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小人之心
第二天清晨。
曼卿在轻柔的铃声中睁眼，见洛平竟还躺在自己身边，觉得有些惊讶。洛平向来起得比她早，睡得也早，堪称老年人作息典范。
曼卿看了眼时间，推了推洛平：“洛平，起床了。”
洛平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曼卿笑了，咬着他耳朵：“昨天累坏了？”
“没有，”洛平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了，忙直起身子，摆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竭力辟谣，“一点都不累。真的。”
不知道为何，男性总是对这方面有莫名的自尊心，连洛平这么佛系的人都没能免俗。
到了片场，换上戏服化好妆，曼卿怜惜的望着镜中的冷秋，摸了摸她的脸颊。
曼卿走到等待区，忍不住瞥了眼躺坐着的林亦闻——《穿成病弱少爷的贴身丫鬟》已经快被他看完了。
她装作好奇，头一次与林亦闻搭话：“亦闻哥，你看的这本好看吗？最近闲着无聊，好看的话我也买一本。”
林亦闻合上书，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摆了摆手：“有点污，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
曼卿憋着笑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拍定妆，下午群戏。
拍定妆照样要等，曼卿安静的看着扮作容妃的谭丽雅在镜头面前巧笑嫣然，美艳不可方物。毫无疑问，她是本剧女性演员中的颜值巅峰，论颜值即使是女主的演员都比不上，再加上嘴甜会来事儿，不论是在导演组还是制片组，都十分吃得开。别说他们，连曼卿都对此非常佩服。
叶瑞宣没看谭丽雅，倒是眼也不眨的看着曼卿：“冷老师，你昨天演的很好，太凄美了。”
“谢谢，你的进步也很大，”曼卿补了一句，“在我的指导下。”
叶瑞宣低头笑了笑，欲言又止：“但是你表现太出彩，可能……遭人妒忌。”
曼卿愣了愣，微微皱起了眉。估计叶瑞宣听到什么风声了，在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曼卿跟叶瑞宣道了句谢，沉思起来。
“冷秋，轮到你了，”谭丽雅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加油。”
曼卿姑且抛去杂念，先专注于眼前的定妆照。定妆照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影响观众初期对于演员适不适合角色的看法。曼卿想起官宣时放的那张土照，自个都觉得辣眼睛。
冷秋仪态端庄的站在镜头前，一只手拈着宽袖，另一只手微抬于胸前，大拇指轻按在中指指跟处，类似于旦角中“承露”的经典手势。
摄像师拍了几张，看了下效果：“冷秋，你试着动一下，会更好看。”
冷秋配合的微微摆身，摄像师看到拍摄效果，不禁满意点头。曼卿动态比静态好，抓拍动态更显冷秋气质与神韵。
“好，换个姿势。”
曼卿回到片场，为等会儿的群戏养精蓄锐。洛平赶了过来，满脸担忧：“曼卿，刚刚你不在的时候，导演跟我说，下午的群戏，时间安排比较紧，冷秋就不用说台词了。我联系过王姐，但……”
有了心理准备，曼卿并不意外，安慰道：“没事，几句台词而已，不用担心。”
没靠山总是会碰到这种事，生活待遇上被穿小鞋，工作上被抢戏、删台词改人设……曼卿早都习惯了。何况她现在身份是最好拿捏的新人，一众配角中按辈分按咖位都排名末尾，偏偏占了个好人设，遭人嫉妒实属正常。
曼卿推理，那人选择今天动手，恐怕是被昨晚的戏引起了危机感，怕自己被冷秋抢了风头，因此女演员更为可疑。
现实的勾心斗角可比戏文中的宫斗精彩多了。但要猜出幕后黑手也并不难，曼卿看过几遍原着，又有借阅他人剧本以了解全剧的习惯，所以……看看谁暗中加戏了就成。
群戏是宫中众芳喝茶聊天，貌似轻松的氛围下，却是一人一句，暗藏乾坤。本来冷秋也有段和容妃的对话，现在改成了容妃的大段独白，而冷秋不动声色的喝茶。
曼卿看了下改后的剧本，不算突兀，只是减少了冷秋的存在感，群戏保留得还算完整。
虽然没有台词，秋妃品着茶，眼神却随着容妃每句话而产生着细微的变化，仿佛有所倾诉。等到容妃说到兴头上，才略带嘲讽的笑了一声，仿佛看穿了对方拙劣的戏码，连半个眼神都不给她。
容妃脸色一变，咬碎银牙。
“容妃，这次演的不错！”导演夸赞道，“后面那段很在状态啊，接下来拍你的特写时也要保持住。”
“……”谭丽雅顿了顿，随后换上一副笑脸，“好的，我一定努力。”
曼卿盯着她看了会儿，直到手机震动才低下头看消息。
演戏时的表现很多未必是假，许多精彩的对手戏，都是通过激起对手的本能反应，来真实体现出演员本身的情感状态。
编剧发来消息：冷秋，只要你肯奉献，我可以帮你。愿意的话，现在穿着戏服来我休息室。
隔了几分钟，曼卿回：好。
曼卿找了个借口把洛平支走。自己整了整衣服，动身去编剧的休息室。
“冷秋，”编剧一见曼卿，笑着摸上她的手，“你昨天那场真是让我心潮澎湃啊。”
曼卿笑了笑，反握着他：“是您改编得好，我才能表演出来。”
“那就继续表演吧。”
曼卿一愣，不解的望着编剧。
对方笑眯眯的搓着她的嫩手：“我的意思是用冷秋的神态表情，给我口出来。我可以给你加戏，放心，只要你听话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编剧想通了，他对曼卿没兴趣，但对冷秋有性趣啊，一想到若是让那张冷淡的俏脸上沾满白浊，浑身遍布自己烙下的爱痕，就久久不能平复。
“……”曼卿沉下脸抽回手，声音低了八度，她强忍怒火，“这恐怕不行。”
编剧怀疑自己的眼睛，看她抵触的模样倍感没面子，大声质问：“不行？怎么不行？你考虑考虑清楚？！”
什么不行，这还用问吗？
曼卿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不甩给他两巴掌已经是极限了，更不想与这种人争论什么。索要曼卿的身体就算了，还要觊觎冰清玉洁的冷秋，简直就是恶心至极。
曼卿径直走向门口，冷冷抛下一句：“她心里中只有皇上。”而后摔门而出。
？
您做了啥？
顺过气来，曼卿只想问问自己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她仰天长叹，唏嘘不已，预计自己接下来处境会更加艰难……但也不后悔就是了。只是当时的处理太过冲动，要是更委婉些就好了，现在就撕破脸，今后还要朝夕相处，会弄得双方都不好看。