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婚事

  “夫人有所不知,皇家嫁女可不是小事,三书六礼各种规矩都不能乱,光是这些流程就要走好几年,这样一算可不就是在这个年纪就要忙碌起来?”其实寻常人家也都是讲究这些规矩的,只是没有皇家那么讲究,有那么个过程也就差不多了,不需要每一样都做到完美无缺。
  更贫穷一点的人家,那就更不讲究了,结婚娶妻什么的就图个热闹,只要大家热闹了,闹得开心了,这场婚事就是成功的。
  可以说,越是身居高位,身份不凡的人就越是讲究,殷宛灵可是皇上的女儿,是殷朝的公主,她出嫁的规格里再繁琐十倍都不算过分,这不光是因为她的皇上的女儿,更因为她的出嫁代表的是皇家颜面。
  江渔儿咂舌,她素来不喜欢这个时代的规矩,这些东西自然平时也没有去关注过,如今听殷朔这么一形容,只觉得殷宛灵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至少没有将军府那么的潇洒自在。
  之前殷宛灵住在将军府的时候,江渔儿可从没有对她要求过什么,女人出嫁之后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能够轻松自在的日子也就这几年,她不想叫孩子过得太累。
  可没想到,皇家的规矩这么大,连一个婚礼都要做那么长久的准备。
  “夫人不必忧心,妹妹的婚事有我看着,我一定会给她找一个合心意的人,门第出身皆是其次,关键是这个人要对我妹妹好。”殷朔看出江渔儿眉宇间的担忧,于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江渔儿抬了抬眉眼:“我相信你这孩子是个好的,以后也不会亏待了灵儿。阿朔,我只希望你不要学那些眼皮子浅的,为了自己的富贵就拿灵儿的终身幸福做交易。”
  自从两个人的身份摆在明面上之后,江渔儿就再也没有叫过阿朔这个名字,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叫这个名字,无非是在拿旧情跟殷朔说:你妹妹是跟你一块儿吃苦过来的,你可千万不要亏待她。
  殷朔笑了:“娘还真是心疼妹妹,可我是她的兄长,难道我就不疼她吗?您放心,我可看不上那些新贵人家的孩子,倒是有一个武官家的孩子不错,我已经叫人注意了,若是真的行,再带过来给您瞧瞧。”
  殷朝重文轻武,他若真有那个心思,就不会提到什么武官家的孩子了。
  而且他一开口喊的便是娘,这是在告诉江渔儿,往日一同吃苦的情分,他并没有忘记。
  江渔儿这下是真的满意了,只要过去的情分一直记在心里,没有忘记,不管以后殷宛灵嫁到哪里,殷朔就会一直惦记着,两兄妹之间的走动也不会停下。
  皇家无亲情,她是真的怕,以后两兄妹也会因为这句话,彻底把感情给丢了。
  但是看殷朔此刻神色无异,提起殷宛灵的时候眼神中但是带着一丝柔软,便知道他是将殷宛灵放在心里的,这样她就放心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些话我往日不曾说过,也知道你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在皇宫里讨生活,你们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要更艰难些,我们能帮到你们的不多,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给你们添麻烦。”江渔儿想到不久之后他们或许就要离开京城,心里就止不住的舍不得。
  说到底,这两兄妹也曾经被她亲手教养过,她也是亲眼看着两个孩子吃了多大的苦头,让她撤彻底底把这份感情舍弃,她是做不到的。
  殷朔抿了抿唇:“往后的京城,会更加暗潮汹涌,您和将军早日离开是好的,以将军如今的身份,最好还是离开,不然的话总有那看不过眼的,去到皇上面前上眼药,一次两次或许没什么用,可次数多了......”
  他心里自然也是舍不得的,但是他比江渔儿更理智一点,知道这样做才是对他们家最好的。
  蒙渊是凌王之一,皇家血脉,他的儿子平安自然也是,而他又在军中非常有威望,被他带过的兵十个有九个都会竖起大拇指,那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护国大将军。
  敏感的身份,又在军中有威望,二者只占其一便足够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蒙渊却整整占了两个。
  皇上如今还没有动他,只能说如今时机不对,这并不能说明皇上对他全无戒备之心。
  所以殷朔明明舍不得,明明希望他们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却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挽留的话,他们会在京城停留那么多年,本就是为了照顾他们,何必再为了他们,继续停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往后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别违背了自己的良知,跨过了那条不可逾越的底线就行。”江渔儿感慨的说道。
  严妈妈时刻看着平安,却也分了一份心神在江渔儿和殷朔身上,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怔了怔,随后悄悄的转过头抹了抹眼睛。
  娘娘,您若是在天有灵,此刻应该也会感到很欣慰吧?小皇子和小公主在人间过得很好,有一个人在真心的疼爱他们,他们在人间不是无依无靠。
  一低头,发现平安仰着他的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严妈妈,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甚至伸出小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颊。
  严妈妈的一颗心都软了下来,伸出手抱了抱平安:“咱们将军府的小公子可真是知道疼人,我这是沙子迷了眼睛。”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平安才多大,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这天,将军府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至少蒙渊和江渔儿都没有想到。
  “怎么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吗?”来人穿着一身非常不显眼的粗布衣裳,微笑着看着两个人。
  蒙渊最先回过神来,连忙吩咐在附近伺候的人全部回避,这才说道:“您要过来,好歹先找人知会一声,这样突然袭击,就不怕那一位对你又起疑心?”
  凌王嘿嘿一笑:“他对我的疑心可从来没有减少过,不然你以为你那些兄长又是怎么在战场上丢掉性命的?我若是膝下无子,百年之后自然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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