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偏心
屋里,高氏坐立不安地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忧心忡忡的望着里屋。一旁陆父同样满脸担忧,每每视线扫过高氏,都会怒火冲天。
因为许久没犯病的陆士诚被气的心脏绞痛,陆清漪正在里头给他做检查,顺便处理身上的伤。
陆清漪被木头砸的不轻,身上好几处已经青了起来,有几个地方还隐隐能看到暗红色的血丝。至于头上的血虽然已经干了,但还要重新洗干净消毒。
不过陆清漪并不是很担心自己身上的小伤,倒是有些担心赵珩渊。她偷偷瞟眼一旁脸色沉的像滩死水的男人,心下惶惶。
赵珩渊自问了那句发生什么事后就没再出过声,后来陆士诚心脏病发晕了过去,在场的人都手忙脚乱时,他依旧一声不吭,打横抱起陆士诚把人带回了房。熟练地替陆清漪取来银针和找了烈酒给她,然后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了,像被一尊散发着冷气的冰雕。
在确定陆士诚只是晕了过去而已,陆清漪终于是松口气。她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面色如黑水的赵珩渊,眼睛转了转,朝赵珩渊伸手。
“相公,我身上好痛。”
仿若冰封了的赵珩渊忽然化去一身的冰冷,在陆清漪朝他伸手的刹那,全都变成了绕指柔。
“哪里痛?”赵珩渊屈膝蹲下,满眼都是对她的心疼。
陆清漪立马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这里被砸到了。”
本来这么说是为了撒娇,没想到赵珩渊才撩了一下袖子,陆清漪就疼的眉毛都皱成一团。
亲眼看到手臂上的淤青后,赵珩渊胸口的怒火更盛了,手臂的青筋一抖一抖的,那是他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见状陆清漪连忙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低声哄道:“我没事,真的,就是个意外。”
赵珩渊嗓音低沉:“她不该……不管怎么说……”
他真的很恼火,不管怎么说,陆清漪都是高氏从小带大的,她怎么能对陆清漪做出如此过分的事。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她不该对你动手!”赵珩渊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可以无视高氏的贪婪,原谅她以前对陆清漪的所作所为,因为陆清漪现在是他的人了,往后的一切有他在。可无法原谅她对陆清漪动手,这种事情开了先例,就会有后续。
陆清漪倒是能理解赵珩渊为何这般愤怒,换做赵珩渊受伤,她也会这样。诚然这次的事是个意外,但高氏的所作所为的确该受到惩罚了,否则她永远不会长记性的。
“别生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当。”陆清漪摸了摸他光滑的下巴,莫名的怀念起他扎人的胡子,“反正这次的事我绝对不会帮她的了,她得吃点苦才行了。”
赵珩渊温柔的看着她:“你知我非是因为银子的事……”
“我知道,我也不是因为钱的问题。”陆清漪搂着他的脖子,皱了皱鼻子,“我看她就是把我当做摇钱树了,就算有钱,我也不会再帮她还了。”
赵珩渊没说话,他知道陆清漪既然下了决心,就肯定不会帮。只是陆家的情况,根本还不起这笔钱,陆士诚的身体也不好,受不得刺激。让讨债的人来闹几次,陆士诚就先扛不住了。
“好了,我们别说高氏了,相公帮我清洗一下伤口吧。”不想再提令人恼火的事,陆清漪干脆换了话题。
一说到伤口,赵珩渊便一门心思扑在上面。
伤口在头上,眼尾额角往上一点的地方,被木头磕破了,倒酒清洗的时候,陆清漪忍不住流下生理泪水,看着怪可怜的。赵珩渊几乎都要捏不住手中的酒壶,停下手来。
好不容易清洗完,赵珩渊小心翼翼给她缠上纱布。等他缠完,陆清漪摸了摸额头,又照了下铜镜,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夸张,“不知道还以为我头被打破了。”陆清漪娇嗔一句。
赵珩渊指腹划过纱布,眼神暗沉:“也差不多了。”
陆清漪赶忙拉住他的手:“好啦,我们出去吧,爹应该等急了。”
走出房门,陆父和高氏唰地站起来,视线越多他们身后,紧张的看了好几眼。
陆父急切地走上前:“小诚怎么样?没事吧?”
赵珩渊见状眉头一皱,嘴角不悦地抿了抿,更心疼自己的小娘子了。
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陆清漪垂眸扯了扯嘴角,手指安抚地勾了勾赵珩渊的手,才又重新抬头:“小诚没事,现在正在睡,就别进去打扰他了。”
陆父这才松口气,目光落在陆清漪包的严严实实的头上,心生愧疚:“你的伤……”
“我没事。”陆清漪勉强勾了勾嘴角,余光扫了眼一旁对她不理不睬的高氏,说,“你们要搬回村子吗?”
本来打算午膳过后就一起回去的,谁成想发生了这些事。陆士诚一时半会是不会醒的,现在回去也有点晚。陆老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反正他孤身一人,来去自如。
陆父和高氏对视一眼,陆父还没说话,高氏就急冲冲道:“当然是要回去了,这里不能待了。”
为什么不能待,所有人心知肚明。
陆父脸色难看,原本他觉得在这儿住着也不错,做什么都方便,他甚至都找到一份活干了。可眼下高氏欠下这么多钱,不走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况且就算躲回陆家村,那些地痞也有办法找来,拖着始终不是办法。
想到这,陆父虚虚地看了看陆清漪,踟躇着开口:“小漪,你看这事的确是你娘做的不对,可是家中如今真的拿不出这笔钱……”
话说一半,陆清漪摆手拦下:“爹,我也拿不出,实不相瞒,我们现在身上只有不到两百文而已。”
她看着陆父,眼里划过抹难过,为自己,也为原来的陆清漪。
“爹你不是不知道村里有瘟疫,我和相公的钱全都花在买药材上了,剩下的这几百文,也只够我们吃个十几天。如果没有收入的话,我和相公就要去乞讨了。”
“这……”陆父完全没想到,陆清漪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窘迫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