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蜘蛛精瞪着对愤怒的眼睛,狠狠地刮了眼银环,然后缩起仅剩的五条腿,耷下了眼皮。
  银环对蜘蛛精的感观特别差,因为这家伙在这两个月里,曾多次试图吃掉进出铁笼的蓝猴。
  不过……抱歉,没吃成。
  她不但没把小猴子吃进肚子里,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银环狠狠告了一把状。她和蓝猴可是监狱里的合法公民,遇到危险,当然要是上报来着。
  被举报了的蜘蛛精,被白毛特殊招待了一把,给她单独念了三天的经。
  三天佛经下来,蜘蛛精差点没被打回原形,兽化成一脚就能踩的黑蜘蛛。
  这仇太大,蜘蛛精是彻底记恨上了银环。
  蜘蛛精算是踢到了铁板,第一次想吃银环,她付出了三条腿的代价,第二次换个目标,结果……更是险些断掉妖途。
  银环钻出铁宠,在猛兽区的小径上游晃了两圈,然后跑去动物园的水池里,拖了个东西跑到了白狼苏毅的笼子边。
  “白狼,快吃。”
  银环把尾巴上一块巴掌不大的肉甩进了苏毅的笼子里。这块肉,是她中午的时候,跑去动物园的厨房偷出来的。
  罗邙沉睡,苏毅成了银环在监狱里好感度最高的妖。见这段时间苏毅过得惨,她总是会时不时弄点吃的过来投喂他。
  当然,同情归同情,但银环还是很有分寸的,就是坚决不进苏毅的笼子。
  别看她傻,可有些事情,她却能下意识的避开。银环有种直接,如果她敢随意进去其他妖怪的笼子,霍飞绝对不会再让她留在妖怪监狱。
  正在养精蓄锐的苏毅听见声音,掀开眼皮,看着笼子的小蛇,咧嘴一笑:“谢了!”
  银环甩着尾巴:“不谢,不谢,快吃点,白毛那家伙快来了。”
  说完,银环做贼似的往猛兽区外瞄了一眼,见白毛还没过来,银环小脑袋往前一凑,低声道:“白狼,你和他们做什么对啊,瞅瞅,你都两个月没有吃饱过了,别和那群傻妖一起疯了。”
  银环觉得白狼钻了死胡同,监狱条件这么好,出不出去又怎么样……看吧,就为了打洞出去,他都被白毛那坏心的家伙投喂两个月的素了。
  这猛兽区除了不挑食的黑熊,哪个不吃肉的。就算大伙是妖,吃素也饿不死,但也不能这么折腾他们啊。
  银环带过来的肉很少,毕竟她没爪子,体格小,能搬运的东西也不多,巴掌大的一块肉,白狼一口就吞了下去。
  白狼看着跟前的小蛇,眼里闪过一丝宠溺,他没接银环的话,伸出舌头,打理自己的毛发。
  银环见他不接话,摇了摇蛇头,知道自己劝说无果。
  “我明天再去厨房给你弄点肉过来,天天吃素也不是个事。”银环转移话题。
  “不用了,白毛那家伙都快被你气疯了。”苏毅停下动作,抬眸注视银环,良久,他道:“银环,这不是久住之地,你修出金丹就离开这里吧……去华山,华山有我的族群在,到时候我给你一狼王印。有狼王印在,华山无妖敢欺负你,自由自在,总比憋在这个地方强。”
  看了两个月,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小银环胸无大志,只是想找个没有危险的地方,快活的生存下去罢了。
  华山是他的地盘,小妖有几只,但没有大妖存在。银环如果拿着狼王印去华山,那里的妖只会对她退避三尺,不敢有任何不敬。
  且那里风景优美,日月精华天生就比别的地方浓郁,很适合银环居住。
  银环摇头:“不去,我大哥还在这里呢。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苏毅看着猛摇脑袋的小家伙,也不再多提。他垂下脑袋,目光幽幽地看向银环,心里的想法愈旺盛。
  他抬眸,看了看有意无意总是朝他这里观望的众多狱友,眼帘轻轻一阖,顿时掩盖住了流露出来的情绪。
  罢了,再等等吧!
  他几十年都等过去了,不差这一点时间。等她愿意离开这监狱的时候,再开口提吧。
  两只妖隔着笼子说了一会话,银环就摇着尾巴,准备去找霍飞报道。
  爬过一排铁笼时,银环被黑雄叫住了,“小银环,你不能厚此薄彼,什么时候也给我弄块肉来打打牙祭啊!”
  银环抬起头,斜斜地睨了一眼黑雄,然后一声不吭的从他笼子前爬了过去。完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地一下钻进了草地上。
  片刻后,银环叼着几根绿幽幽的小草来到黑雄面前。
  “给,吃啊!”银环瞪着对翠绿的双眼,笑眯眯地看着黑雄。
  黑雄望着面前的几根杂草,幽怨地道:“你偏心。”
  大伙都是狱友,凭啥臭白狼就能得到她的特殊照顾……这里被饿的又不止白狼一个,没看见大伙都被饿得就只剩下皮了吗!
  “我和你又不熟,我当然偏心。”银环尾巴欢快摆动,偏心偏得理所当然。
  黑雄:“怎么不熟了,咱俩可都邻居了两个月了……”
  银环蛇信一吐,正准备开口怨回去,这时,白毛的声音从猛兽区的大门外突然响起:“银环,你还在闹什么,霍飞在等你,快点过去。对了,你今儿是不是又去偷肉了……你肚子不大,怎么吃得这么多。我都一天三顿喂了,怎么还喂不饱你。”
  看着眼前的小蛇,白毛就是一肚子气。
  他觉得,这条小蛇就是专程来和他作对的。
  人家蛇类都是一天吃一顿,她倒好,不但要像人类那样一天三顿吃,还时不时得跑去偷肉。特么的,因为这事,霍飞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克扣她的口粮了。
  “我才没偷肉……”银环竖起蛇身,才不承认自己偷肉。
  白毛:“偷没偷,你自己知道,快走,快走,看见你,我就胸口痛。”
  银环:“你不是腿痛吗?怎得胸口又痛了……切,还是妖呢,身体也太差劲了。”
  说完,银环似还嫌不够,尾巴猛得往鹅卵石上一抽,镶嵌在水石上的两颗鹅卵石就突得一下跳了起来。
  “你……”白毛看着在自己腿边滚动的小石头,顿时心塞了。
  一蛇一鼠怨怼得正来劲,月光朦胧的天空中,突然一道旱雷砸响。紧接着,天空变色,一道惊人的银白闪电,蓦然划破夜空。
  轰隆隆——
  雷声由远而近,就在大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动物园内,突然狂风大作,空气中,一股骇人的庞然气息霎时扩散。
  这股气息十分强大,众妖只感觉身体一沉,四肢竟在此刻下意识的趴伏了下去。
  那是一种诚服的表现。
  庞大的威压充斥整个监狱,连监狱三大巨头都没办法抵抗这股突如其来的威压,而白毛这个妖丹在身的人,也同样受不住,瞬间化出了原形。
  就在众人惊悚之即,酝酿在天空中的惊雷,突然发力,直直朝着动物园劈了下来……
  第40章 手忙脚乱的渡劫
  惊雷彻响, 闪电如炬, 仿佛是要撕裂这片天空般, 带着万钧之力,骤然劈下。
  就在闪电快要抵达动物园之际,半空中一道无形气体突然扩散。紧接着,一个似有若无的透明光罩蓦然出现, 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闪电。
  两方相撞,光罩仿佛是受到威胁般,霎时金光大作, 把徘徊在它之上的闪电隔绝在外。
  片刻僵持, 闪电似乎后继无力,消失在了天际。
  这突来的惊变,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大伙纷纷抬头观注,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惊电来得太突然, 但回过神, 他们立即就知道这雷电代表的是何意义。
  ——有妖在渡劫。
  也就只有未经历过渡劫的银环, 还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银环被吓懵了,瞪着对大大的蛇眼, 傻呼呼地盯着天空。待上空的闪电消失后,她犹如惊弓之鸟般, 绷着蛇身, 咻得一下穿进了铁笼子, 然后急急往自家大哥的房间跑了去。
  太特么吓人, 快点去找大哥避难。
  银环刚一跑进铁笼,白毛额头一蹙,急急大喊:“银环,快出来,不能进去!”
  白毛胆战心惊,这条小蛇知道不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雷劫,而且是比化形劫还要强大的雷劫。他前段时间就听霍飞说过,当初那条扣了他妖丹的蟒蛇,有进阶的迹象。他出关之时,说不定就是他脱去蛇身,化蛟之时。
  化蛟成龙,几乎是每个蛇妖一生的追求,整个妖界,唯有蛇族能由此道修成正果。可这过程却是十分危险,这是种族的转化,老天爷岂会这般简单就让通过。
  天空惊变,白毛唯一想到的,便就罗邙要化蛟了。
  对于白毛的喊叫,银环充耳未闻。整个监狱,她最相信的就是罗邙,这个时候,她当然要去找他。哪怕明知亲大哥在闭关沉睡,可在她心里,他也比任何人可靠。
  闪电一击不中,天际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似乎是在酝酿更强大的攻击般。
  片刻安静之后,雷鸣声再次大作,黑云翻滚,闪电变色,由白成紫,猛得一下又从监狱上空砸了下来。
  就在第二道闪电出现刹那,高空之中,一道尖锐的鹰鸣声倏然响起,光罩之上,一只展翅间长约近五米的庞然大鹰突然现身。
  紫色闪电近在眼前,霍飞刚抵达半空,就立即变化出人形,然后猛然发力,朝闪电甩了一根金光闪闪的佛杆出去。
  佛杆上的金色,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庞大的圣洁之力从佛杆上散发而去。不可亵渎的力量,让从天而降的闪电为之一顿,劈下的力道瞬间泄了半分。
  也就是这半分之差,下方光芒大盛的光罩侥幸躲过一劫。
  第二道雷劫因霍飞插手,威力虽然依旧巨大,却没有劈中它想劈的目标。
  天空中,又一次陷入了平静。
  霍飞收回佛杆,紧沉眉头往光罩上看了一眼,双手发力,往光罩上那已然多出的狭缝中一抓,从监狱下方抓出了一条通身已经呈现紫黑的巨大蟒蛇。
  “去郊外渡劫。”霍飞沉沉说了一句,然后提着蛇尾巴,就往天空尽头一抛。
  罗邙渡劫这事来得太突然,出乎他的意料。
  按说,脱蛇化蛟至少也得有个一年半载的准备期,他本已经让罗汉寺安排,打算等罗邙一醒,就把他与银环一起转移到罗汉寺,让他去那边渡劫。
  毕竟这里是监狱。如果罗邙在此渡劫,劫雷定然会劈到监狱的阵法。
  这里的阵法虽是牢固,但想要抗住劫雷,却是天方夜淡。这不,才两道天雷,监狱阵法就已经被劈出了裂痕。
  监狱大妖成群,最近这段时间本就蠢蠢欲动,极不安份,如果雷劫彻底劈坏阵法,他们必定会伺机而动,到时候,说不定还真能被他们越狱成功。
  霍飞把手上的“罪魁祸首”甩到了天际,大手一挥,就准备着手恢复阵法。
  他如今能自己动手恢复阵法,还得多亏了小银环,要不是她贸然闯监狱,使他心生怀疑,还不会想到去弄阵图来研究阵法。
  研究了两个月的阵图,他算是彻底把这个阵法掌控住了,恢复阵法,已经不需要降妖师们再插手。
  所以,这事还在他控制范围内。
  “啊——大哥,我要掉了!”
  就在霍飞准备重新修复阵法之际,天空尽头,一道惊恐的尖叫声突然响起,由远而近传进了监狱。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却在这片刻的静谧中显得极格外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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