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和谐社会【九】

  樱梦雪身上的封印尽数被解开, 她顺手就从自己空间里拖出一把长刀。
  又沉又利，刃口反射着冰冷的银光。
  她双手紧紧握住刀把，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挥出长刀，一刀斩在韩飞鱼下体上。
  割鸡一斩。
  如同行刑的刽子手，又准又快。
  刀落头断。
  “啊——”
  韩飞鱼正打算闭着眼睛享受生活, 万万没想到会遭此横祸, 他看着地上那沾血的一团, 指着提刀的樱梦雪，目眦欲裂。
  “韩飞鱼，你这个畜牲！”
  樱梦雪手中的刀锋还在往下滴血，眼睛通红，几欲择人而噬。
  “你这个贱人！”韩飞鱼恨恨骂了一句，却想先捡自己的命根子。
  那个长着猫耳的小姑娘抢先一步把滚得远远的那团肉抓在手里, 溜到一边去了。
  “乖乖, 把宝贝还给我！”韩飞鱼追过去，低声诱哄道。
  那小女孩毫不犹豫把那坨东西丢进了营帐中间的大炭炉里, 一阵腻味肉香传出来。
  先前那些人在这里吃过烤肉，滴了不少油进去, 此时混在一起, 味道令人作呕。
  “那两个孩子, 是变异还是什么？”姜萝有些疑惑。
  她们俩都有比异能者更为敏捷的速度，脖颈和四肢上套着金属锁链。
  光裸着身体, 像一只人形宠物。
  “是人类和变异兽的杂交育种。”
  紫夜啐了一口。
  某些基地在研究病毒和变异兽的时候, 强行把人类和变异兽关在一起, 让他们生育后代，想尽办法弄出了这种保留着部分兽形特征的人形物种。
  新生儿大多数是女孩，也有男孩，长相可爱漂亮的都活了下来，经过严苛的训练后成为高层之间流通的抢手货物。畸形、无战斗力的幼儿都被杀死，永远无法得见天光。
  这是紫夜无法容忍的事…抓樱梦雪也是想挖到一些机密，为围攻人类的基地打基础。
  他看那两个孩子的眼神颇为心疼，再瞥向韩飞鱼，紫眸中杀意升腾。
  姜萝张开结界，无声无息笼罩了整个帐篷。
  任由这里炸翻天外界也听不到动静。
  此时樱梦雪已经被暴怒抓狂的韩飞鱼掐住了脖子。
  “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樱梦雪被掐得直翻白眼，却在不停地笑。
  “哈哈哈哈哈哈……”
  “你很开心吗？”
  韩飞鱼抽了她两耳光。
  “哥哥不和你生气，你不喜欢脏的，哥哥重新换一个新的再来满足你……”
  “丧尸王厉不厉害？”
  韩飞鱼说着，一脚踹醒了帐篷里睡着的变异犬。
  它们凶猛无比，喜欢吠叫，十分吵闹。韩飞鱼喜欢养着它们守门，平时用不上的时候就把它们药晕。
  韩飞鱼直接把那条被他踹醒的变异犬的丁丁切了下来，打算安在自己下面……
  “666……”
  姜萝和紫夜都惊呆了。
  “你恶心！”樱梦雪简直要吐了。
  “哪里恶心了，你不是最喜欢飞鱼哥哥吗？什么样子的飞鱼哥哥你都喜欢。”
  韩飞鱼一边给自己安装新丁丁，一边用宠溺的语气逗被他拿异能压制着的樱梦雪。
  “我不喜欢长大的女人，我就喜欢小的，但是你养你这么大，我也不能白养是吧……”
  韩飞鱼搓了搓手。
  “像他这种人渣，就应该原地爆炸。”
  紫夜愤愤地看着韩飞鱼，恨不得把他身上扎出几个窟窿洞。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樱梦雪只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
  樱梦雪恨恨地看着韩飞鱼，始终想不明白。
  “因为，逗你好玩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最恨你们这些虚伪的人，一个个都说爱我，等我露出真实的样子，就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你不是说最爱我吗？”
  韩飞鱼捏着樱梦雪的下巴，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亲上去。
  如果说以前的吻是甜蜜温柔的，现在的吻就是粗暴恶心。
  樱梦雪直欲作呕。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为什么你不能从一而终呢？”
  韩飞鱼长叹一声，正欲施暴，那两个小孩子合力端起大炭炉，朝他整个倾倒下来……
  铺天盖地的火炭，把韩飞鱼的头顶都燎出了一片地中海。
  她们俩因此受了些伤，双手皮肉焦灼。
  樱梦雪呆住了。
  那两个孩子……是在救她吗？
  “贱人！都是贱人！”
  韩飞鱼手心生出金刃，正要把她们俩弄死，突然想起来一个东西，便从身上掏出来一个遥控器，按动了遥控器，那两个小孩子立马倒在地上抽搐。
  在火炭里翻滚挣扎。
  姜萝一脚踹翻韩飞鱼，把那两个小女孩身上的电击控制器给捏碎了。
  紫夜抱起了两个孩子，柔声哄着。
  “乖……”
  猫耳的小姑娘眼泪刷拉拉落在紫夜脏兮兮的小猪佩琪t恤上，狐耳小姑娘也抖了抖耳朵，把头埋进紫夜怀里。
  紫夜直接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套在两个孩子身上。两人都瘦瘦小小，套在一件t恤里也不拥挤，都只把头露出来，眨巴着漂亮的异色瞳，看着那个大萝卜暴打韩飞鱼。
  暴打变态一百零八式，老司机姜萝分分钟拆断骨头又重组，专挑最痛的地方打，完全碾碎了他的异能……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姜萝看着躺倒在地不停抽搐的韩飞鱼，朝樱梦雪问道。
  “我动手。”樱梦雪重新提起了自己的长刀，狠狠捅进韩飞鱼的肚子里。
  目测是腰子……
  樱梦雪又捅了几刀，把韩飞鱼收进了空间，她自己也进去了。
  “666啊……”紫夜对樱梦雪的干脆利落表示赞叹。
  姜萝看着眼前的满地残局，也没管樱梦雪，只看了看紫夜怀里的孩子。
  “会说话吗？”
  那两个孩子摇了摇头。
  “是器官不一样还是什么……”
  姜萝让她们俩挨个张嘴，检查了一下。
  才发现她们嘴里的牙齿皆被拔光，舌头也被剪断，声带有永久性损伤，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她们极难驯服，而且寿命短暂。”
  紫夜曾经捡到过一个这样的孩子，比她们俩更小一些，那个孩子会说话，很聪明，因此能从异能者手中逃出来。她也是人兽混种，只用平淡的口吻描述了一下日常生活，紫夜就气得爆炸。
  没多久那个孩子因为受伤过重而死，紫夜袭击了飞鱼基地，看见了坚决反对人兽杂育的樱梦雪。
  樱梦雪的话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这个提议对高高在上的异能者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痛苦的是那些普通人。
  后来紫夜把樱梦雪偷走了……
  “樱梦雪会重新出现在进空间的地方，大哥，我们要等等吗？”
  “等会儿吧。”
  姜萝抱起那个猫耳小姑娘，温柔而充满生机的灵力只稍稍带过，那些被火席卷的地方就迅速生出了新的皮肉。
  两个小孩子身上有成年旧伤，还因为遭受了太多次电击，身体出现了永久性损伤。
  姜萝给两人治好伤，一人递了一个萝卜。蕴含灵气的萝卜可以慢慢治伤，也许某天缺失的肢体能重新长好。
  她们俩都有点愣，不敢吃，姜萝只能自己也掏了一个萝卜，塞嘴里咯吱咯吱吃掉了。
  虽然没有心理负担，但…自己吃自己还是感觉怪怪的。
  她们也跟着姜萝吃萝卜。
  紫夜盯着姜萝手里的萝卜头，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可爱，想吃。
  姜萝又丢了一个过去。
  只要她还有灵力，就能变出无数小萝卜。
  紫夜如获至宝。
  刚想咬下去，看着手里的白萝卜，又有点怂。
  “吃啊，不吃我收回来了。”姜萝看着紫夜放在嘴边几次都不敢咬，忍不住催促道。
  紫夜一口咬在白萝卜身上，发现意外的香脆，竟然能尝出甘甜的味道。
  铁骨铮铮丧尸王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好甜呜呜呜！
  ——————
  樱梦雪的空间不大，没装什么，都是她家里的家具，及能收进去的一切。
  父母的婚纱照都被她砸烂了。
  现在两腿之间鲜血淋漓的韩飞鱼就跪在地上。
  已经变成了樱梦雪的奴隶。
  那一瞬间被大萝卜打懵的韩飞鱼来不及反抗，直接被吸进了樱梦雪的空间。
  “梦雪，谢谢你救了我……”
  韩飞鱼刚说完，樱梦雪就过来扇了他两耳光。
  “你……”
  韩飞鱼开口欲言，被樱梦雪勒令自己扇自己耳光。
  她自己则慢慢缩到了那张陈旧的大床上。
  每成功收进来一个人，她就能得到那个人的全部记忆。
  忽略了韩飞鱼那些香艳的经历，樱梦雪只反复查看十五年前的旧事。
  为什么韩飞鱼要救自己？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否心怀善意？
  却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出现在韩飞鱼的记忆中。
  那对夫妻出门时念叨着食物不够，去给女儿找更多食物……
  然后就被韩飞鱼那一行人抓起来，做了引诱变异兽的诱饵。
  他们都倒在血泊里，恨恨地盯着韩飞鱼，不肯瞑目。
  樱梦雪哭得不能自已。
  她怨恨了那么久的父母，死得如此凄惨。
  还是以这种理由。
  那时她才四岁，被锁在门内，一直没有等来父母，绝望的求救，反复试图出去，鲜血糊满了门，激活了空间……
  同一段时间，韩飞鱼正在用变异兽的脑核升级异能。
  一切都发生地如此自然，怎么能这么荒唐？
  花了些时间成功提升了自己的异能等价后，韩飞鱼开始搜索幸存者。
  食物会过期，物品会损毁，活人不受致命伤能捱很久，是一笔有形的资产。
  她心心念念的天神，只记得零星画面。
  因为那个小女孩生得漂亮，他想养着玩玩，说不定还值点东西，所以就带回去了。
  “啊——”
  樱梦雪几欲发狂。
  如果当初父母出门后没有遇上韩飞鱼，他们是不是可以回来？
  他们一家人是不是可以靠着空间好好活下去……
  樱梦雪在床上失声痛哭。
  把自己的臆想出来的人设套在真人身上，反复美化，最后撕开外面的糖衣，露出腐朽的内里，倾注的情感成了催心的利刃。
  所谓命中注定，可笑的要命。
  韩飞鱼还在自己打自己。
  无法脱身的他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莫名其妙的樱梦雪。
  ——————
  紫夜吃完萝卜，眼巴巴地看着姜萝。
  然而姜萝没有再投喂的意思了。
  不知道樱梦雪是打算带着韩飞鱼逃跑呢，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折磨死？
  反正现在还有时间，不着急。
  “大哥，要是他们不出来呢？”
  “那我就把你变成韩飞鱼的样子，让你留在飞鱼基地当卧底。”
  “啊？”紫夜一脸惊恐，虽然他是丧尸王，但他也很害怕人类的基地啊！
  “大哥，我可是你最忠诚的小弟，你不能丢下我！”
  紫夜无比惊惶，万一他被发现，岂不是要被人类轰炸成筛子！
  “我相信丧尸王不会轻易狗带。”
  “我不相信我自己呜呜呜……”
  紫夜突然跪在地上，试图发出如少女般娇柔的嘤嘤哭泣声。
  姜萝一脚把他踹开，打算看看樱梦雪在干啥……
  虽然樱梦雪躲进了空间，姜萝想进去还是很容易。
  “大哥。”
  正巧樱梦雪出来了。
  白皙的脸上沾了不少猩红的血珠，分外醒目。
  “出来的正好，你先装成韩飞鱼稳住飞鱼基地，到时候再按我的指令做事。”
  “好。”樱梦雪答应下来，一双眼睛中情绪极其深沉，看不出喜怒，瞬间就从朝气蓬勃的少女变成了迟暮老人，颓靡无比。
  “你可以尝试反抗，但代价你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姜萝希望樱梦雪老老实实听话，不要再尝试徒劳无功的反抗。
  樱梦雪更熟悉飞鱼基地，装成韩飞鱼也不会露馅，潜力很大，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她。
  要是换成紫夜，说两句话就会被人扒下底裤……
  “大哥…我应该活着吗？”
  樱梦雪突然问道。
  “应该。”姜萝拍了一下她的头。
  长这么大很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渡化比死掉更划算，和谐新世界还需要大量建设性人才。
  樱梦雪一回头，发现那个大萝卜正在用灼热的眼神看着自己……
  仿佛她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心中再次生出一些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