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1章 换身

  夜色更浓了些,星星仿若沉下去了。
  在无边的寂静之地,万云岩软瘫在地,额头之上满是汗水,似乎在幻境之中遇到了什么心中的梦魇。
  “痴儿,你可别沉沦于此…”
  慈悲佛者心中一动,手上的佛字显现,将万云岩整个包裹了起来。
  佛者只听得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单手撑头侧身半倚在石块之上,“铛铛铛”的木鱼声尽显心中烦躁之意。
  这几日这佛者说是坐立难安也不为过,听问万云岩这魔头又一次搅得武林一片腥风血雨。
  偏偏外界又无一字传来,这也罢了,偏还要被师兄按在禅房之中。自小一看见书就头疼,此刻更是静不下心来。但是比起在这里被强迫读书的烦躁,还是好友的安危更让自己心急如焚,此次前来,必得让他把放了自己好友出去才是。
  万云岩,如今望你灵台清澈,痛改前非,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遁入空门,法号空空。
  装模作样的念了几句佛号还尤嫌不够,对着惊异于自己一身袈裟的向着远处躬身一礼,配合着挥舞手中木槌将自己"遁入空门”的事由道来,说罢法号之后还煞有介事的再度弯身,缓缓地敲了几下一-旁木鱼。
  —霜雪争。
  芦荡弥霭,血雾漫江渚,指路虚无匿处。
  那神秘人缓步踏苇层,待潇湘诀起,天邪疾迎,薄刃利锋再铮鸣,却有另道杀意欲成包围,虽为组织清除逆者,但既是剑斗,自不允偷袭劣行破坏,吴钩一刃定沟壑,简言驱杂人,随即剑向敌者,单挑战书下。
  “佛者,我与你,生无怨,死无尤。”
  江湖事,江湖了,围攻之为辱武格。既有十三剑精通,此番便要将十三剑破,一探万云岩剑法特异何在。若败北,是技艺未精,纵死得见剑上新峰,再无尤恨。
  多言过耳懒听,不过为激人先露空门,捺剑沉眸,屏息间,碎花凋落、水波荡漾,百般籁音中,唯寻急躁剑声。
  而白絮飘零刹那。
  时机乍现,腾身破滞局,曲刃径向佛者,冷霜斩落雨。脑中早过几番行剑轨道,剑芒何向已断,迴锋绝潇湘,自身兵启哪方却也被尽数透析,不愿囹圄废时,转腕掷弃天邪,另辟新路,以徒手相格,掌凝剑意,再迫他至涉水一方,复控剑旋身,百式拆过,寒阳垂垂,碎金光色,铺一人归途。
  拂柳残枝结清霜,虽敌手难逢,对决终落幕,剑向颈关,收命明晨,此战,生死无尤。
  佛者感叹一口气。
  万云岩环境之中。
  血海岸边的阿修罗恶鬼四散奔腾,血海沸水一般翻滚。万云岩驻足岸边凝视半晌,终是没去动刀兵,足尖轻点,触碰血水瞬间雪白莲花静静绽放。
  没有理会四散的魔物,万云岩屏声静气静静的走到血海中央,身后是地狱深处,蜿蜒的莲花路静静的通向曲折暧昧的未来。
  捡起那修罗地狱之中的星子,万云岩面上冷淡平静,一如过去的千年时光。
  “哈,佛者,过往不过云烟,…你又想如何。”
  “你的执念还是没有变吗?”
  “我要见他。”
  “把他困在我所掌控的范围之内。”
  “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受到惩罚。”
  千年时光能让沧海变成桑田,你我之间的沟壑已经越来越深,但我还是不能抑制住自己想要追随你的脚步,在你的身后奔走着。
  佛堂大门再一次敞开,万云岩站在大殿中停住了脚步,仿佛透着袅袅檀香和千年时光看到了尚且还年幼的自己,还跪在师尊前有权郎儒陪伴的自己。
  前尘往事又一次浮上眼前,万云岩死死盯着面前佛像。
  “佛者啊…”
  “回头是岸啊…”
  佛者的一声长叹,却是亿万个星星点点的碎片归拢于万云岩之上。
  “师弟…”
  万云岩闻声回过头去,动作僵硬而战栗。
  他还是以前那个模样,时光没在他身上留下分毫的痕迹,就像是他趁我午睡时出去办了些事情,而不是过去了千万年时光,留下了无数血泪。
  “——为什么?”
  开口的瞬间眼泪就不争气的流出来,权郎儒伸手将幼小的万云岩揽进怀里,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发,就像是小时候他为那只七彩虹祢鸟梳理羽毛那样。
  这样的权郎儒是那样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残忍,像是尖利的刀刃狠狠切割内脏。
  万云岩看着,感受着,终于支撑不住踉跄倒地,伸出双手捂住脸泪水透过指缝洒下,身躯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忍不住哽咽发出了绝望的哭叫。那人不过三言两语便已疼得撕心裂肺,连当初抽骨都没没现在这么疼。
  只感觉脸颊被人抚摸,掌心温度的一如当年。万云岩抬眼却见那人走向金身大佛的背影,终于控制不住崩溃出声。
  “可是…我只有你一个了啊!”
  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了,我求你别放我独自一个人。
  撕心裂肺的痛苦不过只换了他脚步一顿,他还是走了,伴着璀璨佛光走向了虚空。
  再无支撑身体的力气,伏在了地上。没有理会脸上泪水斑驳,也没去在意喉咙的嘶哑。难看绝望又如何呢?他已经走了,还是剩了自己一个人。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万云岩喃喃自语着。
  “嗯?”
  佛者看着在地上抽搐,陷入梦魇的万云岩,心中蹊跷万分,一股好友的气息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又是…什么变数吗。”
  “这是你的生机,还是…死亡的预兆呢,好友。”
  远在天琊院的林儒皇正在翻翻找找着地上的书籍,突然感觉心口一痛,应声倒地,再也没有了气息。
  “叮——宿主遭到攻击,宿主遭到攻击,系统能量不足,系统能量不足。”
  “叮——系统9102感谢为您服务。”
  林儒皇从地上悠悠转醒,眼神却是带着一丝的狠厉,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奇怪的衣服,心中虽有疑惑,却是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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