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征战年有府库空

  “那条狼崽子接见了禺闷萨汗的使者?还谈了三个时辰!”
  光头刘严肃点头。
  忽必烈气的锤桌。
  “黄金家族的败类!该被莽古斯吃掉的土拨鼠!”
  忽必烈很生气,自家人打肉烂锅里呀,你阔瑞请外人打自家亲戚算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处?周蕊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呀!你这操作可真是个有十年脑血栓才能干出来的!
  忽必烈就不想想,搁你在阔瑞的位置上,你又能秀出什么破下限的操作?你就不会跟周蕊徽勾搭上?
  谁特么不双标?!
  “官家,乱臣贼子,当诛!阔瑞王爷身为宗王,若反人心更是不稳,于官家稳定初衷背道而驰,现反迹已现,当在萌芽时掐灭,以免长成,危害大局,搅乱国家。”光头刘言道。
  “可这阔瑞总归是宗亲啊,况且征服吐蕃诸部有战功,反意虽露却未反,无端捉拿恐东道诸王异动啊!”
  装是一方面,忽必烈更担心的是这件事情过后的影响,宗王非议是小,河西走廊、关中、汉中、青藏事宜是大!失中原、河北、河东后,关中汉人力量是忽必烈平衡且稳定的重要一份;河西走廊没什么油水,汉人早就随着归义军的覆灭或死或胡化,党项人又是被灭族了的;可吐蕃就不同了,吐蕃大小部落是阔瑞领军征服的,都划在阔瑞的兀鲁斯里,如果打起来,这帮高山雪海上的野蛮人可不是吃素的。强悍如大唐,唐高宗大非川薛仁贵惨败,唐玄宗石堡城哥舒翰惨胜,早在贞观年能冲进四川杀人放火,统一的吐蕃人敢东战大唐,西攻天方,建立了强大的高原帝国,忽必烈不得不慎重。
  加之蒙古帝国屡遭放血,忽必烈接手日益虚弱,跟初统一草原铁木真时比还要虚。雪域高原大小十数部落,十余万兵丁,忌惮同时,这块儿肥肉忽必烈盯得眼都绿了!
  光头刘怕是没懂也可能装不懂,再度建言道:“官家可遣使诱之入京,软禁起来,另遣得力干将接管其军,彼若不来,就是心怀不轨、图谋造反,遣军讨之,天下人仅谩叛臣也!”
  “亦或药杀,臣知一种药名曰〔牵机药〕,使人投之,状如暴毙!”
  扭头瞥向满脸兴奋出主意的刘秉忠,忽必烈心生丝丝寒意,这种的心肠还是个出家人?
  “诸位先生教导俺,要以仁义治天下,岂可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同室操戈,于国不利,长生天不忍看到这一幕,黄金家族的血不能再流了,刘先生的话是为俺考虑,但俺不能这样做!”
  忽必烈一嘴汉话给否了,思虑再三,阔瑞的兀鲁斯就摆在那里,雪域高原又没长脚,跑也跑不了,不急于一时,现在是稳定大于一切!
  刘秉忠略有失望,但对于忽必烈官家展现出的仁义、仁爱一面,是很感欣慰。心存仁善,以仁为本,不好杀戮,忽必烈表现的是仁君楷模呢!
  “官家仁爱,泽被苍生,希望阔瑞王爷能体会官家良苦用心,不要误入歧途,落得人头落地。”光头刘是时舔上一口,忽必烈古井无波。
  “郝先生到哪了?”忽必烈换个话题问道。
  光头刘思量盘算一二,答道:“该到关陇,要入川了。”
  “俺派出的使节,阔瑞不会阻拦、刁难,甚至截杀吧?”
  光头刘精芒一闪而过,不动声色道:“郝兄持官家符节,重担在肩,阔瑞大王应该知道杀害出使大臣的后果,除非有意为之。”
  “但愿郝先生机灵些!”手指,君臣相对而坐,光头刘拜谢,顶着颗秃脑袋提裙正襟危坐。
  “刘先生觉得,这趟联络宋人与之结盟的机会有多大?”顿了顿,夹带些蒙古语说道:“就像羊群遇见了野狼,就像秃鹫见到了腐肉,那些软弱屡次失败的宋人,仓皇北顾。俺邀请他们打猎,还愿意将猎物分出一半来,他们还有拿起弓箭去打猎的勇气吗?”
  光头刘认真道:“官家,前番驱虎吞狼,洛阳一战宋庭损兵卒十万、折大小将校七十多员,就像一头野牛,身躯是庞大的,可牛角已经被掰断了,想要让这头野牛重新站起来,要等牛角重新长好。宋庭此时虚弱至极,淮南膏饶地失,宋人有心而无力,引为援,目下无用,可期将来大用!”
  “大蒙古国何尝不是这样啊,俺也要等,等蒙古英雄母亲们怀上小勇士,等小勇士长大,等俺亲爱的旭烈兀从木剌夷回来。”
  忽必烈愕然发现,自己想要做很多事,但什么都做不成,只有休养生息能做,还要花好久。
  另有一位同道中人,也是想做很多很多事儿,却受限自身拘于泥潭,拼命向外挣扎腿。
  宛平城,少府库房,百十张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奏响,一摞摞账本摞在周芷若憔悴面容前,周芷若揉捏鼻梁眼眶,内心深感枯燥烦闷。
  一杯温茶推到面前,鼻尖传来香风,抬首前,温和的声音先进入耳道内。
  “此茶能提神,喝了先去眯会儿。”
  “大王?参见大王!”
  一听总管说这位美妇人是当今齐王,算账的赶忙停了算盘行礼,同时活络活络酸胀手指。
  “免了,继续核查账册。”
  稍有威严道句,周蕊徽则于房中踱步,欣赏拨算盘珠子。
  【这些人精于数算,却只能屈身于微末小吏中,尸位素餐的为官,熟为可惜,该找机会改变这一现象。】
  没多待,露露脸回去等待,一个时辰后,十来个壮汉各抬一个箱子,跟在周芷若屁股后头来报账。
  “点清了?”
  崔灵兰搬来把椅子。
  “清了,国库现存粮三十万石,钱多很多,有近百万贯。”
  周蕊徽蹙眉:“钱花不出去了?”
  周芷若颔首:“大王北征蒙鞑,南又与宋交兵,夺两淮地,宋庭关闭市场,又严查走私,用钱量节节骤降,以至新钱堆旧钱。国内的情况,用钱的次数还不如用粮食的多。”
  “那铸币处先停一停,省的钱太多,不值钱了。”
  说完钱,周蕊徽秀眉更蹙,十分不解说道:“地方屯所兵有贪污的?孤据山东、河北、河东、河南、高丽、倭州,广铺屯所兵制,没有豪强侵吞户口田亩,又与安南国、占婆国等处买粮,多方积累只有三十万石粮米?”
  周芷若轻叹答道:“大王,大齐的兵马太多,三大营、各军团常备军加上能有二三十万,马军有三万余,人吃马嚼耗费大半。其他支出里筑幽州城年耗十万石,经略河南、淮南,钱粮支出更多,还有每年的黄河水患……周丞相乃至刘太师时,都有治理黄河的想法,但连年用兵,国库始终腾挪不出钱粮来,故而一拖再拖,黄河年年泛滥。”
  “偌大国家,府库存粮三十万石,连赈灾都不够呀…………”周蕊徽慨叹。
  看到周蕊徽脸上忧色欲浓,周芷若主仆情深,宽慰道:“大王勿忧,还有秋收呢,秋收后,府库存粮肯定是能超过一百万石的。”
  “孤有收复关陇之心,却无收复关陇之力!”有些悲哀,并未瞒着周芷若,言道:“孤跟枢相和军相议过,若复关陇,少需十五万马步军,备一年粮米,方可一战!”
  “这……这…………”周芷若膛目结舌,干少府总管干久了,她心里预估出一串数额巨大的数字。
  “大王要不召诸位相公来,共议?”
  “召了,意见是一致的。”周蕊徽起身,背着手慢步出屋。
  “要孤等两年,两年后再看,是否动兵!”
  “呵~~两年后孤三十有二了,孤可不确定阔瑞那厮能在忽必烈手腕下撑上两年!”
  “要有八千万石粮食该多好!”
  周蕊徽嘴角划过嘲弄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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