看向金殊予，金炫冰冲他微微一笑：“没事的……有我在。”
金炫冰看向红袖，眼神温柔到宠溺：“陪你生……陪你死。嗯。”
红袖闭上双眼，肩头轻颤的呜泣起来。
*
蓝炎是完全自由的。
甚至可以说，他想走，随时都可以，竟没半个人跟着。
大概是从街上听说了什么，蓝炎回来后一直沉默不语。
——其实，他最初答应陪红袖一起出来真就只是想着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